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蛊中蛊,老子偏不信这个邪?什么死不了救不了。”河南佬满不在乎说道。掏出别在小腿上的匕首,俯下身就想去挑破傻大个手臂上的肉瘤一探究竟。
“你想害死他吗?”阿川扬手打落河南佬手上的匕首,厉声呵斥。
好半天才阴沉着脸说道:“食人蛊中蛊,死不了救不了是为不亡人。唯一的办法是不让其吸食怨气,可一旦怨气中断,蛊中蛊便会开始吸食宿主血液,顺着血管进入表皮层破体而出,宿主亡故而无解。蛊中蛊极为难养,而且只有族里的大巫师有资格养。养蛊中蛊的过程极其复杂残忍,且成活率极低。蛊中蛊是将七七四十九种毒草熬制成汤,将童男童女置于其中浸泡八十一天,期间以养在极阴极寒之地的牲畜血液为食,辅以食人花为药引。待八十一天后,喂食飞蛊,以蛊符含口,以玉封其五官便道,在以水银涂其身。以活制俑,堵其殃气不出,久而生怨,以怨养蛊。故其身不死,其魂不散。怨气越重,蛊中蛊便越厉害。可惜,现在已经没有人知道到底是哪四十九种毒草了?不然必定会有解救的办法。”
“真没办法么?”许厢竹不相信的问道。心里不忍,端的是残忍至极,以活人为载体本已有为天理,竟还堵其气封其魂,使其无法进入轮回。魂魄离不开身体,日积夜累产生的怨气,必然极为恐怖。
“我没有办法,或许族里的阿妈大巫师会有办法。现在蛊中蛊已将傻大个的身体当成了宿主,蛊中蛊一旦破体而出,宿主完成了他的使命,自然不可能活下去。我只能压制住他身体里的蛊虫,让蛊中蛊进入短暂休眠期,但终究不是办法,没有了怨气供养,随时可能破体而出。”阿川愧疚的看了一眼许厢竹,眼里竟有泪花在闪动。
许厢竹心里也是难受,不想连抬尸地的边都未曾碰到,便折进去一个兄弟,这抬尸地当真是凶险万分。指不定前面还有什么光怪陆离的东西等着,前路难矣。
“蛊中蛊需怨气来养,既然出现在这里,抬尸地必然不远,我们可以将傻大个抬到抬尸地边缘去,借着抬尸地的怨气供养,便暂时能保证他的安全,大巫师既然能养蛊中蛊,抬尸地必然会有解药。”老陈头不确定的说,挪了挪脚,踩得脚底破碎的俑片吱吱作响。
“在禁止养蛊中蛊之前,一个大巫师一生只养一次蛊中蛊。
在成为大巫师后,便开始为自己养蛊中蛊。和汉人帝王墓里守墓的亡灵,守灵人是为同一个道理,陶俑中蛊中蛊的存在是保护大巫师灵体不受打扰,助其羽化登仙。若抬尸地里葬的果真是我族人的第一任大巫师,陶俑数量少则千只,多则万只。各种奇蛊毒虫恐怕会多不胜数,机关暗器更不计其数。世人只道我族以养蛊为生,殊不知奇门遁甲自中原传入后,亦在我族中发扬光大。”说到这些,阿川不由得露出羡慕的表情,养蛊人最大的心愿无非是养出天下间最毒的蛊。只有这样才能成为大巫师,最有利的争夺者,她的梦想就是同阿妈那般,成为族里万人敬仰的大巫师。
阿川再次往傻大个嘴里塞了一颗药丸,许厢竹赶忙取来水壶帮傻大个将药丸渡下去,才使得傻大个身上的肉瘤消散很多,呼吸也平稳了许多。
四川娃拿着罗盘一直在四周转悠,可惜换了无数个地方,依旧是一无所获。罗盘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干扰,飞速的来回转动着,四川娃只得垂头丧气走回来。“附近似乎存在着一股神秘力量,很是强大,罗盘受到它的影响完全失灵了。”
许厢竹接过罗盘试了几次,指针都如同发了疯,毫无规则乱转,不由眉头紧皱。沉声道:“是磁场,附近有一个极其强大的磁场,干扰着路过的一切,即便是鸟飞了进来,必然也会迷路。罗盘是不能用了。陶俑多半是由昨夜暴雨引发山洪冲刷到此,顺着河流往上走,必是能到抬尸地。”
“若真是山洪将陶俑冲刷至此,抬尸地必定就在河流上游,只要顺着河流上游去寻,就一定可以找到抬尸地。陶俑出现在这里有两种可能,其一是昨夜暴雨引发山洪,被水流冲到此处,其二附近便是抬尸地入口。”老陈头说道,显然他更倾向于第一种可能,现在他们所处位置不藏气不隐龙,亦无风水可言,绝不可能是抬尸地入口。
“不对。”四川娃一口否定掉老陈头和许厢竹的看法。思索片刻才道:“陶俑是被水冲出来的不错,抬尸地在河流上游也没错。但不能往上游有,刚刚我和许师姐看了附近山脉走势,成东高西低之势。其实不然,若我猜得不差,河流应该是人工挖掘出来,并非天然形成,不过时间久远,早看不出痕迹。”
四川娃指着不远处峰群中一座矮小山峰说道:“此时正是中午,日头高上,是为一天中阳气最
旺之时,可你们看那座山,明明比周围山峰矮上一截,却被雾气所遮,见不得真面目,是为藏龙。四周可是一点雾都没有,若不出差错。里面才是真正的抬尸地。那根本不是雾气,是怨气煞气所化。只不过要找到真正的入口恐怕很难。”
老陈头等人顺着四川娃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真如他说,峰群中一座极不起眼的山峰,在雾气缭绕下若影若现。
“龙离不开水,若真是如此,这条河流是人工开凿便不为奇。可真是这样,应该是风水宝地才,怎么可能有怨气?又怎么可能是抬尸地。”许厢竹不解的问道。
“多半是风水出了问题?只能到了抬尸地才能知道。故而我们应该向下游去,河流是连接的,若是如我师傅书上所述那样,河流恐怕是个圆,将大巫师的墓围在其中。我们只要过了河,其实就算是进了大巫师墓地范围之内。”四川娃说道。他心头同样不解,明明是风水宝地,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又是何人将其变成抬尸地。
众人商议一番,都觉得四川娃说的在理,一群人里只有他和许厢竹懂得分金定穴之术,许厢竹是赞同四川娃的,便决定依照四川娃的路线去走。
许厢竹心头豁然明了,之前看到附近风水便感觉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被四川娃这么一点,总算明了。格局,是格局的布置出了问题。
既已打定注意,老陈头吩咐四川娃与河南佬去找些树枝来。自己则抽出乌金刀砍了两根稍粗的树干,做成简易担架。
众人合力将傻大个抬到担架上,由老陈头三人轮流抬着,傻大个依旧未有要醒的迹象,不过整个人看上去,比之前好多了。
阿川只能使傻大个身体里的蛊中蛊进入短暂休眠期,无法解蛊。现在没了怨气供养,蛊中蛊一旦苏醒必定破体而出,那时大罗金仙来恐怕也是回天乏术。
老陈头一众不敢耽搁,抬着傻大个顺着下游走去。早一分找到抬尸地真正的入口,傻大个的生命就多一分保障。虽说做这一行看淡生死,毕竟人都不是冷血动物,岂能置之不理。
经过此般变故后,改由阿川打头阵,如今已是抬尸地外围,指不定还有多少陶俑被山洪冲了出来,万不可以再有一丝差错。阿川带路则能少去不少麻烦,她是养蛊人,对蛊物最是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