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夜色中,负责东门守卫的偏将忽然听到城内方向有响声传来,虽然声音不大,但是细细听来却是士卒甲叶的摩擦声。虽然东门不在防御重点,城外也没有张飞大军,但是那偏将不敢大意,举起火把就反身向城墙下走去,点起附近的兵将,才刚列阵完毕,就见两千人马从街角走来。
“什么人?止步!”偏将大喊一声,随即高高举起手中的火把。
“别紧张。”耿武回应一声之后,从队伍中走出,骂骂咧咧的说道:“高干那厮真是的,要我等增援,还不让我等打火把,硬说不能让城外的张飞知道。他妈的,张飞有能看穿城墙不成。”
骂到这里,耿武已经接近那偏将,大咧咧的说道:“某是冀州长史耿武,你可认得某?”
那偏将举着火把看了一阵,立刻就看清楚了耿武的长相,急忙低头行礼问安。虽然不是同一体系中,但是长史的官职可不是这个偏将所能想必的,他可不想因为不敬上官的罪名,被抽一顿鞭子。
“起来吧。”耿武骑在马上继续骂道:“高干那厮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要让老子深更半夜的来换防。给,快把你的人都叫下来,老子还要去城楼里睡觉。”
耿武随手把一块令牌丢给那偏将之后,便打马准备向城墙方向行去。
“呃……长史大人,这令牌不对呀。”那偏将看了一眼令牌,发现确实和军中令牌很像,但有细微的差别,急忙追上去拦住耿武。
“不对?哈哈,那太好了,老子可以回营里睡觉去了。高干那厮,出来都不知道把令牌看仔细。嗯嗯,你们继续守着,随便弄个人去高干那里和他说,老子回营了。”耿武打马掉头就要离开。
听闻耿武如此说,那偏将顿时起了一身的白毛汗。高干为人苛严,若是不按他的将令行事,偏将知道自己最好也是要挨几十军棍。眼前这位耿武千真万确,来的又是友军,那偏将一想之后,立刻接口说道:“长史大人切勿回营,是末将没看清楚,确实是高将军的令牌!”
“他妈的,你耍老子呀!”耿武大怒,抬起马鞭就要抽那偏将,最终却又放下,怒气冲冲的说道:“快人你的人滚蛋,老子这就要换防睡觉,再磨磨蹭蹭的,看老子不抽死你!”
那偏将自以为逃过一劫,立刻就将麾下人马从城墙上喊了下来,随后腆着脸说道:“长史大人,不知道高将军还有何军令传来?”
“那厮让你们放下兵器,抹黑前往东门,说是有什么机密任务。本官懒得去问,赶紧滚蛋吧。”耿武懒洋洋的挥着手。
虽然将令很怪,但看耿武大军也是不打火把,那偏将也没多想,让手中人放下兵器,便准备率军离开。耿武更是挥挥手,原本堵住道路的大军,便分开一条通道,想来是让袁绍军离开。然而,当那名偏将大人刚走到通道中时,周围的邺城士兵们却忽然亮出刀剑,立刻将他们擒住。
“长史,长史,这是为何?”那偏将脸都绿了,只能扯着嗓子大喊。
“为何?”耿武冷冷一笑,随即说道:“袁绍谋逆,囚禁天子,刺杀先皇,我等大汉勇士,岂可与她为伍!来人,打开城门,迎陈相大军入城!”
“啊!”到此时那片偏将才知道原来韩馥已经投靠了陈涛,可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
很快,十几名邺城士兵就打开城门,一名亲卫举着火把走出城外,有规律的摇晃几下之后,昏黑的夜色中很快传来一阵轻微的马蹄声。张绣一马当先,率领一万黑甲骑士,向城门冲来。
感受到脚下大地的微微震撼,耿武精神一振,当先站立到吊桥上,远远望见张绣便喝道:“张将军,某在此地等候多时了!”
