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每日都过的提心吊胆,并不是因为他做了亏心事,而是因为小人的得志。
因为告密制度的出现,再加上告密没有风险,而且是高回报,所以小人立刻横行起来,好人遭殃,作为主权者,自然知道这些小人所揭发之人大都是诬告,却仍放纵小人,当权者需要利用这些小人来铲除异己。
杜公检对于清一风的担保,他不敢抱太多幻想,只是更加谨慎了,对于清一风这个人,他了解也算不少,面前还没有发现他会被酷吏抓捕的罪行。
清一风入夜后,立刻更换了黑色夜行服,溜出了杜家,火速往皇宫赶去,他是要去东大街去潜入武承嗣的府邸清平坊,以证实莫媛媛是否真的已经死去的消息。大街上除了巡逻的兵士外,就是酷吏和达官贵人,这些人都是往瓦肆夜店赶去娱乐的。
清平坊就在杨家隔壁,清一风很快就到了杨家老院,只见这里已经旧屋易主,而且大门紧闭,与隔壁的清平坊相比较起来显得惨淡多了。只见清平坊朱漆大门,门口立着一对石雕的狮子,上面还悬挂着巨大的灯笼,两个衣甲鲜明的兵士,手执长枪站在门口守卫。
清一风轻身跃到了杨家院中,只见院子里的奇花异草早已经移除,现在换成了时下的菜蔬,三间大瓦房里一片漆黑,他轻走了几步,又飞身跃到了瓦房房顶,向隔壁遥望而去,只见院内灯火通明,聚集了许多小吏和黄门卫士,看来是守卫森严。
清一风运了内力,伸出两指,射出一道剑气,立刻将大门口的灯笼击落,并且灯笼内的烛火立刻将灯笼皮也引燃,他又射出一道剑气,将引燃的灯笼撞到了守卫的兵士身上,这两个兵士的衣甲立刻引燃起火,惊得守卫的兵士立刻忙跳起来,大叫着救火,门内的人听到了外面的呼喊声,忙开门查看,见状,忙也去取水救火,登时乱成了一团。
清一风借机,轻身而起,飞跃到了清平坊的一间房子顶,然后伏在了房顶向院内的建筑观察去,只见这清平坊是座二层的小楼,但前后各有一出瓦房组成的院落,他只是落在了第一出院落的瓦房房顶,向里望去,正是二层小楼的阳台。只听阳台里一个男子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另外一个男人回复称门前的灯笼脱落,引燃了守卫的衣甲,前院的人都正在救火呢!
这个男子就是武承嗣,他立刻警惕的道:“小心防备!兴许是江湖逆党借机前来行刺本大人!”另外一个男子便是他儿子武延秀,回答道:“父亲大人太过紧张了,这不过是寻常的一起火灾,而且权将军和浮云道长已经守在了父亲大人的寝房四周,一旦有陌生人靠近,立刻上前阻拦!”
武承嗣听后,这才放下了心道:“不可不防,不知是谁多嘴,走漏了消息。”武延秀道:“父亲不用担心,那个莫显音现在在武昌,如果他私自回京城,必然会被父亲大人的眼线揭发,而且浮云道人武功高强,加上权可当的二百羽林卫弓箭手,这里固若金汤,那些江湖乱党武功再高也难靠近。”
武承嗣却摇头道:“儿子,你有所不知,那个莫媛媛的二哥,曾经在朝中为官,后来被太后贬到玉门关,但他加入了沙魔鬼堡,曾经与沙魔鬼堡的乱党一起行刺天后未遂,后又单独行刺太后,差点就要得手,幸好是当初孔均的未卜先知,令莫显声立下誓言,不能杀武则天!”
武延秀听的有些不明白,问道:“武则天是何人?莫显声为什么不能杀她、”武承嗣道:“武则天就是姑母的称号,这是天后的另外一个道士赤霞所称,而孔均也是太后的护卫大臣!”
武延秀道:“可孩儿听说莫显声已经被周兴率人烧死在了游船里了,爹爹还会怕一个死去的人吗?”武承嗣道:“那都是周兴为了自保编出的谎话骗我们的,现在就连天后也知道莫显声还活着的事情,现在莫显声已经躲在天山上修炼武功!”
武延秀道:“那父亲就更不用担心了,那莫显声武功虽高却远在天山,即便消息现在开始往天山传,莫显声收到消息,再赶回京城,至少也要两三个月时间,等两三个月过后,莫媛媛早已经尸骨无存,到时候父亲大人再加强训练出一批武功高强的护卫,就不用再怕他来行刺了!”武承嗣道:“可莫显声在江湖上的乱党还有残余,现在就是要防着那些人来行刺!”
