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悲无愿(俞_番外)
光之所向,心之所向。
只惜,黑暗里的花朵从来不得见光明,无光亦无心,纵使人接受了光的洗礼,可它却也洗不净灵魂骨子里的肮脏。
眼前是一处亚灰色掺着纯白色的欧式建筑,神工天巧,宏伟壮观。
此地可算得上是一座被人遗弃无视了的小岛,岛的面积在地图上来说不大,可着陆后才知这称得上是天堂般的地方。
男孩抬眸一眼便看到了宫殿的最顶端的神像,看起来是位女神,可他从来不知她是谁,更不会想开口去问。
都不清楚多久没有出来重见光明了,仿佛距离上次站在这里早已过了经年。
围绕在男孩周边的足足有十几位保镖,吸引了不少人群的目光,男孩仅仅五岁左右便拥有一个保镖团,这让大伙儿都对着他指指点点地在议论着什么。
直到有另一位男孩好奇跑了过来,问:"你是谁?"
看跑过来的这位男孩身着华服小西装,大家的目光又集中到了这位的身上,一直吧啦吧啦地在说,也不嫌嘴累。
两位小男孩就静立着默了良久,后来才听见三个字,"盛黯俞。"
男孩听不太懂,蹙了蹙眉说:"好奇怪的名字,不过我也姓盛,可巧?"
"盛宸。"盛黯俞张口就念出了他的名字。
盛宸眨了眨大眼睛,惊讶地说:"对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后者缄默不语,他不说话的时候,在他的眼神中仿佛都能看到大人才会有的深沉。
"因为他是你弟弟。"
一个女声从远处传来,紧接着围观的人都四下散开了,像是不敢得罪这位。
来人身姿曼妙,过分妖娆,是一位魅惑力十足的女子,她身上的黑色长裙把她的身材称得更火辣了,既性感又不低俗,加上绛朱色的红唇,显得她有一种优雅的知性美。
盛黯俞在看到女子的第一眼时,他就低声说出了她的名字,"郑皖。"
"哟,小鬼,来之前没少做功课吧?"
郑皖过来弓下腰只用两指边捏住了他的下巴,待她放开的时候,小小的下巴已经被她捏得通红,像被人打过一样。
"不过你既然回来了,我劝你还是不要耍什么花招,免得你..."
"免得他什么?"一个冷搞刺骨的女声传了来,郑皖闻声后刚转头就被迎面给了一巴掌。
"我儿子轮不到你来置喙。"
旋即盛黯俞被自己的母亲拉着离开了,待淡出郑皖的视线后,女人便松开了他的手。
盛黯俞盯着自己的手心看了两眼,才恍恍惚惚地又跟上去。这个从出生就没见过几次的母亲,除了在护他这方面像是母亲以外,实则她对于他来说也就是个陌生人。
身后不远,郑皖泄愤似的把自己的儿子打了一顿,骂道:"敌人回来了还不自知,你这是想气死我?!"
盛宸指着盛黯俞离开的方向,很少反抗母亲的他竟然吼道:"他有名字!他不是敌人!"
"好啊,竟然还帮着外人来吼你娘了?"郑皖回应他的又是一顿打骂。
...
