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辽国前些年也是不断被蒙胡摁在地上摩擦的,一直敢怒不敢言。如今看看蒙胡式微,国仇家恨如何不报?能够跟着痛打落水狗这种便宜事,如何不干?
因此主动遣使过来报名,出兵七千人!
这就引起国会山的议论,似乎也有问题。因为现在的西辽已经不再是耶律大石创建的西辽了。屈出律原本是蒙古乃蛮族太阳汗拜不花的儿子,兵败国亡后才逃到西辽。这个混蛋在成为西辽国古儿汗的女婿后,就利用一次兵变窃取了古儿汗耶律直鲁古的汗位。
在大明看来,这就是一个得国不正的家伙。那么大明需要和这样一个国家交往、结盟吗?国会山曾经数次讨论联合国军是需要否接纳西辽的问题。
直到后来,还是国会军事委员会特聘的军事参赞、卫将军吕少安某次不耐烦地说:
“西辽是西辽,那是一个国家。不承认它,难道给后金留着?屈出律是屈出律,他只是现在西辽国的掌权者而已,难道他真能代表西辽国吗?假如耶律大石现在从墓里蹦出来,会认他这个孙子吗?这是根本就不是一码事嘛!再说,不是还有大理寺嘛!难道耶律大石的后人都死没了?”
西辽如愿加入了联合国军,七千骑兵都是上等的西域骏马一万五千余匹呢,着实耀武扬威一番。
不过因为卫将军在议会的话说稍显粗鲁,导致后来很多辽国遗民的后人,比如耶律氏、移刺氏都纷纷去卫将军府上兴师问罪。
这些人最典型的出场镜头就是,他们一本正经站在卫将军面前敬礼,然后大声说:“报告卫将军,耶律(移刺)某某某,现在大明某某师效力,请您检阅!”
然后卫将军就会挤着永远都是无比慈祥的笑容,约他们一起共进午餐或晚宴,席间隆重道歉!
后世史家分析何卫将军为要远征新东方大陆动机时,认为卫将军的不堪其扰也是很大因素。
窝阔台就没有吕少安的这些麻烦事,人家如今已经是蒙胡的王了。按他们语言系统说,就是“大汗”。执掌草原上的一切生死,与取与夺!
凭良心说,在这个时代的蒙胡族群里,窝阔台的确是最适合继承大汗位子的人。话说这次蒙胡折了大汗铁木真、术赤、察合台、术彻台、赤老温、郭宝玉等人,剩下的人就开始忙着立大汗。
与原来时空不同,在《宋明录》里,术赤、察合台都死了,黄金家族的下一代天才们还没来得及长大。而窝阔台与拖雷关系一向极好,所以窝阔台就任大汗很顺利,一点都不用闹别扭。
要不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这话就非常有道理呢。
只不过蒙胡这次摊上的“祸”,似乎稍稍大了点?
