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是别人的家务事,你这伢崽怎么就爱多管闲事呢!”
竺芳虽然口中嗔怪着儿子,同时却不忘与梁山一起前迈一步,肩并肩的把梁文亮挡在身后。
“哎,这孩子随我,都是老梁家遗传的毛病,英雄难过美人关啊!”这是梁山在有意无意的替儿子在马锦玟面前张目。
“行了,你们这些士兵就别在这斗鸡眼似的杵着了,还不赶紧浇上马家特制的骨粉火油,把坑里的毒虫和尸体一起烧了,到时候你们还能把袍泽的骨殖捡回去安葬咯。这样一来,还省得他们死后变为煞尸。
还有就是,既然马家兄弟说之前没见过这虿坑,那么这墓中肯定是有了特殊的变故,所以我们可没有时间在这里多待,更没那闲工夫看你们这些小崽子争风吃醋。”
这时一直旁观的蚩蛮语带不耐的连串叱喝,不仅让马、梁、刘三人面红耳赤,更是瞬间就转移了场中众人的注意力。
“不错,我也认为墓中必有大变故,那么蚩蛮师傅,梁家二位道友,我们一起先去前面看看,如何?”
阿依那伐显然也是发现墓中异变的些许端倪,当即出言邀请蚩蛮等人一同前去开路。而蚩蛮更是直接,先把“摄魂铃”往张损手中一塞,接着当先一个迈步,瞬间就跨过十米距离,继而右脚在两个虿坑之间的一名士兵肩上轻点借力,又前窜十米,而后施施然的落在马樊犰身旁。直到这时他的声音才在空中杳杳落下:“那就走吧,恁多废话!”
“呵呵,蚩蛮老弟性子就是急了些,还望峒主莫怪!”
这边梁山正为蚩蛮开脱,竺芳同时就当着张损的面,交待儿子道:“亮伢崽,爹娘先去前面看看,你就跟着你阿尤兄弟,你们要互相看顾,明白吗?”
“明…明白了!”
张损先是看了看满是不情愿的梁文亮,对方正不时偷瞟那马锦玟;接着又见竺芳目带恳求的紧紧盯着自己,他又岂能不知她的话中之意,哪有什么“互相看顾”,不就是要自己帮忙看顾梁文亮这个“情圣”么?不过想到蚩蛮与梁家的交情,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
见得“阿尤”勉强点头,竺芳这才展颜一笑,与梁山手拉着手,恍若一双蝴蝶一般,翩翩然飞过二十余米的距离,飘然若仙的落到正蹲身验看两名士兵伤势的蚩蛮身旁。
而阿依那伐则是念念有词的激发一块金黄色的召唤玉符,他身周立时有白雾涌现,而后雾中金光一闪,遂即有一只一人高的三足金蟾突兀出现在他脚下,异常熟练的把他驮负在背上,同时口吐人言道:“唔,好多血虫的味道,嘿,老头儿,怎么你每次把我召唤出来,都是会撞上这等大麻烦事呢?哎,当年跟你签订契约,真是我金老三这一生最大的失误!”
“呵呵,不麻烦的话,老头子怎么会召唤金蟾你呢?而且不是如此的话,又怎么能彰显你的非同一般呢?”
被阿依那伐这么一通绕舌恭维,金蟾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身形一蹲一起,驮着前者一个弹射,擦着墓道顶壁,瞬间来到蚩蛮身旁。
“嗯,这三脚蛤蟆不错!”
这时给两名士兵验伤、祛毒结束的蚩蛮先是不忘对金蟾点评一句,而后才语带凝重道:“这两人体内的蛊毒祛除起来倒是不难,反而是他们失血严重,有些棘手,并且差点因此而毙命,由此可以看出这虿坑里的蛊虫似乎更喜欢吸血…”
“嘿,这位赶脚的阿普(古称:师公),我先纠正一下,我金老三是三足金蟾,不是三脚蛤蟆。另外这些坑里的是血虫,是专门采血供养这座邪墓墓主的。另外,我还感觉到此时的墓底处,正有一股庞大的力量正在苏醒,到时候,哪怕就是你,也会不是它的对手!”