“长史辛苦,可有走漏风声?”张绣有些焦急的问道。
“张将军放心,某已经控制住袁绍军中士兵,将此团团围住,且先请将军入城,片刻之后,我家主公便会依计行事,到时候就请张将军挥军杀入皇宫,保护陛下。”耿武小声说道。
“好!”两方商议的计划,张绣自然是早已知道。待到她进入南皮,发现周围的士兵很少,大多数都在封锁外围之后,原本还有些担忧的心,顿时放了下来。等到一万大军悉数进城之后,张绣知道,此事已经成了一半,接下来就要看韩馥的表演了。
在府邸中焦急等待消息的韩馥,接到耿武亲卫带来的消息之后,不敢怠慢,立刻就引着潘凤和一百五十名亲卫,快马飞奔向刺史府。
而几乎与此同时,在西门外埋伏的张飞所部,开始偷袭强攻西门。审配和高干早已经等着张飞的到来,一阵阵箭雨落下,张飞似乎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无奈后撤,高声叫骂。
就在此时,韩馥已经冲到了太守府门口,负责防卫的偏将,站在太守府门前大声喝道:“来者何人,止步搭话!”
韩馥怒喝一声:“还搭个屁话,西门已经被张飞攻破,如今审大人和高大人都在军中苦战,命本官离开来带离陛下!”
“啊?”那偏将也早就注意到西门方向传来的喊杀声,但是没想到已经严密防守之下,竟然还是让张飞给攻破了,顿时慌了手脚。
“快开门,有陛下在,除非是张飞想成为天下万民之敌,否则绝不敢造次。快点!”韩馥的大声催促之下,那偏将也没了主意,只得打开太守府的大门,放韩馥一行人进去。
很快在内侍的引领下,韩馥便来到了刘协寝宫前。似乎早已经料到会如此,刘协身穿龙袍,早早便静坐在寝宫中。
“陛下,快与微臣走。”韩馥见到刘协之后,心下大喜,拉住他的小胳膊就要往外走。
太守府本就不大,几人行动又快,很快就从后院走到了前厅方位。然而就在此时,高干的一声暴喝却传了进来。
“韩馥,你胆敢假传军令,挟持陛下?来人,将这些人拿下!”高干一声令下,太守府内外的一千精锐士卒,顿时将兵器指向了中间的韩馥等一百多人。
眼见事迹败露,韩馥也不再伪装,抽出随身兵器,大喊一声:“放火,保护陛下!”话音落下,那些亲卫们立刻将背囊中携带的引火之物丢在地上,复又赶在袁绍军逼近之前,将那些东西点燃,顿时让整个前厅烧了起来。而韩馥则在潘凤的护卫下,保着刘协无奈退向后院。
“不好!太守府恐有变故,张将军……”耿武一看太守府的方向燃起火光,顿时大急。可还不待他话说完,就听张绣一声怒喝传来。
“众军听令,杀奔太守府,救出陛下!”话音落下,一掌拍在胯下战马上,一阵风似地当先冲想太守府方向。而那一万骑兵更是刀剑出鞘,紧跟在她身后
飞奔而去。
看张绣已经冲了过去,耿武想了想之后,命令麾下士兵紧守各处道口,防止东门被夺,剩下的也就只能祈祷刘协吉人天相,能遇难成祥了。
此刻的韩馥身边已经只剩下不到五十人。那高干也是个狠人,眼见韩馥不肯投降,便立刻命令军士们取来弓弩,一阵乱射之后,近百名韩馥的亲卫被射成刺猬。若不是高干担心会伤到刘协,恐怕现在已无一人能站着。
原来,高干来的也巧。自从西门遇袭之后,他本来是在城上负责防御。但是审配却发觉张飞的攻势虽猛,但却有些反常。按说,夜间偷袭不成,就该快速退去,然而张飞却显得有些纠缠不休。左思右想之后,审配便让高干先回太守府,以防刘协出事。果然,高干赶到太守府之后,立刻就知道韩馥虚报西门被破一事,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这才向韩馥发动攻击。
韩馥紧紧守在刘协面前,身边尽是忠心的亲卫,然而此刻,因为弓弩的压制,他们已经被压到了刘协居住的寝宫附近。其实潘凤的武艺还在那高干之上,然而此刻他却没有办法出击,深恐自己离开之后,韩馥立刻会被那些袁绍军给宰了,因此只能守在一旁。
高干眼见韩馥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心中已然安定了不少,正想开口全韩馥投向,放刘协过来之时,却听到一声清丽的喝声从空中传来。
“袁绍走狗,还不受死!”只见一道丽影飞旋过高大的府墙,手中长枪上银光四射,直取高干的胸口要害。
高干自然是识得厉害,光是那闪烁的银芒就知道来人不好对付,奋力抬起自己散发着红光的大刀就迎了上去。然而,张绣的枪法可是以轻灵诡辩为主,此刻又已经决心要杀死高干,哪里会让他的大刀碰到。
只听张绣又是一声娇喝:“受死!百花缭乱!”顿时枪尖化成一片花海,几乎迷住了高干的眼睛,待他惊恐的清醒过来时才发现,胸口心脏上已经多了一柄长枪。力气就像是退潮的海水般消去,甚至没有力量说出最后一句话,高干便已经挺直了身躯,向后倒去。
张绣一不做二不休,反手拔出自己的佩剑,一剑割下高干的首级,拎在手中大声喝道:“敌将已死,降者不杀!”