无论如何,连吕少安都承认,窝阔台是个合格的“大汗”。这从他能迅速带领族人走出这个难挨的冬天就能看出。窝阔台迅速梳理了受伤的资源,发现吕轻侯的破坏最主要还是集中在漠南地区。最北也就到达捕鱼儿海子,而更加深远的漠北并未受到战争的波及。
这是必然的,吕轻侯只是奉命破坏蒙胡的战争潜力,并不是奉命自杀。他当然要尽可能多地活动在更容易得到接应的漠南地区。如果他真敢孤军深入万里之遥的漠北,那么根本不用蒙胡追击他,他就绝对难以平安回归到中原。毕竟,草原历来都是游牧民族的主场。
吕轻侯的主场,始终还是在中原、河北、辽东等地。
窝阔台马上带领族人北去漠北,舔舐伤口去了。留在岱海一带的只是一些伪装营盘的游骑。这个计策也是非常自然就能想出来的,因为在襄阳城下,吕少安就和他玩过。
所以到了乾贞十二年春天,驻扎岱海的联合国军们就惊讶地发现,他们对面的官山九十九泉已经没有敌人了。这个冬天他们只是相当于在演习。但无论如何,既然来了一趟,总要做些事情的。
联合国军的军队在吕轻侯将军的命令下,八个师十二万大军一举向西北推进数百里,全面控制云内州、丰州、净州,沿着天山、沙井等长城一线线,军力囊括伊林、大盐泺的阴山北麓。
刘全和完颜陈和尚组成的三万前锋甚至前突抵达敖包山一带勘探地形。
这与其说是在占领,不若说是在示威。因为千里行军,沿途无险可守。既不能分兵驻守,也不能大军孤悬。吕轻侯也是依仗岚山超绝的后勤供应能力,才敢做出如此安排。
窝阔台当然不会应战,他今年不是打仗,而是修养。在自己的主场和吕轻侯的大军玩躲猫猫,窝阔台觉得还是毫无压力的。
所以,吕轻侯的这次北伐与其说师军事上的胜利,不若说是在政治上、精神上的震慑。
让蒙胡各部落真实感觉到生存的威胁,那么这样一些被强权勉强压制到一起,文明上还近乎原始的族群、部落,他们的联盟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一个大国的灭亡,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从内部开始瓦解的。这是亚父的历史总结,一定有他的道理,吕轻侯只是想要亲自践行一下而已。
匆匆赶到朔州的内阁总理大臣时少章开始再次斡
旋起来,大家是不是订立一些公约出来,比如成立联合国军录事参军司?主管协调联合国军所在国家间的外交、援助、文化商务交流等等。
大明希望架构一个互相没有战争、没有仇恨、没有威权,和平发展,文明昌盛的国际环境。为此,大明甚至情愿放弃对那些海外殖民地的管辖权,交给他们自己选出的王来治理,就像大明一样。
大明可以提供制度的样板,但不会强制遵循。大明愿意和各个联合国家平等相处,不寻求宗主权、或任何其他特权。条约对于大明的约束力和其他国家都是一样的,如此啊好?
时少章当然清楚,这些国家派来参战的领兵人物,绝对不会是这个国家权力的终极者,但一定和那些权力终极者保持有足够的信任。大家可以先商议一些框架,然后把文本带回国内确定,无论是否通过,大明都绝不强求。大家有任何新的想法,也都可以随时提出来一起讨论。
反正这种事史无前例,肯定不是一二次会谈就能敲定的。咱们可以先敲定每年聚会的地点,可以轮流承办嘛,也可以由大明赞助,一切虽各位自决。当然,在会谈期间尽量不要相互刀兵相见,有什么事都可以在会上摊开说的嘛。
其实时少章的底线,可能就是每年一次的联合会议本身能够成为惯例。有了联合会议的存在,那么国联也就成功了一大半。剩下的,无非就是慢慢填充完善而已。
或许终他时少章一生,都不会看到国联成功缔约的那一天。但那又如何?“功成何必在我”呢?
“君子和而不同”,这是吕左使特意和自己研究过的课题,只有存在“不同”,才能追求“天下大同”。这中间的关键,就在于这个“和”字,和平、和谐才是文明发展的基石所在。
而战争却只有破坏,所以努力阻止战争的发生,就成了时少章的目标。
当然,时少章并非腐儒。很多时候,更坚决的战争,才是阻止战争发生、或扩大的终极手段。因此,为了和平而发动战争,在时总理的眼里,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就像现在的蒙胡,他们今天的退却难道是为了和平吗?当然不是!他们只是在设法愈合自己的伤口,然后他们会再一次潮水般扑过来,继续他们的杀戮!
所以,必须在彻底消除蒙胡发动战争的能力后,才能让他们坐下来,慢慢讨论和平的话题。
而在此之前,时少章不打算和蒙胡讨论任何的合约、或协议。
在这里,这个时代,只有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