背上背着小枣,手里提着麻袋,在普通人眼里苏辛现在的姿势就像猫和老鼠里面伤心绝望的汤姆猫,回头率绝对百分之百。还好是清晨,校园里没什么人,苏辛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宿舍楼门口。
“苏辛?你啥时候跑出去的?凌晨1点多回来补了个觉,你又偷跑到哪里去了?”宿管大爷睡眼惺忪地拿着毛巾和牙刷从警卫亭里出来。
“大爷,我一点多回来了?您确定没看错?”小枣从苏辛背上跳下来,一人一鬼相互看了一眼,一脸严肃。
“怎么不是你,我还骂了你好几句,你也不抬头,我就放你进去了,怎么,失忆了?”大爷转身到水管旁,动作稍微怔了一下,“我看着你从大一到大三,帮你给学校撒了多少谎,昨晚我开门放进去的不是你,难道还是……鬼?”
“坏了,吴桐。”苏辛把一大袋人头往小枣身上一甩,拔腿往楼上冲去,小枣脸色凝重,此时也不装累,扛起麻袋紧跟在苏辛后面。
宿管大爷洗漱到一半,看到狂奔的苏辛,也顾不得嘴角的泡沫,撞开警卫亭的门,从抽屉最下层抽出一大沓沾满尘土的符纸,使出最快的速度追着前面的苏辛:“等等我,吴桐不会有事的。”
一口气冲到四楼,大多数的学生还在酣睡当中,楼道因为没有窗户供采光,依然是一片漆黑。苏辛也不开灯,一路小跑到走廊最尽头的寝室,摇了两下门把手打不开,“哐”的一脚就踹开了门。
“干嘛呀,一夜不归,大清早发这么大火。”穿着睡衣的吴桐从床上扑通一声站了起来,满脸不明觉厉,“你去哪儿了,才回来。”
“你,呃嗯嗯……没事吧。”苏辛茫然地看着被自己吵醒的吴桐,“难道我的推断是错的,它的目标不是你?”
“什么目标不目标的,你还推断,就你那智商,你推断什么时候对过。”
“诶你回来了,昨天晚上你又哪儿去了。”一身运动服的吴桐提着暖水壶从门外进来,随手带上了门,“你和谁说话呢?嗯?你是谁?”
“我是吴桐啊,你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样?”穿着睡衣的吴桐倒退两步,抄起了桌子上放着的水果刀。
“你……你扮成我的样子干什么,鬼啊,害人啊。”拿着暖水壶的吴桐表情变得扭曲,空着的手不停扭着门把手。
“咣当”门把手掉到了地上,水壶吴桐怔了一下,摸起墙角的扫帚,倚着门弓身对着屋内两人的方向,不停地擦着冷汗。
睡衣吴桐发出一声冷笑,将手里的刀握得更紧,额头上有青筋暴起:“假的就是假的,上来就把屋里唯一的出口封死,怎么,想害人就直说。”
苏辛看着两个吴桐蓄势待发的样子,心中反而一阵轻松:“呃,我说两位,从你们的姿势上,我很难看不出你们真正的目标是我啊。按照一般恐怖片的套路,接下来你们是不是应该站到一起,然后让我做个选择,哪个是真正的吴桐。”
两个吴桐呆在原地,面面相觑:“被猜中了,我们还继续吗?”“继续吧,他能猜中套路,不一定能猜对我们谁是谁,猜不对他的下场还是一样。”
分别扔掉手里的工具,两个吴桐围着苏辛跳起旋转舞,身体扭曲成麻花的形状,五官狰狞着挤在一起。屋中的气温骤降,黑暗一点点吞噬了整间宿舍,桌子上的水杯纷纷炸裂,两道黑影转着圈步步逼近站在中间的苏辛。
房间的角落里,隐隐有孩子的哭声。随着两道黑影的靠近,哭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靠近苏辛所在的位置。“啊啊”女人的惨叫突然在寝室里回荡,哭声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沙哑的声音喃喃地唱着音调熟悉而古老遥远的歌谣。
“你不跟我玩,我自己玩,
我去河边挖小孩,
挖一个玩拍手,
挖两个玩抬轿,
差你一个晚上来,
一起对他笑。”
“来吧,我知道你在这里,陪我玩。”一个脖子上拴着麻绳的布娃娃从天花板上吊下来,刚好悬停在苏辛面前。布娃娃很旧,穿着洗过很多遍已经发白的红衣服,塌下去一块的脸上包着发霉的报纸。报纸的一处掏了两个洞,留出里面原本娃娃没有眼珠的双眼,其余的部分则被一个大字标题占满;“淮湾大学一男生在宿舍上吊自杀,具体原因仍在调查”
苏辛的心跳明显加速,瞳孔放大,进入了极度的亢奋之中:“这才叫恐怖,要是哪个鬼屋下回找我嫌自家鬼屋不够吓人,我一定推荐这个场景给他。”
阴风吹动,绑着布娃娃的绳莫名断裂,本来正在前后摇动的布娃娃突然冲苏辛的脸砸过去,苏辛急忙伸手接住,放下手的瞬间,两张吴桐的脸紧紧贴在苏辛的脸颊两边,嘴角咧到耳朵,眼睛往外滴着血。
“我们来做个游戏,你来选,我们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吴桐。选对了,我们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选错了,你就和我们两个一起,留下来配沫沫玩。”
“沫沫,它的名字?”苏辛摇了摇手中的布娃娃。
“我不想听再多废话了,来,选吧。”两边的吴桐同时大喊,震得苏辛耳朵嗡嗡直响。
“我要是不选呢?”
布娃娃突然开口,身上开始渗出成滴成滴的黑血:“不和沫沫好好玩现在这个选择的游戏,沫沫就让你永远留下来和沫沫一起玩。”
苏辛把布娃娃放在地上,自己也缓缓坐下,在头顶两张只能保持大笑表情的脸的注视下,揉了揉布娃娃的头,“你是个小孩,你不懂,大人最讨厌的就是做选择题,尤其是学生。”
“啊啊”,先前那个女人的惨叫再次回荡在寝室中。
“不许……摸……沫沫的……头,快……点选,沫沫……要生……气,不……选,这就……吃了你。”布娃娃的脖子咔嚓一声折断,头滚落在地上,一股股黑血像喷泉一样从娃娃断裂的颈部涌出来。
苏辛嘴角勾出一个弧度:“小孩子才做选择。”
“什……什么。”
“哥,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来着,到最后不还是我上。”一个小孩幽怨的声音在寝室的上方响起,“哎,那就我来选吧。”
银光一闪,穿着睡衣的吴桐人首已经分离,小枣站在血泊中,一脸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