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女声,唐师傅原本微怒的表情,一下变得惆怅。和老陈头等人抱拳道了句失陪,疾步朝门外跑去。
老陈头几人亦是被徒愕的女声吓得不轻,面面相觑后,还是决定出去一探究竟,随即紧追着唐师傅朝门外跑去。
刚一到门外,老陈头几人便被唐师傅的速度惊到。远远的看见,唐师傅干枯佝偻的身躯,在黑暗中来回穿梭,同白昼一般如入无人之境,只留下丝丝幻影。
老陈头对着众人一点头,疾步朝着唐师傅的背影追去。
“没想到老师傅速度那么快?”许厢竹紧跟在老陈头后头,暗暗咋舌,深深被一个花甲老人的速度所折服。
“那可不?唐师傅年轻时,可是湘西最有名气的过山人。”老陈头还未开口,跟在身后的李木,便抢先说出来。
“原来如此!”许厢竹恍然大悟,怪不得一个六十岁的老人,还能如此健步如飞,在黑夜中来回折腾。
许厢竹眉头一锁,扭过头对河南佬小声说:“最好把你的臭脾气收一收,这类人脾气古怪不说。而且心狠手辣,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当即弄得河南佬一阵干笑,只得连连点头称是。
唐师傅速度奇快,很快来到后山一处独立的茅草屋外。站在屋外唐师傅并没有直接推门进去,而是回头看了一眼渐渐靠近的老陈头等人。
老陈头几人很快追了上来,站在唐师傅身边,却都累得气喘吁吁。
唐师傅带着泪眼,盯着老陈头几人人幽幽开口,“几位就此留步便可。”
“唐师傅,里面?”李木用手指着茅草屋内,,并未把话说出来。
“啊!我好痒,好痒!杀了我。爷爷,求杀了我吧!”稍有安静的房屋内,再次传来女孩撕心裂肺的呼喊,和扯拽铁链发出的撞击声。
“烦请几位止步!”唐师傅连连摆手,显然并不愿多说。
转而从破旧的中山装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由于太紧张,唐师傅手颤抖得厉害,对着钥匙孔试了几把钥匙,都没能把锁打开。
以之相对的是房间里,女孩愈发凄惨的叫声,“爷爷,爷爷。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吧!我好难受。”
女孩的惨叫声,使得唐师傅面色更加焦急,手上愈发哆嗦得厉害,根本无法在将钥匙插到钥匙孔里。
“嘭”一声,房门应声被踢开,下脚的是河南佬。“抱歉了。”
唐师傅拿着钥匙的手略微一楞,随即反应过来,对河南佬微微一点头,大步朝屋内走去。
河南佬离着门口最近,唐师傅一进去,便紧随其后冲了进去。
岂料河南佬前脚还没站稳,就以常人无法完成的动作调转身体,一只手捂着嘴往外跑,和正要进去的李木撞了个满怀。
温热的液体已经来到喉咙,河南佬压根不想搭理李木,空着的手一把将其推开,大步流星跑出去老远,蹲在角落里哇哇吐起来。
紧随着河南佬冲出房门,跑到角落里哇哇大吐是许厢竹和李木。三人吐得天翻地覆,头脑发晕,黄疸水都差不多吐个精光,依旧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最可怜的要
数许厢竹,女孩对恶心的东西本就比较敏感。虽说许厢竹经历过无数,诸如大巫师墓里的冥蛾,甚至比冥蛾更加恶心百倍的场面。可这一次却是彻底撕毁了她的心里防线。
老陈头则是一直站在门口,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直至适应了屋内传出来的恶臭和血腥,方才一步步走进去。
进到屋内,完全看清楚屋内的情况后。饶是做足了准备,老陈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屋内和猪圈粪坑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洋灰地面上,到处散落着失禁之物,无数乳白色的虫子,密密麻麻蠕动着,一脚下去绝对能踩死一大片。
若不是听到木板床上,被铁链锁着的人口吐女音,老陈头压根不敢肯定自己看到的是女人还是男人。
女孩双手双脚都被手指粗的铁链捆绑着,整个人被铁链拉扯成大字,平躺在恶臭杂乱的木板床上。身上没有一丝完好的皮肉,红白相间的伤口,在昏暗烛光下异常刺眼。
女孩身上的血口,像是被某种尖锐的东西,一条一条撕抓出来,细小而狭长。女孩身上的伤口一部分已经干涩结疤,而大部分明显是刚抓上去不久,还不断往外冒着血水。其中很多伤口都是新伤加旧伤,深得都快见到骨头。
甚至有一部分伤口已经化了脓,时不时有乳白色的虫子,从腐肉脓包下蠕动着翻爬出来。
老陈头眉头紧锁,死死盯着女孩腐烂的面容,不住在心里反问自己,那还是脸吗?那分明就是被剥了皮,只剩下一堆腐肉。
痛苦绝望的泪水,一束束从没了皮肉的眼角落下。女孩不停摆动着身子,想要将身上的虫子抖下去。一边扭头对着唐师傅发阵阵哀求,“杀了我吧!爷爷。我好痛苦。我好痒!求求你杀了我吧!”
