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被破了身的落花神女,也有体内蕴有神力的地师传人,还有被禁锢了血脉力量的兵主后人,更有…”
说道这里,它情不自禁的停顿一下,而后掌中突然出现一枚鸽蛋大小的血珠。此珠外面有一个个誓约文字盘旋环绕,正是壶山峒祖上立誓时凝结的“血脉誓珠”,见得此珠异状,它仿佛确认了什么一般,对着阿依那伐戟指怒喝道:“…更有你这个蟾神峒的叛徒,竟敢违背你祖上的血脉誓言,带着外人擅闯本王墓室,还不与本王跪下!”
即使墓中的龙脉之气,正被竺芳用言咒术驱赶、束缚,但它借助誓珠之力发出的叱喝,对于阿依那伐来说,却依然好像天宪一般,当即惨笑着跪倒在地,一边口吐血沫,一边大声嘶吼道:“周行逢,如今已是近千年过去,昔日的蟾神峒也早已变为今时的壶山峒,人丁也变得越来越零落,这都是拜你所赐…”
不待他发泄完心中的愤怒,棺中的墓主人,也就是昔日的“楚王”周行逢,遂即语带不耐的出言打断:“哼,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既然你们是刍狗,那就要有刍狗的自觉,不就是注定要成为吾等上位者的牺牲么?”
“我呸,狗屁的上位者,在天地眼中,你不也就是一只大点的蝼蚁吗?更何况如今你不过是一只不人不鬼的怪物!”
金老三之前被周行逢无视,肚中本就憋着气,要不是自忖修为不够干不过对方,它早就跟后者做过一场了,此时闻言当即直接开始对着后者怒喷起来。不过它此话一出,登时就引起正暗自警戒的蚩蛮等人的纷纷响应。
“不错,一看就知道又是个追求长生不死的可怜虫!”
“嘁,说得这般冠冕堂皇,还不是为了掩饰自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计他人性命的贪婪独夫!”
“……”
此时被自己瞧不起的“刍狗”辱骂,让周行逢不由得豁然抬头,猩红双目中仿佛有岩浆流动,口中怒斥道:“你等这些反贼,竟然敢如此无礼…大胆!”
蚩蛮等人刚刚作势防御或攻击,却发现周行逢最后一声叱喝竟然不是对他们而发。
“嘣嘣…”
而后他们见得先是金棺上还缠绕着的蛛丝,突然有许多开始无故崩裂,同时还发出琴弦崩断的声音,接着阴眼中的金棺突兀的缓缓摇晃,而后噌的一下,从中拔出近五分之一。这么一来,就引发太极图内的连锁反应,导致阳眼的坤宁壶也借机挣开部分束缚,通体灵光闪烁,露出一副跃跃欲试,欲要逃离的模样。
受二者的影响下,地底的寒煞阳火之气也接连喷涌而出,然后在阵禁之力的禁锢下,却又脱离不了太极图案的束缚,慢慢自行汇聚在周行逢身前,阴阳合抱并组成一面“镜子”。
镜面上光芒闪烁间,当即显现出张损左手摇动摄魂铃,右手持“蚩尤”旗枪,在明夷、复、升、蛊等位置的墓室中穿行、大杀四方的情景,而在他身旁,还不时闪过梁文亮等人的身影,这让蚩蛮等人下意识的惊呼出声。
“那是我家阿尤!”
“桃花神庇佑,伢子果真安全无恙!”
“道祖在上,还请继续保佑亮崽没事啊!”
“果然是玟妹坨她们…”
不过他们也同时发现一个怪异之处,就是每当张损击杀一名僵尸,周行逢身外的金棺上,立时就会有一道蛛丝断裂,同时棺身也会跳动一下,使得阳眼上的“坤宁壶”体表灵光更盛一分,这就导致后者不得不分心镇压金棺,一时间它的嚣狂气焰也随之散去不少。
只是瞬间,蚩蛮就明悟“阿尤”为何可以隔空伤到周行逢,顿时大笑着奚落道:“哈哈,老怪物,知道我们兵主嫡传的厉害了吧,哪怕是你现在马上蜕变成金甲尸,那也逃不脱兵主牙旗的天然克制!”