夜里,盛黯俞一个人呆在偌大的房间里,小小的身子枕着空旷的床面,有时他觉得自己就像躺在了一片海上,既冷又迷茫,不知道会飘到哪,但其实他的命运又从出生就开始定下了航线。
他是盛家唯一的嫡脉,所谓嫡脉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盛黯俞的母亲项曦就相当于是古代的皇后,而郑皖便是皇帝的宠妃之一,如此解释,倒也有了些皇子争宠的意味了。
但其实本质本就如此。
倏然窗外的一点萤火星光吸引了他的目光,从此这一场恶斗便不是简单的权利之争,它意义非凡,它无可替代。
盛黯俞起身去到阳台,才发现是一个小瓶子里装着萤火虫,而瓶子上还有一根细线。
他抬头向上看发现了盛宸,不过他知道,虽然父亲的子女众多,可盛宸是唯一一个有望跟他争权的人。
"发什么呆?"盛宸对着他笑了笑,在月光与灯火下,这个笑显得太过温暖,盛黯俞从来不见有谁对他这么笑过。
从前他都是一个人在暗无天日的地下看书学习,被人不断地在培养,教他怎么当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他永远不知道,原来有一个笑可以感染他,温热了脆弱荒寂的心。
"还发呆?"盛宸晃了晃手中的棍子,引力便带着瓶子一块儿摇动着,"快接住他,我的手都酸死了。"
盛黯俞鬼使神差地接住了,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伸手去接,因为从小他的教育就告诉他,这很有可能会带来危险。
在他发呆的期间,盛宸已经顺着窗户爬到了他的阳台上,也不怕手不稳摔下去摔成一堆烂泥。
"敌人,我来找你是因为我把你名字忘了,你再说一遍,我一定记住。"他说话时无比诚恳,但开头的两个字,却让两人的距离拉开了些。
盛黯俞小心向后退了两步,"别过来。"
盛宸一怔,"你干嘛这么紧张?我只是想问你的名字嘛,你不要生气,你这次告诉我我一定一辈子也不忘了。"
盛黯俞皱紧了眉头,小脸的表情看上去极其复杂,这不该是一个孩子该有的。
盛宸向前缓缓移动着,边说:"你不要怕我,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跟你交朋友。"
良久,盛黯俞终于有了反应,倒像是跟自己做了个妥协,微颤着说:"...小俞。名字。"
盛宸笑了笑又愣了愣,"可是我怎么觉得这不是你白天告诉我的名字?"
"小俞。"盛黯俞又郑重其事地重复了一遍。
盛宸说:"好吧好吧,小俞就小俞,很好记啊这个名字。"
盛黯俞点点头,脑海中忽然闪了书中的话,书里的人说,朋友之间叫全名显得生分,所以他便借鉴着取了这个可爱的专属名。
或许,会觉得相见恨晚的不只有大人。
两人成了很好的朋友,好到像双胞胎一样,但或者这形容还不太贴切。本来沉默寡言的小俞逐渐变得活泼,虽然仅仅只是对盛宸一人,却也足够。
盛宸小小年纪就可以为了知己好友豁出一切,这样的性子也不多见,只是难免回去后要受皮肉之苦。
常常挨打时,他淡静地沉默着,仿佛永远都不想再开口说一句话,虽然疼了眼泪会淌,但也算是乐在其中了。
郑皖从来不允许他交朋友,他也未曾接触过小朋友,除了那群同父异母的傀儡们,不过他与小俞也都是一样的——大人们争夺权利的傀儡。
人们好像都明白一句话——得到过再失去的痛苦,远不能和得到前相比。
不知道是不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她那副善于伪装虚伪的面目,所以才导致郑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那是个晴天,太阳很大,阳光很充足,大地散发着热腾腾的蒸汽,似要善恶不分地把所有人都蒸熟了。
小俞照常和盛宸来他们的秘密**,只是这个地方早已不是秘密,对方像是有备而来。
但尽管小俞措手不及又没有带保镖,但这种小事情他并非就应付不来,只是没想到对方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准备,逆光之下,两位高大魁梧的身影掏出了岛上禁品,枪。
亲眼看到失去,心里明白了失去,却久久不能平复失去后的感情。
枪声一起,仅仅只是一声,两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就慌慌张张匆忙逃了,留下原地的两个小孩,一个半跪着手足无措,一个躺在地上...生命随时可逝。
"你要学着去微笑,去辨别每一个人的好坏真伪,然后用真心去交...别的朋友。"
这段话刻到了小俞的骨子里,从此便没有抹去过,只是...你走了,我就没有真心可言了。
ps:快乐总是有限的,而悲伤却是无尽的。孤独或许也是有限的,只是眼泪也是无穷的。
路上的人,愿黎明不再会灼伤你的眼;愿黑夜不再能刺痛你顽强的心;愿你无愧于心;愿你欢愉无憾。——巫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