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桑在日光下留下一大片阴影,显得幽深又寂静,若隐若现的紫府清冷如常,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生机。
她总爱待在安静的地方,或紫府,或寒潭,佛桑的气息总能让她安心,仿佛又回到曾经无忧无虑的日子。手中的书卷已经无法吸引她的注意,风吹过佛桑叶,仿佛可以看出行迹,空灵而辽远,良久,她轻叹一声,合上古卷:“师傅来了。”
淡青色的袍角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他静静走来,一枚白玉环嵌在黑玉般的发间,眉间是不染凡尘的冷漠,仿佛俯视众生的神,端坐于九天之上,世间的一切都不能引起他的在意。
“你要的请柬。”淡漠的声音丝毫不突兀,伸到她面前的手指节修长,棱角分明,如玉般的指尖夹着一张精致的请柬,红的耀眼。
她接了过来,微微垂下眼睑,掩去眸中神色,细碎的金发垂下,闪烁如雪般光泽。阳光下她侧颜精致,却苍白的过了头。
“多谢师父。”她轻垂眼睑,指尖抚过请柬上烫金的名字。
“虽然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他淡淡开口,顿了顿,才道,“沈家虽势大,但你无需忌惮。我彦卿的徒儿,纵然娇纵一些又何妨!”
她静静的看着他,眸中笑意缓缓凝聚,片刻后,道:“师父说的是,徒儿记下了。”
娇纵吗?确实,那是很久远的记忆了,自从那天以后……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又垂下了眼帘,脸色似乎更加苍白了一些。
“你……”彦卿顿了顿,还是道,“注意休息。”
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书卷上:“明日我再让人多送些灵药来,你若有需要尽管和我说。”
等了半晌就为这么句话,她哭笑不得,只好道:“我很好,师父不必忧心。”
彦卿静静地看了她一会,也许是没看出来什么不对,便走了。
她叹息一声,打开彦卿带来的请柬。
沈珂,沈家嫡子,即将迎娶李家独女李书君,特发此请柬,诚邀众修仙者前来观礼。
淡金的眸子中缓缓描绘出一副冰山,她的唇角极缓的勾起一个笑容,却又在一瞬间消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合上请柬,重新拿起了手边的书卷。
“珂儿,还有一月便是你与书君的婚宴了,准备的如何?”沈家前厅,沈家家主笑眯眯的看着地下自己这个儿子,当真是越看越欢心,年纪轻轻就已位列玄幽境,此等成绩,除了当年的秋家少主再无一人可比,如今秋家已灭,他儿子就是修真界年轻一代第一人!
“其他的倒是无所谓,只是那个小丫头失去消息十年,只怕此次……”
“秋意寒?”沈家家主一怔,旋即恶狠狠的道,“她要是有那个胆子出现,我沈家自不会放过她,连秋家都没了,她又算得了什么!”
“呵……”只怕当真是不敢,沈珂唇角含笑,却没有再多说什么,等见到她,父亲自会明白。
彦卿的徒儿,当真不是随意可以动的。
秋意寒啊秋意寒,你当真是给了我一个惊喜啊,十年不见,你竟然拜入彦卿门下,本来还想放你一条生路的,可惜了。你若一直不出现,我自然不会对付你,只是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沈珂微微笑了起来,冷的让人心寒,眸中却荡漾起温柔笑意,让人忍不住想要深陷其中,哪怕那背后是森森白骨,秋意寒,我等着你。
紫御峰素来清净,除了几个打扫的弟子,几乎无人踏足。彦卿素来也不拘束她,因此,秋意寒一向是睡到自然醒。
只是今日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秋意寒打开门,看着两张信笺静静地躺在她的门前。
一张是彦卿,大意就是说他突有感悟,要闭关云云。
另一张
秋意寒将这张陌生的信笺打开,看完,淡金色的眸子中透出一丝迷惑。
弟子堂让她今日寅时去内门报个道,她看了看日头,现在是……已经午时了吧?
还要去吗?秋意寒看了看手中的信笺,算了,还是去吧,掌门本就对她各种挑剔,彦卿又不在,还是不要惹事了吧。
这般想着,秋意寒收拾收拾东西,拿出自己的飞行法器,慢悠悠的向着内门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