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就算了,谁稀罕是的”,傲娇的某鸟以45°角仰望天空,口气里有三分不屑,三分不甘,三分挑逗,最后一分只有天知道是什么意思。
“真不想知道?”,这下黑猫急眼,前戏都铺垫好了,你说不玩儿就不玩儿?
林莺感觉脖子有些酸,但为了表达态度,依旧傲娇:“不想知道!也不想搭理你!你自个儿玩儿吧!”。
这下坏菜,要是在相声界,这就叫包袱没抖出去砸手里了,捧哏撂挑子,后台的准备工作白废。
在黑猫这,他决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充分发挥了逗哏的优势:“你不想知道,我还偏偏就告诉你”,瞧瞧,这不是犯‘便宜’么,上杆子哪是买卖啊。
“你爱说不说呗”,林莺来劲儿,并把脖子酸痛的原因嫁祸给了黑猫。
黑猫啥也不知道,傻乎乎的还在那巴巴,殊不知已经被某鸟判了刑,这倒霉催的……
“那蛇确实是长腿了”,话音落下半天,转头一看那鸟凝望天空中,哼都没哼一下。
要说这猫也是个倔种,人家不听你就别说了是吧,他不介,他非要说,还要语出惊人的那种说。
“莺莺啊,我好像不行了”,随说随偷偷往后看,那鸟依旧看天空,“我这两天总是心惊肉跳,夜夜睡不着白天没精神,还大把掉毛,怕是得了癌症啊”。
“文成海?”,林莺终于开口。
“怎么着?”,黑猫心里窃喜,表面不动声色。
“你给我掰一下脖子”。
“干啥?”,黑猫疑惑。
“好像抻着了,快点的”。
“…………我就知道”。
卡吧卡吧——
“嘶,疼!你特么掰大劲儿了!快抬上去,稍微抬就行,轻轻的~抬”。
卡吧——
“该吧,屁事儿多就这下场,还疼不?”,这下轮到黑猫傲娇,口气三分责怪,三分暗爽,三分关心,剩下的一分十分复杂,林莺暂时还没听懂。
所谓懂不懂不要紧,可劲儿怼就是了:“你刚说的是真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那天看的清清楚楚,那蛇四只脚”。
“我说的是你得绝症的事儿”,林莺扶额,一幅这家伙没救了的样子。
“绝不绝症咱不知道,咱也不敢问你,反正不得劲儿就对了”。
“那你要不要立个遗嘱先?别的不要紧,关键是房子没人气糟烂的快,几年就塌”,林莺表示十分关心病情,并表达对此了诚挚的问候。
“你先别忙着惦记房子,就说我这个病,你非要知道的话,先得有个心里准备,还有,你有三秒钟的时间反悔,我给你机会”,猫脸郑重,话音严肃:“3——2——”。
林莺并没在意,她早就知道了黑猫的性格,指不定又发神经呢:“你快说吧,我受过严格的训练,一般的时候都能忍住不笑”。
“希望你别后悔,看看地上是啥”。
“没啥啊”。
“你再看看我的影子”。
“我喳!!”
这时候将近中午,影子缩到了脚下,林莺往黑猫脚下一看,只见一团黑色在地上蠕动,像面团儿一样小幅度变幻着形状,再一眨眼,那影子竟要扑过来,张牙舞爪,吓得林莺尖叫。
“这就是我的病”,黑猫见林莺害怕,便开口缓和安慰:“就像多了一条尾巴,或是多了一条腿,一个念头就能让它执行我的意志”。
“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林莺的话音里带着颤抖,颤抖中却有夹杂着一丝好奇。
“就是被蛇袭击那天,它动了一下,我以为是幻觉就没在意,可这几天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就算在夜里,它也存在,听我的指令,这就是——老天赐给我的礼物”。
黑猫幽深的眸子紧盯着林莺:“你看,它还能这样”,说着,那影子就只连接了一只前脚,越来越细,越来越长,最终只余了一根儿头发丝般细不可见的黑线,绕着黑猫转圈儿。
“就像雷达,雷达你知道么,被扫过的地方,我全都看得见……”。
“黑色只是它与阳光接触后的化学反应,在夜里,它是透明的”。
“你觉得——我是怪物吗?”,黑猫又盯住了林莺,那鸟儿也和他对视。
“没有,我只是,这太突然了……”,林莺直视黑猫的眼睛,给出了一个合适的答案。
都是成年人,林莺明白黑猫的意思,他说出秘密的那一刻,她就只有两条路可以选了,出于对生命的热爱和对死亡的恐惧,林莺觉得这个回答并不懦弱。
从她大意追问的时候开始,命运便选择了另一个方向,不知好坏,不知未来。但也说不定是件好事儿,未知的环境里有个靠山的话也蛮不错的。
林莺又低头观察那影子,它已经变回了原本的模样,贴着地皮蠕动,像条蛆……
“呕~呕~”。
站在猫背上的鸟儿忽然跳了下来,三两步就跑到路边开始干呕,翅膀扒开草堆把脑袋埋了起来。
“怎么了,也没吃什么奇怪的东西啊”,黑猫跟上去关心,漆黑的影子拉的老长,一边留在原地,一边连着猫腿。
“没事儿没事儿,已经好几天了,总是想吐,还老犯困”,林莺头也没抬,闷声闷气的答了一句。
黑猫听了这话略有所思,随即疑惑出声:“那不对啊,你得容我澄清一下,咱俩可一直都没办事儿啊,这不应该”。
“我喵!你喵的,你,你外边有人了?”,黑猫忽然瞪了眼睛,怒视林莺,仿佛天上飞来一顶帽子。
虽然俩人谁都没明确的说过什么,可这日夜相处,又同样是人的灵魂,早就习惯了那种模糊的亲昵的感觉。
这时候出了横祸,换谁也不得劲儿,或许是那该死的动物护食儿的本能,亦或许当了对方为依靠,反正这黑猫半真半假的透漏了一点儿意思。
“有没有人你还不知道?夜里睡觉不老实总动手动脚的,谁知道你干了啥?”,林莺当起了鸵鸟,脑袋埋在草里不知道干啥,不知是回答前面半真半假的话还是怎地。
“这不能啊,她们都说我睡觉只是说梦话,说真的,这不至于”。
“她们?是谁?”,林莺转头,语气平静。
“我朋友”,黑猫舔爪儿,语气也淡然。
“你!骗!我!”,横眉竖眼,林莺张嘴就吼,却冷不防的被嘴里喷出的炙热气息吓了一跳。
黑猫也感觉到了,于是俩人大眼瞪小眼,相视良久,均有不解。
“你再喷一下?”。
“呼~嗝”。
又是一股明显区别于空气的热浪。
“再喷两下?”。
“呼~呼~”。
热浪依旧,“咋回事儿?”黑猫满脸震惊。
“那天不是给你找果子么”。
“是啊,你找了一个癞皮果儿”。
“你没吃,我偷偷吃了,后来就涨肚儿,老想吐,还困”。
“于是你就吐火了?”。
“没有,之前没事儿,就是刚才看见你影子有点儿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