唐师傅完全不理会女孩的哀求,而是转身从一旁矮桌上,拿起一个黑色小瓷瓶,倒出一粒黑色药丸,就要往女孩嘴里喂去。
女孩本还大张着哀求的嘴,瞬间闭了起来,一张红肿的嘴唇死死咬住。任唐师傅如何劝说哀求,女孩依然无动于衷。只能用一行行泪水不停滑落,诉说自己的不甘。
百般劝说无果之下,唐师傅只得向站在一旁的老陈头,投去求助的目光。
老陈头会意,并未拒绝唐师傅,当即大步走到床的另一旁,伸出一只满是茧子的手,对着女孩紧闭的嘴捏去。
女孩禁闭的嘴被捏开,唐师傅抓住机会,将药丸喂到女孩子嘴里。连忙又从矮桌上大罐中,取来一大勺黑乎乎浓稠液体,给女孩喂下去。
黑色液体顺着女孩嘴里滑落下去,女孩当场昏了过去。老陈头将手收了回来,一脸疑惑不解的看着唐唐师傅。
“老朽谢过先生,我们到外面去说吧!”唐师傅看着床上晕过去的女孩一脸担忧无奈。长叹一声孤寂的朝门外走去。
老陈头看了一眼女孩,转身跟了出去。刚巧遇到吐得三魂七魄丢掉一半的许厢竹三人,当即示意三人不要说话。
待唐先生将门锁上后,几人便随着唐师傅往客栈走去。
走出去老远,许厢竹忍不住回头去看小屋,岂料胃里又是一阵翻滚。只得连忙别过头逼自
己不去想,脚下则加快步子来到老陈头身后,一只手紧紧扯着老陈头的衣角。
在唐师傅指引下,一行人很快回到先前的屋子里。刚坐下唐师傅便开口同老陈头等人道歉,“惊了各位,老朽向各位赔罪了。”
不说还好,唐师傅如今一提起,许厢竹,河南佬,李木三人胃里不受控制的翻滚起来,发出一阵干呕声。
许厢竹三人明目张胆的嫌弃,唐师傅并未理会,亦没有生气,只是长叹一声,“家门不幸啊!”
老陈头一听,便知其中另有隐情,遂开口问道,“老师傅,何出此言?”
唐师傅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她是是我孙女,叫小彩。她母亲生她时难产走了,父亲又在她三岁那年随她母亲去了,小彩自此和我相依为命。日子虽然艰难,可还算过得去。改变小彩一切的是发生在去年八月的一件事,小彩说想去镇上看看,我因为有事,便让她独自去了。傍晚时分,丫头在回来时,却是被同村的他王叔送回来的。”
“难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河南佬打断唐师傅问了出来。
“先生莫急,听我慢慢说来。小彩在这唐家寨,算百家饭长大的,故而和唐家寨的人都算熟络。小彩从镇上回来时已接近黄昏,在路过村头望马坡时,她见有人背着背篓在她吴婶家地里收拾庄稼,以为是她吴婶,小彩便在路上叫了几声吴婶,地里的人却始终都没有答应。小彩并未多想,只是天真的以为是她吴婶没有听见,就下到地里要去帮忙。那知小彩走到跟前一拍背篓,那人依旧低着头。小彩以为是她吴婶同她开玩笑,便跑到那人前面,却发现那个人没有脸,两面都是头发。小彩当场就被吓得哇哇大哭起来,好在望马坡离着寨子已经很近。小彩的哭喊声惊动了村头她王叔,她王叔赶到地里,小彩早就晕了过去,地里哪里还有其他人。
小彩被她王叔送回来后,便一直高烧不退,我想尽办法给她退烧,都无济于事。在后来小彩便浑身奇痒难耐,身上那些伤口都是她忍不住自己抓出来的。有好几次小彩想要寻死,无奈之下我只得把她绑起来。”唐师傅说到最后,已经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唐师傅的诉说,使得许厢竹百思不得其解,遂开口问道:“那,你有看过吗?”
唐师傅怎么说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自然知道许厢竹话中的意思。“请了大仙来看过,结果大仙第二天就疯了。”
“冲身!”许厢竹和河南佬几乎是同一时间,异口同声的说出来。
不想二人语音未落,就被老陈头直接否定掉。“不是。”
唐师傅一听老陈头的话,便悟出其中意思,起身就要给老陈头下跪。“想必先生必有救治我孙女的法子,还望先生能救我孙女一命,老朽不胜感激。”
“老师傅严重了!”许厢竹眼疾手快,一把将唐师傅拉住。
“依我所看,你孙女只是遇到阴物,被撞了身,让阴物留了一丝魂魄在身体内,才会这样。老师傅不必过分担心,且放宽心。既然遇到了,我自当不会袖手旁观!”老陈头想了想,自己还有求于人,便答应了下来。
突然,老陈头想到什么?不待唐师傅开口,又问了起来,“不知,老师傅给你孙女吃的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