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房檐下面,抽着烟,一根接着一根,在我的周围飘着浓浓的烟雾,让我无法看清眼前的世界,现在的时间是9月30日晚上11点45分,我看了看表,然后站起身,走到院子的门口,我手里仍然拿着烟,片刻后我把烟头仍在草丛边上的一个塑料垃圾箱里,我再次看表,时间是11点50分,我看着朦朦胧胧的远方,街道上的灯光不再像以前那么明亮了,也许是今天的雾气太大的缘故。
脚步声随即出现,院子里突然闯进了几个人,我没有回头看他们,因为我知道我还有时间。
“今天可是契约上的最后一天,如果再不还钱,这房子就归我们了。”一个人在我后面用威胁性的语言说道。
我回过头,又点了一支烟,我看着表然后对他们说:“现在是11点55分,5分钟以后这房子才归你们。”
他们没再说什么,带头的那个人听后看了看表便带着其他人出去了。我回过头,在这5分钟里我要好好的度过。
5分钟以后我失去了我所有的东西,我把钥匙仍在草地上,跨过院子的围拦,只身跑到公路上,从此我踏上了我人生最灰暗的道路。
第二天我来到附近热闹的小镇,我看到这里的人们生活很奢华,虽然他们并不富裕,他们每餐必喝很多酒,有的人甚至到下午的时候因为喝得大醉而无法正常工作,他们会被老板扣很多钱,但是他们仍然把大部分钱花在喝酒和漂亮女人身上,这个城镇到处充斥着酒色和一些并不和谐的镜头,但我却丝毫不厌倦这里,因为我知道这里能满足的生活需要,现在我兜里连坐汽车的钱都没有了。
我拿着一封介绍信来到一个木材加工厂,虽然说是工厂,但实际上只是个手工作坊,这里的工人很多,各个都光着膀子,因为这个镇上只有这一家木材加工厂,因此生意格外红火。
“您好,这是我的介绍信,我想在这里找一份工作。”我把信递给了一个脸上长满胡须体型微胖的中年人,看的出他是这里的老板。
他接过信,瞟了我一眼,然后他把信拆开,这封信很长是一个长辈给我写的,但这个家伙只看了不到5秒就把信和信封一并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后他对我笑了笑。
我实在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我露出了茫然的表情,他拍了拍我肩膀,说道:“这里的规矩是管吃管住没有工资,每天工作10个小时。”说罢他做了个手势让一个手下带我去换衣服,于是我跟着他的手下来到了工厂的后面。
“请问我在这儿要干些什么?”我问那个人。
“从最初的干起。”
“什么是最初的?”
“扛木料。”
“多重的木料?”
他看了看我说道:“你多重?”
“140斤吧。”
“两个你差不多。”
于是我每天都不停的挥霍着身体的每个承重细胞,和我一起的还有一个人,我们两个负责大部分的木料搬运,10天过去了,我们几乎连说话聊天的力气都没有,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工作。
这里虽然不给我工资但是却能经常喝到酒,因为这里的老板是个酒
鬼,他要求这里所有的人都能喝酒,而且所有酒都是老板提供,像我这种对酒精并不感兴趣的人也在这些日子练就了喝大酒的本领,当然那是用不停的呕吐换来的。
一个月过去了,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些不再属于自己了,在一个晚上我筋疲力尽的在大街上走着,想要看看这个城镇的夜晚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在路上我看到一个老人带着一个孩子正在乞讨,那孩子看上去只有7、8岁的样子,看着老人那渴望的眼神,再看看这沿街不时走过的酒鬼和舞女我感觉他们很无助也很可怜,于是我蹲下身来,我告诉他们我没有钱,然后我问他们住在什么地方,老人用微弱的语气说道:“我们没有住的地方。”
天那,该死,他们和我一样,我心里这样想着,我看着那孩子消瘦的面庞,我把我仅有的手表给了他们,老人接过手表向我万分致谢,我想这表或许能给他们换些吃的。
我实在无法忍受没有工资的生活,在一个早晨我向老板说明了我的想法。
“为什么没有工资,在外面我什么都买不了,连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我愤怒的对老板说。
那家伙看了我一眼说道:“好啊,我给你工资,一个月300块,不过你不要在我这里住了,我也不会管你吃的。”
“好啊,只要有工资我可以在外面住。”
“哈哈,别天真了,300块,你要是有地儿住,就别想吃饱饭,想吃饱饭就得住大街,你可以去试试。”
我为了能够过自由的生活,为了能真正看到钱我决定去试试,于是我成了这里唯一一个住在别处的工人,我来到一个最便宜的地段,找了个地方准备租房子。
“一个月250块。”房东对我说。
“250块,太贵了吧,我一个月就300块。”
“少一分都不行,这里已经是最便宜的了,你要是决定住,这已经是最低价了。”
我灰心极了,现在我开始有些后悔了,如果我付了250块租金,剩下的50块根本不够我吃10天的,就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突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大约27、8岁左右的女子,她头戴一个圆顶草帽,戴着一个金边墨镜,穿着一身蓝色的连衣长裙,她看上去很漂亮。她没有注意我而是直接对房东说道:“这里可以租房吗?”