满院子的袁绍军将士顿时不知所措,而此刻地面传来的震撼声越来越强,只听院外赶到的铁骑们大声喊叫起来:“陈相麾下大汉征南朱雀军奉命勤王,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知道再抵抗下去也无活路的袁绍军士兵们,终于有人放下了手中武器,顷刻间除了高干的几名亲卫之外,尽皆投降。而那些想要找张绣拼命的亲卫,与其说是拼死作战,不如说是自寻死路,不过是张绣挥洒之间,就取了他们的性命。
丢掉高干的首级,让部下彻底控制住太守府之后,张绣冲到刘协的面前,单膝跪地,抱拳说道:“末将护驾来迟,还望陛下……”
“绣儿姐姐,小协儿想死你了!”刘协哪里去管张绣唠唠叨叨的场面话,一下就扑到了张绣的怀里。
“呃……陛下……”张绣开始还有些抗拒,但看到刘协真情流露的眼泪,想到这段时间来他受到的委屈,顿时心软了下来,抱着他的小身板,轻轻抚慰。
刘协哭了一阵,总算是心情平静下来。韩馥赶紧上前说道:“陛下,此处不是说话之地,还是快点和张将军离开南皮吧。”
“刺史大人说的没错,陛下且更在绣儿身边,哪怕千军万马,绣儿也能保陛下平安!”张绣点点头认同韩馥的意见。
刘协哪里会有其他意见,当下就跨上了张绣的战马,坐在张绣的身前,和她同乘一匹战马,在上万骑兵的保护下,立刻就向东门杀去。
此刻,审配望见太守府附近的火光,早已经焦急不已,只不过西门防卫同样重要,他也只能期待高干能够平息,又哪里知道,此刻的高干早已经命丧黄泉。
张绣一路马不停蹄,很快就回到了东门。在和韩馥等人略微商议之后,不管是朱雀军的骑兵,还是韩馥手下的八千步卒,同时离开南皮城,准备撤往更容易防卫的邺城。至于被耿武擒下的那一千袁绍军,直到大军统统离城之后,才得以自由。
侥幸活了下来的偏将,自然早已经看到在马上的刘协。虽然他从未见过皇帝,但是那一身明显的龙袍,还是让他面色苍白的急忙赶到西门去向审配报告。大约半刻钟之后,审配听完偏将带来的情报,顿时面色铁青的跌坐在地上,茫然的看着城墙外远处静立的张飞。直到此时,他都想不通,为何韩馥会帮助陈涛救走刘协,他只知道,若是不能将刘协夺回来,恐怕袁绍的好日子算是走到头了!
