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不燥,阳光绚丽。
从野人山出来已一月有余。
独立的四合院内,老陈头,许厢竹,河南佬,四川娃四人围坐在四方桌前。
“有什么打算没有?要不要直接去找均禾珠?”老陈头看着眼前各怀心事的三人,自野人山出来后,心性都有了很大变化。
“我想回趟家吧!反正也不差这一两天。”四川娃眼神有些幽怨的看着窗外,被风吹落,翩翩起舞的树叶。自从经历了阿川和野人山,整个人变得郁郁寡欢,沉默寡言。
“那你呢?”老陈头看着河南佬哭丧棒一般的脸,有些哭笑不得。
“道爷比较惜命,打算直接去湘西。毕竟诅咒一天不解除,这心里一天天得不到踏实,总觉得身上背着个定时炸弹。”河南佬喝了一口水,一脸忧郁。
“这样也好,三人一同上路,路上也多个伴。娃儿,有些事该放手,就要放手。你独自一人回四川,路上要多加小心,我们在湖南等你。”许厢竹不放心的嘱咐。
四川娃一路走来都闷闷不乐,许厢竹是看在眼里着急在心里。
“嗯。”四川点头应允,不再多言。
“那暂且就这么定下来了,你早些休息,明早便不和你道别了。”老陈头一只手重重拍在四川娃肩膀上,捏了几下以示安慰。
四川娃挤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对老陈头表示感谢。
傍晚时分,夕阳收走最后一个笑脸。
许厢竹坐在房顶,看着夕阳西下失了神。就连老陈头不知何时坐到身边,都未有所察觉。
“想什么呢?那么入迷。”“老陈头学着许厢竹的样子,看着夕阳下最后一丝余晖。
突如其来的细语,吓得许厢竹一声惊呼,“没什么?”好半天才又开口,“你看看这个。”
许厢竹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巾,递到老陈头手上。
接过丝巾,老陈头疑惑的看着许厢竹,“什么?”
“阿川的,不知道她是在什么时候塞到我衣服口袋里的。”许厢竹忍不住鼻子一酸。
老陈头打开丝巾,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信是用血写的。
见信如晤:
当看到信时,你们心里一定恨我万分。
我知道对不起大家。其实,当你们第一次踏入巫族领地,巫后大人的一切就已经开始。
你们身上的诅咒可以说是我下的,也可以说不是我下的。巫后墓本身就是一个诅咒,无论何人只要靠近巫后墓,都会被诅咒缠身。
对不起!我不奢求你们能原谅我,作为巫族人的圣女我别无选择。每一个人巫族人自从降生到这个世界,命运就掌控在巫后手中,没人能够逃脱她的控制。
带我和四川娃说句抱歉,是我利用他的善良欺骗了他。我对不起他,也对不起大家。
来生再见。阿川!
老陈头看完信后,看着远方沉默了。
“你怎么看?”许厢竹看着夕阳,问了出来。
“先别让他知道吧,时间执念最是害人,何不一错就错。让时间来消化掉他们心中各自的执念。”老陈头将方巾叠好,递还到许
厢竹手中。
错过了,何必在回头。
“嗯,只能这样了。”许厢竹点头,不安的环视着四周。
夜里,起风了!
快十点时,老陈头脱去外套,正欲上床睡觉。
突然,房门被急促的敲击,发出重重的啪啪声。
“何人?”老陈头握着乌金刀,站到门边。
听到屋内声音,敲门声戛然而止,随即传来一句男子莫名其妙的话语。“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听到这句话,老陈头心头咯噔一下,暗道不妙。自己才从野人山出来没几天,封家人就找上门来,当真是手眼通天。
虽然诧异,老陈头还是从里面将房门缓缓打开,房门刚被被打开,门外之人就迫不及待从老陈头腋下钻了进来。
来人一米七的身高,留着一道邋遢打卷的络腮胡,一身褪色唐装起码有半年没洗。
男子一进到屋内,便对着老陈头抱拳,“别来无恙啊!陈爷,”
“客气了,不知神算子李三爷,深夜到访有何贵干?”老陈头抱拳还礼,脑袋飞速旋转,猜测起来人的目的。
“当然是恭喜陈爷凯旋归来,此次收获必然丰盛,有好宝贝何不拿出来让兄弟掌掌眼。陈爷你也知道兄弟向来酷爱古玩字画,可惜一张嘴除了能呼吸吃饭,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糟老头子。空有雄心壮志,却是一无是处。”李三爷完全没把自己当外人,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对着老陈头就是连吹带捧。
“让三爷见笑了,此次下地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不仅折了个兄弟在里面,还一无所获。当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老陈头疑糊的看着李三爷,嘴上不停应承着,心里依旧飞速转动思量。
神算子李三爷李木深夜到访,目的绝不可能简单的只为恭喜自己凯旋归来,更不可能为了讨个宝贝开眼,长途跋涉从异国他乡回来。
“我懂,我懂。规矩我都懂。”李木一副我都明白的样子笑了起来。
惹得老陈头一阵无语。
“三爷过誉了,不知三爷深夜到访,有何事吩咐?不妨直说,若有用得到的地方但请开口,在下自当全力以赴。”老陈头自然不会傻到在去解释,爱信不信话不多说。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大老远从国外赶回来,当然是有要紧事要和陈爷商量。”李三爷哈哈大笑起来,讨了没趣便不在同老陈头纠结地下面的宝贝。
李木此话一出,老陈头当即明白了李木是受何人所托。除了那个手眼通天的人,恐怕没人能一句话就把心高气傲的李三爷李木从国外请回来。
心里明白,老陈头依旧装着糊涂,一脸歉意的看着李木,“不知李三爷受何人所托,又所谓何事?”