“当然可以。”房东笑着说道:“不过这位先生也想要租这间房。”
“喂,你到底租不租呀。”房东问我。
我犹豫了一下:“真不能便宜了吗,250块对我来说真的太贵。”
那位小姐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们两个可以合租这间房子。”她对房东说道。
于是她向我走了过来,“你出130,我出120。”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便迫不及待的说:“可以。”我想我之所以犹豫了一下是因为我对她提出合租的要求感到很惊讶,我觉得她这样做不太符合她的身份,至少从她的衣着来看是这样。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那小姐说罢便转身向房东表明了我们的意见,我看的出房东对此也颇为不解,不过他也只有答应的份儿。
随后
我们便顺利的入住了。
在房间里只有一张双人床,我问她我们要怎么睡觉,她对我说了一句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话,她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我说:“从小到大没人告诉过你男女如果不认识却要在同一张床睡觉的时候应该将彼此视为仇人来对待吗?”
听了这话我先是一楞,然后我想这句话恐怕以前不会有人听说过吧,当然我知道她的意思是我们最好互相谁也不要理谁,互不打扰,各干各的。
晚上我们都躺在床上,我不时的转头看他,没多久我便开始呼呼大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我起床发现她还在睡觉,于是我小心的起了床,穿好外衣便匆匆的上班了。
“房子找到了吗?”老板讽刺我道。
“找到了,是和别人合住。”
“算你小子运气好,快去干活。”
于是一天的忙碌开始了,我的那个伙伴好像昨天没有休息好,他显出满脸的疲惫和困意,我问他,“昨晚没休息好吗?”
“有点难受,可能是酒精中毒了。”他说话的时候样子很难看。
“为什么不去医院?”我问。
“去医院?老板不会让我去的。”
“那你这样子怎么干活?”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无奈的说道:“没办法,我可不想成为流浪汉。”
“你这样是在自己毁自己。”我说着便拉他去了老板那里。
他昏昏讹讹的被我拖进了老板的房间。
“他病了,我要带他去医院。”
老板喝着酒,抬头看了看我,然后说道:“去吧。”
于是我便拉着他转身要离开房间。
“药费你替他出,今天耽误了工作你会被扣掉100块,他今天没有饭吃。”老板在后面说道。
我感觉很气愤,但是我还是把我的伙伴送进了医院,从医院出来我的口袋里就只剩下了不到20块钱。
晚上我回到了我租的房间,我想跟那个姑娘商量退房的事情。
大约晚上11点左右,她回来了,他穿着很妖艳,我感觉跟外面的舞女没什么区别,我抽着烟打量着她。
“你看我干吗?”她说。
“你是做什么的?”我小心的问。
“我有必要告诉你吗?”她很客气的说,“你不会把我当成“那个”了吧。”她有些生气了。
“不是,我是说外面很乱,你这样很容易被坏人盯上。”
“去他的吧,还没有人那么大胆。”
快要睡觉的时候,我对他说了我的意思。
“你能不能给我120块。”
“干吗?”
“我现在没钱了,我不想住这儿了。”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我,然后缕了缕头发便下了床,她打开她的手包,从里面掏出一叠东西然后仍给了我。
我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把钞票,足有3000块,我吓了一跳。
“你朋友病了吧,这些钱够你花的了。”她说。
“太多了,我只想要120块,我会马上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