而此刻的张绣已经带着人马绕过南皮城去和张飞汇合。听闻亲卫快马带来刘协被救出的消息,张飞自然不会再和审配纠缠,立刻就迎上张绣的队伍,双方合兵之后,连夜向邺城而去。
在确认刘协已被平安救出之后,张飞立刻就派出三十几组双骑传令兵,让他们想办法突破联军的封锁,一定要回到虎牢关将这个消息告之陈涛。而张飞与张绣连同韩馥一行人,则立刻带着刘协赶往邺城。
张飞等人率军潜入冀州时,关东联军尚未封锁虎牢关附近的通路,而现在几十万联军挡在眼前,可不是这支三万多人的军队可以突破的。更何况,有刘协在,更是无人敢冒险带着他冲阵。因此,唯一剩下的选择就只有死守邺城,等待陈涛的援军,或者是找寻其他机会突围。
几乎在张飞所部离开南皮时,审配也已经将刘协被救走的噩耗派人快马通报袁绍。相比起张飞所派遣的传令兵,需要小心翼翼隐藏行踪,以免被联军小股探哨给抓住,审配麾下的袁绍军士兵则可以一路通行无阻。因此,几天之后,陈涛尚未接获消息时,袁绍却已经抢先一步知晓这一变故。
这些日子来,袁绍过的可不算是舒心。虎牢关难攻不落,军中的粮草却每天都在消耗。虽说封锁住了消息,但是作为前线粮草主官的袁术已经隐隐发现问题。毕竟,大军粮草都在他的调配之下,只出不进的状况,是个人都会知道有问题。
袁术已经几次来找过袁绍,但都被袁绍搪塞过去,然而这种状况并不能持久,相信用不了多久,各路诸侯就会逼上门来问个清楚。只不过,袁绍也不需要等到那个时候,因为今天已经是当初沮授所说十日之期的最后一天。袁绍很清楚,面对几乎没有任何损失的虎牢关,想要在一天之内攻下,除非是有奇迹发生。
这日清晨,意兴阑珊的袁绍懒懒的躺在自己的专属军帐中,甚至都不想起身。这段时间已来,每日出兵压到虎牢关前,然后不管是叫骂、使计、偷袭、强攻等等,几乎可以想到
的方法都用上了,然后虎牢关还是固若金汤,死死的拦在大军面前。如今,联军的粮草仅剩下四十日,若是继续拖延下去,恐怕想要撤退时也会陷入危险。自觉根本没可能在一天之内攻下虎牢关的袁绍,此刻躺在锦绣软垫上,呆呆的望着微微透光的帐篷顶端,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营帐的门帘被一股大力扯开,沮授很没礼貌的连通传一声都不做,直接冲入了袁绍的营帐中。袁绍虽然长的妖媚,但实际上却不是水性杨花的女人。作为自己私人的帐篷,除了女性之外,像是许攸、逢纪这样的小老头子可是绝对不许踏入半步的。
然而,即便是在女子面前,袁绍也不愿意让人看到她此刻的样子,几乎在听到门帘响动的同时,就见她扯动丢在一旁的锦被,将她那诱人的娇躯遮挡起来。
“公与,什么事风风火火的!”袁绍带着不满的语气娇声责备。
“主公,大事不好!”沮授根本不去管袁绍此刻是否会怪罪自己冒失,冲上前,跪倒在袁绍身侧,将手中白绢送到袁绍的面前,焦急的说道:“韩馥反叛,张飞率军少也南皮,斩了高干,掳走陛下!主公,请快下定夺,决不可让陈涛得到陛下,否则大事去矣!”
沮授的话,顿时让袁绍面上血色褪个赶紧,宛如僵尸般苍白的小手拿起来那白绢之后,一个字一个字的仔细看去,看到最后紧紧咬着的嘴唇已经不被她不自觉地咬出血来。
无力的将白绢丢到一旁,袁绍即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大喊大叫着要斩杀谁,平静的就像是完全不知道此时的重要性。
“主公,如今虎牢关被我等封锁,那张飞想要带着陛下返回司隶,必然是难如登天。若是换成我,只能选择死守较为坚固的邺城,然后向虎牢关陈涛处求援……”
沮授的话说了一半,袁绍却已经抬起手挡住她的言语,愣愣的问道:“公与,你说我是不是真的不如那陈涛?为何,我准备了这么久,不惜冒着背负叛逆的名义,挟天子以令诸侯,招来天下各路诸侯,组成六十余万大军,却依旧奈何不了那陈涛?如今,就连小皇帝也落到了陈涛的手中。公与,你觉得我还有获胜的机会吗?”
“主公,授冒犯了。”沮授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还不等袁绍反应,便抬起手掌用力挥了出去。
啪!
“你敢打我?”袁绍目瞪口呆的望着沮授,下意识的捂着自己被打红的娇嫩面颊,双目之中怒火大盛,似乎随时想要斩了沮授。
沮授跪倒在袁绍的面前,直视袁绍大声说道:“主公,那陈涛并非三头六臂。他之所以强,之所以能够让主公如此忌惮,不光是他的才智和麾下众多文臣武将,更重要的是他的信念。他有着一定可以抵挡联军,可以守住司隶的信念。如今我军先被断了粮草,现又被掳走陛下,确实已到了危急关头。然而,越是逆境,越是需要主公振作。若是连主公都已经放弃,那我等文臣,许将军等武将,还要为何而战,为谁而战?”