武延秀道:“那父亲大人向姑奶奶请求大内高手前来训练公吏,正好可以一举两得,既能抓捕江湖乱党,还可以壮大您的势力,到时候,朝中就再无人敢与父亲大人抗衡!”武承嗣放心了许多,道:“延秀,所以你要抓紧负责训练这些官吏,有时间也要抓紧多跟着浮云道人修习武功。咱们父子俩就好比宇文化及和宇文成都一样,待天后百年之后,就可以坐拥江山。”
这时前院兵士身上的火已经扑灭,权可当立刻又命人更换了门口的灯笼,下令黄门卫严加巡视,向武承嗣父子俩禀告后,他父子俩才安心入睡。清一风忙借机溜回了杨家大院,只见这间房中的灯亮起,一个中年男子推开窗子向院中望来,清一风立刻示意他不要出声,然后又迅速离开了杨家院子。
清一风回到了杜家,天亮后,他便离开了杜家,自南城门出了洛阳城,回到了游船上,师正业忙询问京城里的情况如何?清一风道:“看来江湖上的传言不假,但我还没有见到莫姑娘的尸首,不敢确定,京城里的情况还算稳定,我这就带你们进城,等事情办成之后,再带你们回代州。”
他将自己的玄铁剑交给了徒弟保管,让二人将配剑都用布仔细包裹起来,又去找了两根竹管,教他们将长剑藏在了竹管内,带着他们进入了京城里。三人前往皇宫门前查看情况,只见几个女官护卫着一顶轿子从皇宫里驶出,其中一个女官看起来有些眼熟,仔细看了,原来是营救杨家的一个女子小莲,杨小姐也认出了她,便要上前相认,却被清一风拦住,低声道:“这位小莲姑娘已经看到了咱们,想必她定有特殊身份,不便与咱们相认,我们可以偷偷跟着他们,然后借机与她联络。
只见这顶豪华的小轿出了东城门,前往了洛水河边的一处风景优美的河边停下,从轿中走出一个年轻的妇人,穿着华丽的衣服,买着沉重的脚步,正是太平公主李婉儿,但这些人都未见过太平公主,自然也不认识。
李婉儿令轿夫留在原地,她叫上了护卫的女官沿河走去,在一处稍高一点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只见这里新建了一座小小的坟茔,上面的墓碑上刻着莫氏媛媛之墓。躲在远处的清一风见了,心里立刻吃了一惊。
李婉儿在坟前坐下,道:“莫姑娘,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灵儿在皇宫里与皇孙生活在一起,由专人照顾,衣食无忧,到了读书的年纪,还会有著名的学士教他们知识。”小莲站在她身后,向躲在远处的清一风和杨浣纱偷偷望去。
李婉儿道:“看来是那些江湖朋友闻声而来,小莲,你去向他们解释清楚!”小莲听了,赶到非常诧异,忙道;“下官不知公主所指何人?”李婉儿立刻指向了清一风他们藏身的地方,道:“你代本公主向他们说我没有照顾好莫姑娘,还请他们原谅!”
小莲忙应了离去,清一风见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便现出了身,师正业忙也握紧了手里的竹筒,杨小姐却示意他不必紧张。清一风见这股女官近前,便拱手道:“小莲姑娘。”
小莲点头应了道:“公主已经发现了你们,她让我想你们转述,她没有保护好莫姑娘,请你们原谅她!”三人听后,皆有些震惊,清一风道:“这么说莫姑娘真的已经自尽,究竟是为何自尽?”
小莲请他们就地坐下,缓缓的道:“前几日,有人夜闯离心院,武承嗣认为是莫姑娘的同党来找她,便下令对莫姑娘用刑,不料莫姑娘不甘受此耻辱,当夜便自缢身亡!”清一风立刻低声道:“这事天后是如何处置?”小莲听后,也吃了一惊,道:“太后听说莫姑娘自缢身亡,起初暴怒,但听说是因为武承嗣的原因,便下令封锁消息,将莫姑娘的尸体草草掩埋。但消息还是传了出去,太后正在命内侍调查此事。”
清一风点头应了,小莲又对杨浣纱道:“你不是已经离开了洛阳城吗?怎么还在这里?”杨浣纱道:“我放心不下崔公子,便又回了京城!”小莲问道:“那你们现在在何处落脚,只怕杨左使会去找你!”杨浣纱忙向清一风望去,清一风道:“老朽确认了莫姑娘的死讯后,便会送杨小姐去代州与她家人团聚,请你转告杨姑娘,让她不必担心!”
小莲道:“好了你不愿说也罢,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就此告别!”说着便拱手离去,回到了李婉儿身边,向她汇报,道;“下官已经将莫姑娘的死讯传递给那人了,不过那人还询问其太后对莫姑娘之死的处理,公主您说这个老头是什么人?会不会是太后的人?”
李婉儿听了,心里一惊,道:“绝对不会,我一直在母后身边,从来没有见过这个老头,而且看这个老头武功不弱,如果是母后的人,必定会到皇宫里保护母后。”说罢便又起身走回轿子,下令返回京城。
清一风道:“这下可以发信了,我们这就走!”师正业问道:“师父,我们去哪里?是会京城还是去代州?”清一风道:“回代州!”师正业听了,心里有些不甘。
三人返回了游船,又乘船西去,到了山西边界,弃船改乘马,往代州赶去。用了数天,便赶回了代州,见到了聂小姐和杨亦一家。一家人终于团圆。聂飞和方正见到了师正业都非常高兴,师正业红着脸道:“聂小姐,我将你送我的佩剑送给杨小姐了,她更适合用这把剑!”
聂飞听后,便很生气,道:“本小姐送给你的,你居然看不中!”师正业忙辩解道:“不是,我看杨小姐没有武器防身,便将这把剑送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