这时金老三突然语带不忿的插言,显然是不满蚩蛮之前对它的称呼,不过又忌惮后者的实力,只能明智的以口舌争胜来获得心理平衡。
诸人闻言都不由得为之一惊,蚩蛮先是扭头看了看身后两处燃起熊熊烈火的虿坑,里面尽是蛊虫死前的尖鸣,这会已经根本无法确认金蟾说的“血虫”真伪,遂即不动声色的故作不信道:“你说坑中虫豸就是血虫?那我又怎知你不是信口开河来蒙骗我?”
“不仅这后面两处,前面还有不少呢,它们正渐渐被墓主人从地底唤醒,并用阵法机关送上墓道这里来,想来就是为了吞噬你们这些人身上的血肉。”
梁山与蚩蛮最有默契,这时听得金蟾所言后,假意探头往前方看了数眼,然后语带激将的说道:“不对吧,这墓道里什么都没有啊?你这三脚蛤蟆果然是个大话王…”
这时金蟾却不再争辩什么,遂即就见它眉心有一道金光迸发,光芒所经之处,墓道瞬间变得透明。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蚩蛮等人仍然清晰的看到每隔两到四米的距离,地底就有一座座虿坑在缓缓升起,一共不下七座,一直铺排到墓道的尽头。而在虿坑中尽是从一种玉色粘液中苏醒、钻出的无数毒虫,它们甫一活转,立时自发的做出抖翅、震腿、摆须等等动作,让旁观的蚩蛮等人清晰感应到它们的嗜血、狂热与跃跃欲试。除此之外,他们还发现,在这些虿坑里的毒虫,越往后的坑中虫豸,体外涌动的气息也越来越强大。
“怎么样?我金老三没有说大话吧?我可是一个老实妖,想当年在云梦泽…”
此时刚施展本命神通“透地金光法”的金蟾虽然显得有些疲惫,但是见到蚩蛮等人一脸凝重、吃惊的神色,却是让它得意异常,忍不住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起它当年的丰功伟绩起来。不过这会蚩蛮等人则是无暇关注它的吹嘘,他们正暗中商议如何破局。
“我来负责破地、防御!”蚩蛮当仁不让的说道。
“那我负责用咒术暂时束缚、控制毒虫!”这时竺芳也主动接下自己最擅长的任务。
“呃,我会些符法,放火还是可以的!”说话间,梁山有些心虚的看向阿依那伐,却是在早年间,他曾被后者强力驱逐,心中不忿之下,所以在壶山峒外偷偷放了一把符火。
“呵呵,那待会我让金老三喷些蟾砂入坑,让火烧得更旺一些,如有漏网之鱼,也有我来收拾,毕竟这个还是我擅长一些。”
对于当年旧事,阿依那伐同样记得清楚,不过如今双方是友非敌,这些小事自然是不提也罢。
这时那口若悬河的金蟾听得“蟾砂”二字,立即就闭嘴不言,摆明了不想合作。不过阿依那伐早有应对之策,随之语带诱惑道:“哎,最近族里可是多了不少美丽的朱蟾,眼看着它们就要到发情期了,可惜族内只有母蟾,这可如何是好?”
一旁的金蟾闻言,双眼飞快眨动,同时眼瞳中隐约有红丝泛起,这些无不昭示出它的心动。只不过数秒,它就在传宗接代的本能驱使下,当场放弃了抵抗,张嘴对阿依那伐说道:“喂,老头儿,你又用色诱这一招来对付我,这一次可不能便宜你了,我要十六个,不对,是二十六个漂亮的蟾娘子!”
“什么?不行不行,二十六个太多,最多只能给你十八个…”
“我的蟾砂可是数百年辛辛苦苦修炼来的,十八个太少…”
看着一人一蟾在那激烈的讨价还价,让蚩蛮等人见了不由得暗笑不已,梁山更是趁机贬损阿依那伐道:“这老头儿好歹也是一峒之主,不仅用色诱来对付自己的契约灵兽,如今更是为了那一二十只朱蟾,就变得如此小气,真是名副其实的铁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