袁绍被沮授一番义正言辞的话,说得面上一阵红,一阵白,最终反手重重一巴掌打在自己娇美的面颊上,大声说道:“若非公与,我袁绍险些自误,实在该打!”
“若是主公能够振作起来,哪怕是授粉身碎骨,也死得其所!”沮授见袁绍双眼中已经再次绽放出往日的自信,急忙以头抢地,重重磕了下去。
袁绍也不管自己曼妙的身姿是否会落入沮授的眼中,急忙伸手将她托住,随即说道:“公与切莫如此,绍自知公与的心意,绝不会怪罪于你。公与,且说说,为今之计我等该如何行事?”
沮授见袁绍动问,急忙说道:“张飞、张绣二人兵力不多,算上韩馥叛军,满打满算也不过三四万人。以这点兵力,又带着刘协,若是他们敢来创阵,那只是自寻死路罢了。所以,以授估计,二张必然是返回邺城,靠着城坚墙厚的邺城,意图死守来固守待援。若是如此,她必然会派出众多传令兵,将这个消息带回虎牢关。”
见沮授分析的丝丝入木,袁绍连连点头,插口问道:“那要如何才能夺回小皇帝?”
沮授胸有成竹的说道:“虽然陛下落入二张手中,但是如今还有机会夺回。第一,主公立刻将军中剩余的两万多骑兵分成数百队,日夜交替,凡是靠近虎牢关附近的人,不管是百姓还是二张的传令兵,全部将他们拿下。如此,可保陈涛暂时无法得知消息。其二,主公要召集各路诸侯,告之他们邺城被夺,南皮陷落,陛下落入二张手中的事实。”
袁绍的眉头皱了起来,不由问道:“邺城被夺,粮道被断之事,绍这两日间也会想各路诸侯言明,但是小皇帝被劫走的事,说出来岂不是大乱军心?”
沮授微微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主公,事已至此,光是要瞒住各路诸侯也是困难。大军粮草被断,若攻不下虎牢,迟早是要退兵,等到进入冀州地面之后,即便是我等想要瞒住,难不成那二张还会把陛下藏起来不成?与其到那个时候,主公被各路诸侯逼问,让他们心中猜疑,还不如现在就坦诚相告。如此一来,或许会让各路诸侯们心生退意,然而主公只要话头紧紧抓住,攻下邺城夺回陛下这一点,相信他们就算是想要走,也断然不敢在这个关口离开。否则,就真的成了图谋不轨的逆臣了。”
沮授的一番话顿时解开了袁绍的心结,至此她也明白,沮授的意思。两害相权取其轻,既然根本瞒不住,还不如一开口就说出来,然后用大义压服那些诸侯。至于最后小皇帝会落到谁手里,袁绍相信,凭借自己身边的十五万大军,那些诸侯们可不敢跟他来硬的。
“好,事不宜迟,此时尽快去办。”袁绍拍板说道:“公与,你且先拿着绍的调兵虎符,去将骑兵们编组成小队,三日,起码三日之内绝不能让陈涛得到消息。绍这就去召集各路诸侯议事。”
“诺!”沮授恭敬的接过调兵虎符,随即大步走出营帐。
袁绍望着空空的营帐,双目中寒光一闪,冷声说道:“陈涛,别以为你就这么简单赢了,绍必然会让你知道,想要赢绍,必须付出代价!”
半个时辰之后,袁绍穿着妥当,一脸威严的走入中军帅营中。此刻,各路诸侯都已经按位次坐定,见她到来之后,都起身恭敬的喊一声“盟主”,随即各自落座。
袁绍扫视众人之后,沉声说道:“今日召集各位前来,是有两件事要说明。其一,十日前陈涛偏师攻破黎阳、邺城,断了我军的粮道。时值今日,我军中尚有余量月余,绍思之,虎牢雄关难破,军中缺粮会陷各位于险境,因此绍提议就此退军,不知各位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