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熠熠的长剑,尽数划破了哀酒的衣衫,月华一般的皮肤裸露在空气之中,长剑划过皮肤,留下一道猩红热的痕迹。
一般情况之下,这种长剑划破人的肌肤,血液都是向下流淌的,而哀酒的血液不是,哀酒的皮肤被划开之后,她的血液就好像是在一个真空的空间一般,血液开始化作血雾,一阵一阵的飘离了哀酒的身体。
这一刻,仿佛时间是静止的。
如果硬要具像化的形容的话,那么此时此刻的哀酒,实际上似乎是存在于水中一般的模样,身上伤口的血液化作烟雾一般在水中飘荡,看起来,有着一种诡异的凄美。
这种别样的美感让人有些恐惧,这一种恐惧,来自于人类内心深处的一种恐惧,是人类对血液和死亡最原始的恐惧。
没错,哀酒真的是一个可以触及到别人的底线的人。
就说此时此刻的十二楼的人,他们的长剑划破了哀酒的皮肤,可是他们的表情看起来,却仿佛这长剑划破的是他们自己的皮肤一般,眼底有着溢于言表的惊恐和害怕,那种害怕是来自于内心深处的,是他们没有见识过的东西,才会让他们如此的害怕。
殊野想,他大概能明白此时此刻十二楼的人的心理,因为在此之前,殊野也曾经误认为哀酒是妖怪过。
不过那个时候的殊野认为哀酒是妖怪的感觉,绝对不是类似于此时此刻的感觉,因为殊野知道,自己一开始对哀酒的恐惧,绝对没有这些人受到了这样的恐惧的深。
因为现在的他们,所感觉到的这样的恐惧,是直接和死亡挂钩的,这种死亡,是人性最深处的对死亡的反应,这和他们被训练过的那种对死亡的对抗,是不一样的。
红色的血雾,在这周围的空气中兀自的飘散着,哀酒在这种人之中,虽然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但是整个人却仿佛战神一般,无所畏惧,神色之中,似乎也都是一股子从容不迫的即视感,就好像是根本不把众人放在眼里的感觉。
而实际上,哀酒也真的是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因为如果哀酒真的是不要命起来,没有人能够控制的主她。
等到她不要命的时候,那么所有人也就别要命了。
“哀酒……”殊野看着这样的哀酒,心里真的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因为怎么说呢,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哀酒竟然是如此厉害的人。
她真的仿佛一个妖怪一样。
而一直没有在说话的鵺灼,实际上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因为鵺灼知道,哀酒果真是一匹好马。
“惊门大开,诸神黄昏,方寸江河,永夜无生”哀酒故作厉害的说了一番这样的话之后,便在那些人落地之前,眼神忽然一个聚焦,手中忽然一个紧握,那一刹那,血雾开始化作血线,血线如同蚕丝一般,见人就裹,就在这一瞬间,距离哀酒近的几个人,都被血线给控制了起来。
被血线控制住的人,有的人想到了那两个归来的人说的话,有的人想到了这哀酒的妖孽之处,瞬间,众人心中开始恍若受到惊吓一般,开始无谓的挣扎,但是事实上,他们只能够悬空其中,根本没有任何动弹的可能。
甚至是,完全可以说,他们挣扎的越激烈,死的越快。
“你到底是何方妖孽!”头目见到了这样的局面,立马挥手示意众人后退戒备,然后看着那几个被血线越裹越紧,那勒紧的痕迹,简直可以说是看着人都肉疼。
而哀酒却仿佛眼底燃烧起来了一阵一阵的红莲业火一般,整个人都带着一阵仿佛地狱里才会有的死亡气息一般,她看着那个头目,神色倨傲的说道“我并非妖孽,我今天只是想要给我们三人,挣出一条活路”。
听到哀酒这样的回答,头目神色更加的严重了些许,因为头目知道,哀酒想要的,是带走鵺灼,而头目,偏偏不可能会放过鵺灼。
“今天,不是你们死,就是我们亡”头目自然是知道这一切达成不了共识,所以索性也就不和哀酒废话,而是直接下定了决心,让众人准备。
“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今天就算是把命赔上,也不可能让你们动鵺灼一丝一毫”哀酒说罢,便双手空中忽然一个相互交叉,接着,一个被缚红线给控制在十二楼的人,身上的缚红线就开始一瞬间缩紧,在哀酒的双手完成了这样的一个仿佛打结一般的动作之后,血线忽然化作血雾,同时,那个人便忽然被绞杀成块。
血肉模糊的尸体在地上,简直可以说是触目惊心,虽然十二楼的人与人之人没有那种什么所谓的战斗情谊,可是这样的一个最近一直在身边的人,忽然就化作了这样的尸体碎块,他们一时之间也有点接受无能。
看着这样的尸体碎块,看着这样的哀酒,听着剩下的几个被血线控制的死死的人,十二楼的人谁的心里都在敲锣打鼓。
这种人,或者说,这种妖孽,他们真的能够杀了她么?