“果然是你们这些蚩尤后人在捣鬼,哼,你且别得意!”正在分神压制金棺与地底异动的周行逢,先是语带怨恨的喝骂一声,转而朝四周弹动右手四指,口中同时咒道:“九幽地藏,五毒潜行,急急如律令!速速去把那些小贼给本王捉来!”
随着他的指动咒令落下,四具镇墓兽开始簌簌抖动,遂即接连活转过来;与此同时,那些断裂、飘落的蛛丝往空中自行一聚,光芒四射间,一具圆桌大小的玉色蜘蛛瞬间化形而出。此蛛甫一落在地上,就连同双首蛇,人面蝎、九纹蟾、龙首蜥四毒一起,朝着周行逢拜了三拜后,当即往四周墓壁撞去,似乎想遁地离开。
“不好,快阻止它们!”正捏诀压制龙脉之气的竺芳下意识的喊道。
“呔,妖孽哪里走!”金老三三足一蹬,口中大喝的同时,舌头吞吐间,恍若梭镖一般,瞬间刺击九次,直奔“九纹蟾”背后九枚铜钱状的毒瘤而去。后者也是不甘示弱,圆鼓鼓的大肚子一缩一涨,一米多高的身形遂即翻滚着冲天而起。同时其背后的九处毒瘤就仿佛是机关枪一般,把一道道颜色各异的毒汁当成子弹,对准窜起追击的金老三,连带试图绕过它们的战场,拦下其余四毒的梁山以及蚩蛮狂喷而去。
“雾散!迷魂大阵,现!”
对于这等从天而降的毒雨,蚩蛮反应极快,直接一挥“引魂幡”,把幡内的“五更大雾”全部放出,部分雾气自行聚合成数米宽的伞盖,往头顶“九纹蟾”的身下一挡,把其喷出的绝大部分毒汁都给挡下;剩下的雾气则瞬间炸开,往其余四毒的前方一拦,试图把五毒一网打尽。
人面蝎、双首蛇、龙首蜥这三毒以及还在空中与金老三缠斗的九纹蟾,则是如蚩蛮所算,先后落入五更大雾所化的迷魂大阵中。只有那白玉蛛似乎早有洞见一般,在白雾到来之前吐出一道蛛丝射入墓壁,因而它虽然也落入迷魂阵中,但借助自身蛛丝指引,很快就借助遁地术逃离。
“梁老哥,这鬼地方的五行禁锢之力,如今已然被你家堂客施法束缚,你赶紧遁地去追那蜘蛛,我先进阵去把剩余的毒物解决,之后才能去寻你,怎么样?你可能行?”
说话间,蚩蛮先是把“引魂幡”往地上一戳,接着整个人的身形胀大一圈,额头一个“蚩”字巫文若隐若现,这是蚩尤战体运转到极致的表现,显然他心中非常担心自家“阿尤”的安危,毕竟逃走的白玉蛛在五毒中实力最高,应该有四阶顶峰的层次,那不是“阿尤”目前所能抵挡的,哪怕是有两具铁甲尸相助。
“老弟,你就瞧好吧,就算是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会拖住那只鬼蜘蛛,并等到你来援的!”
一边拍着胸脯打保票,梁山另一边却仿佛心有灵犀一般,下意识侧头往堂客竺芳所在看了一眼,后者也同时抬头看了过来,其眼中的担忧、希翼之情,他瞬间了悟,当即朝她宽慰似的嘿嘿一笑,然后把一张“遁地符”往身上一贴,同样往墓壁上一撞,恍若穿过一层水波屏障一般,往上穿梭并追着白玉蛛离去。
“希望老哥你真能挺住!”蚩蛮喃喃自语着一头钻入雾阵中,随后四周的白雾开始激烈动荡,在蚩蛮与双首蛇等三毒交手的波及下,整个雾阵不时膨胀收缩,似乎有些承载不住斗法的余波,欲要破裂开来,可他却是浑然不顾“引魂幡”的损毁,由此可见他这会心中的急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