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昔日“会昌法难”后,有明教尊者传法八闽,一脉五传,至玉林尊者方才广纳信徒,一时声势渐广。崇宁年间,有明教上官教主传法浙江,首遇的便是家祖方腊。然家祖无意入教,但以居士身份供养教众而已。家叔祖方七佛少年孔武,颇受上官教主点化,然后归依明教。
其后二人继续北下传法,先后收服越州仇道人、衢州郑魔王、兰溪吴邦、仙居吕师囊、方岩山陈十四、平江朱冲、平江石生、归安陆行儿等护法、尊者入教。
其中平江朱冲者,最是狡狯有智数,且梗悍不驯。他自得上官教主传法后,便与家叔祖方七佛、越州仇道人、衢州郑魔王四人受明教四护法。
朱冲又受上官教主遗金并方书,在平江设肆卖药。有病人服之辄效,于是远近辐凑。家遂富,亦为弘法方便也。
朱冲有子朱勔,父子皆善修莳园圃、结游客,致往来称誉更有盛名。
会蔡京过平江,欲建僧寺阁。僧言必欲集此缘,非朱冲、朱勔父子不可,于是请试用之。朱冲居数日,请蔡京诣寺度地,蔡京至则见大木数千章积庭下,阴器其能。明年荐朱冲、朱勔于朝廷,父子皆得官。
始,徽宗颇垂意花石,蔡京讽朱勔语其父,密取浙中珍异以进。初致黄杨三本,帝嘉之。其后岁增加。至政和中始极盛,舳舻相衔淮、汴,号“花石纲”。朱冲、朱勔乃置应奉局于平江,指取内帑如囊中物,每取以数十百万计。其下更有徐铸、应安道、王仲闳等济其恶,公肆掊克,吴、越不胜其苦。会天方大寒,役死者相枕藉,朱勔父子益加苛虐,其流毒州郡者凡二十余年。
上官教主怜天下苍生疾苦,数斥其劣。然朱氏父子一朝富贵,如何愿意罢手?所惧者,不过上官教主丹药断绝,并护法方七佛、仇道人、郑魔王诸人勇武之故尔。
父子乃阳奉阴违,却暗奏明教诸事于童贯,引大内数百班值卫暗伏平江府。然后引上官教主驻足平江所居直苏市中孙老桥。一日忽称诏,出甲士,夺上官教主法器、丹药、教籍无算。
又凡桥东西四至壤地室庐悉买
赐予己,合数百家,期五日尽徙,郡吏逼逐,民嗟哭于路。遂建神霄殿,奉青华帝君像其中。上官教主并随行尊者淬遇难。
家叔祖方七佛脱难,为班值卫多番追杀至睦州,身受二十余刃。家祖方腊经营漆园,本受困“花石纲”烦扰,如今更不忿其事,乃以诛朱勔为名举义。又有明教护法方七佛、仇道人、郑魔王,并尊者兰溪吴邦、仙居吕师囊、方岩山陈十四、苏州石生、归安陆行儿皆合党应之。
其后家祖经略浙南诸地,一时东南大震,旋为童贯西军所破。家叔祖方七佛护持曾祖出于淮西,此后几经飘零,方避世岚山。
当年明教即为朱冲、朱勔父子所篡,乃阴立朱勔为教主。其后刘豫为两浙察访,得朱勔事,以为奇货可居。自此明教渐入刘豫囊中。靖康时朱勔伏诛,明教法器、秘籍尽归刘豫。
刘豫遂自立教主,至靖康国难,刘氏见机交好金国。旋立国山东、淮北,明教就此大盛一时也。后刘豫欲传帝位于其子,金国实不欲刘豫传国,辞以“明教素传贤,何故今非昔比?”乃不予置。
其后金国朝廷更废伪齐,拘刘豫。驱明教散落山东、两淮诸地。刘氏次子不甘失国,于是暗蓄实力,此后也曾掀过几番风浪,奈何行事阴寒猥琐,终于天道嫌弃,不可成事矣。
贫僧幼年随家严来此地,当年家严见此地巍峨,心中确有异动,其后道身受罚,烟消云散。故此贫僧能出家居此地,一半倒是被逼来着。===《冲虚回忆录》
和尚歪嘴苦笑了一会,又道:“出家也不是坏事,贫僧少年时也曾积有戾气,幸赖我佛度化,早随世事蹉跎消散。如今所思所想,不过怜悯世人清苦,能多救助一个便算一个罢了。”
“佛以渡人为罗汉善果,恭喜大师修成正果啊。只是大师为何要将此间细事说来?”吕祖安心说俺们其实不熟啊。
“居士既然来处飘渺,必有因果、机缘在此。贫僧德薄,并不敢妄置一腞,惟怜这石河一县百姓身家而已。如今倒也罢了,却不知居士此后当如何?若居士此后稍存怜悯天下苍生百姓之意,
则贫僧心愿足矣。”
“和大师一样,也是修善果呗。这石河之事,委实不是我夫妇所为。不过既然和尚要俺对这事做些担待,原也无妨,不过救济流民而已。为人、为己都是好事,倒是大有可为。
但小子以为,这救助一事,不但要救人性命,还要使人能自立、自强才好。可惜在下夫妻初来,虽然有些想法,奈何一时也无从置腞。”
“这倒好办”。和尚听说吕祖安愿意担待救济流民的事情,心下振奋。无论如何,这人既然存了救济百姓的心思,那自然就会少了屠戮人间的念头。当下赶紧替他拍板、钉死。
“这刘二祖虽是明教中人,但其本性却甚有古侠义之心也。贫僧与他也有些因果,居士既然有心,来历又是微妙地方,想来这功法也高妙的,自然不虞其他。何不便由贫僧作个中介,将这流民一事尽与居士担了?”
看吕祖安欲言复止,知他心下不解,和尚又笑道:
“贫僧既然看过居士来历,又晓得居士悲悯,自然相信居士的仙家手段。那刘二祖虽是教众,却并不知晓贫僧底细,因此不必疑他。而山东、两淮之地,明教已经略数十年。居士但有所为,亦不可忽略之。何不如善加引导、教化,还其本来面目?”
“如此,甚好。”吕祖安思谋一会,实在想不出和尚能从他这儿赚到什么,还是应了。何况,人家给你一个你改善生活的机会呢,便是有所图,那还不是要答应交换嘛?
“当然了,老婆、孩子除外。”这算是吕祖安的底线吧,不过貌似欧阳还没答应做俺娘子啊。
这说明吕祖安与铁木真的心态一模一样。铁木真开启他的人生杀戮之路,可不就是为了营救新婚妻子孛儿帖嘛。
“杀!”在无尽的黑夜里,铁木真联合义兄札木合等人冲入蔑儿乞锡部落的营帐。弯刀在仇恨的滋润下闪射着寒光。这一刻,历史开始改变了。杀戮才是这个夜晚的主体。
铁木真的血液在燃烧,这使他甚至忘记了最初的使命,孛儿帖是谁,她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