“哪怕就是用人堆战术把她的血给耗尽……”正当头目准备杀下狠心说出这样的一句话的时候,一旁的一个人忽然恐惧的说道“她可以用别人的血”。
没有,只要有死人,哀酒似乎就是不死的。
她的弱点,十二楼的人还没有发现。
当然了,十二楼的人也不可能会发现,因为哀酒不会给他们这样的一个机会。
一旁的殊野就这样看着哀酒,不知道为什么,殊野心里竟然没有一丝的害怕,甚至还有一些好奇。
鵺灼是怎么做到的,可以有这样的一个人,在他的身边死心塌地的效忠于他?
并且这个人,还是如此的厉害,简直已经可以称之为妖孽一般的存在了。
没错,对于殊野来说,哪怕对于此时此刻的所有的十二楼的人来说,哀酒大概都是一个妖孽。
这样的人,得之,便是保命符一般的存在吧?
实际上,这样的一个问题,鵺灼也想要知道。
鵺灼是知道哀酒不同寻常,并且也知道哀酒绝对是有自己的看家本领,毕竟一个弱女子如此在江湖中,有这般见底,有这般不惧的心态,肯定是有两把刷子的,毕竟如果没有两把刷子的话,估摸着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心态。
但是,鵺灼万万没想到,哀酒的身身手,竟然如此的厉害。
理论上来说,哀酒如果真的是有这样的身手的话,那么一开始在马车里面相遇的时候,就不可能是这样的一个局面。
或者说,哀酒应该就不可能如此落魄的四处逃跑,毕竟说白了,哀酒有这样的身手,再有什么人追杀,能比此时此刻的十二楼的人厉害?她……。
她在隐藏实力。
但是,她为什么要隐藏实力?隐藏了实力之后,此时此刻为什么又要爆发出来?
如果哀酒真的是有如此实力的一个人的话,那么她为什么要在马车里面吃下他的断魂丹?她完全可以不吃,并且反过来挟持鵺灼的。
可是哀酒没有,这是鵺灼疑惑的地方,因为哀酒真的是一个太过奇怪的人,因为哀酒在应该显露出来自己实力的时候,假装自己仅仅只是一个弱女子一般,可是这个时候,哀酒却又忽然爆发出来了自己的力量,简直可以说是绝杀全场。
鵺灼真的是不能够理解,为什么哀酒和自己示弱,明明哀酒有更强的实力,并且哀酒也完全可以不用吃下断魂丹的。
但是,哀酒吃了。
这一瞬间,鵺灼甚至在想,是不是哀酒是在故意接近自己?
这种可能性也是有的,毕竟鵺灼也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是十二楼百杀令上的人不说,他还是亓国的皇子,母亲还是明尾山上的神女薄姬……,他的身上,实际上是有太多太多的秘密了,这些秘密背后的真相,鵺灼都不清楚,因为薄姬死的太早了,如果薄姬稍微可以再活一段时间,鵺灼就不至于像是一个睁眼瞎一般,对自己身上的所有事情如此的不明就里了。
可惜的是,这些世界上,是没有如果的。
所以说,鵺灼对自己,甚至都不是太了解。
而如果哀酒是隐藏实力接近自己的话,她的目的又是什么?自己有什么是哀酒想要的?哀酒这样的人,她想要的什么得不到?
这一点鵺灼真的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这个时候他却不能问出来,因为很简单,现在他们是否能够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还是一个问题。
虽然说哀酒真的是很厉害,但是事实上,他们的局面可不是多么的晴朗,毕竟现在的局面,就算是哀酒再厉害,也改变不了此时此刻寡不敌众的局面。
不过,按照现在哀酒杀人的速度,这种局面,怕是很快就有一个改变了。
因为哀酒真的是可以担当的起来“杀人如麻”,这四个大字。
“咻!”。
就在哀酒准备杀了第二个人,继续给十二楼的人增加精神压力的时候,忽然,天空中有亮起来了一颗信号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