“陈爷何故明知故问?都说陈爷做人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李木眯着眼睛上下打量起老陈头。
“三爷向来神龙见尾不见首,三爷心中所想,岂是我一常人能够妄加猜测得了。又怎会知道三爷受个人所托。”老陈头同样在心里不停盘算起起来。
李木还真是个老狐狸,做起事来滴水不漏。不到最后关头,连个响屁都不放。
“道上都说陈爷精似猴,当真是所言非虚,那我就不在拐弯抹角,有话直说了。封老爷子托我给你捎一句话和一封信。”李木见老陈头闭口不提。这般你来我往一番吹捧试探,说了半天,半句有用的都未曾吐出来,全是屁话一堆。便不在相互恭维,直入主题。
“哦?”老陈头一双眼睛亮了起来,知道是要说重点了,却还是装着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李木从唐装下拿出一封有些褶皱的信件,放到桌子上,缓缓推到老陈头面前。
老陈头不解的看着李木。
“陈爷拆开一看便知,至于何话,看完我自会再说。”李木露出一脸神秘莫测的奸笑。
“哦!”老陈头从桌上拿起信一看,便确定是封老爷子的笔迹。略微犹豫了一下,老陈头缓缓拆开信信。
打开信纸一看,老陈头彻底傻眼。信上只有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准确的说是六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连个落款都没有。
湘西疑冢。速去!
“怎么样?”见老陈头一直不说话,李木忍不住催促起来。
老陈头盯着信纸上六个大字,头都没抬,“话呢?”
“到了湘西自会告诉你!这是封老爷子的意思。”见老陈头面上微怒,李木连忙补充道。
老陈头收回目光不在追问,心头想的却是就算你不来找我,我还不是得去湘西走一遭。“什么时候出发?”
见老陈头不在追问,而是问起出发时间,李木心头大喜,连忙开口答道,“三天后!”
“那就三天后按时出发。”老陈头略微犹豫一下,便点头同意。三天时间,足够准备好要用到的物资。
“好!那陈爷准备一下,三天后我会再来找你的。”此行的目的达到了,李木便不再多留,起身对着老陈头一抱拳。转身大步朝门外出去,很快消失在暮色之中。
李木前脚刚走,老陈头随即关上门,朝楼上走去。
“你们怎么看?”老陈头将信纸拿出来,放到桌子上。
“湘西疑冢!”许厢竹一脸疑糊。
河南佬只是看了一眼瞬间暴怒,“封家人手伸得未免太长了些吧!真拿我们当不要钱的劳力了。感情送死的都是我们!”
“我,我不想管封家的事了,我必须先回去一趟。至于我们身上诅咒的事,只能麻烦你们先忙着了,过些时日我自会到湘西同你们会合。”四川娃眉头紧锁,心头的诧异愤怒绝不比河南佬少,也是没想到封家人反应会如此之快。
“嗯。你安心回去吧!诅咒的事我们会多留心的。至于封家人的事,到了湘西再说吧!恐怕现在的封家早就不是千年前的封家了。”许厢竹看着眼前这个,还没退去稚嫩的少年,心里莫名的难受起来。
“算了!算了!去吧!反正都要去。先到了湖南在做打算,道爷到要看看封家人想干什么?道爷奉陪到底便是。”河南佬火重重的一拍桌子,发泄着心中不悦。
“那行,我去写信,四川娃在回四川前,先帮我把信寄出去。”老陈头沙哑着声音说道。
“你要?”许厢竹疑惑。
“找人”老陈头一张脸沉了下去。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