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谦君子田丰无奈的望着手捧羊排左撕右咬,吃的不亦乐乎的陈涛,心想:老师身具经世之才不假,但这礼仪方面,实在……哎,凡奇才者,必不拘小节……
只能如此安慰自己的田丰,靠近上首的陈涛,干咳两声,小声道:“老师,且慢些吃。”
“嗯嗯,没事,你吃你自己的,我噎不到。”一手放开羊排,拿起酒杯灌了一口,陈涛继续和手上的食物战斗。他倒是确实不会噎到,那田丰却被他的话噎到半死。
环顾四周,见众人都憋着笑,脸色微红的田丰,只得硬着头皮继续提醒陈涛:“老师,刺史大人正说话呢。”
“说话?说什么?”这回陈涛反应过来,抬头见大家都盯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恋恋不舍的看了眼手上吃到一半的羊排,放下后,端正坐姿正色道:“刺史大人所言有理!”
“哈哈哈……”赵灵儿第一个忍不住,趴在案上,拍着桌面大笑,嘴里还嘟囔着:“哎呦,笑死我了,笑的我肚子都痛了。”
众人哪里还忍得住,皆是放声大笑,只有陈涛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人,不知道他们发什么疯。
刘焉也是畅笑一阵,但也不怪罪陈涛,抬手止住众人之后,笑着对陈涛说道:“随波不拘小节,心性自然,不碍的,不碍的。只是,焉先前询问诸君,如何退去黄巾,诸君皆以目视随波,元皓这才阻了随波的兴致。不知随波对于战事,有何见解?”
好嘛,搞了半天原来是你们坑我。陈涛怒视众人,待见众人都避着他的目光,这才对刘焉说道:“刺史大人勿急,黄巾军如今兵无战心,已无力攻破我涿郡。而直到今日,贼众依旧不退,想必是因那贼首张角下了死令,要掳我幽州战马,彼等至今毫无所获,这才死缠烂打,不肯退却。”
刘焉眉头一皱:“那可如何是好?难道还要送些战马于贼军?此万万不可。”
陈涛无语的暗自翻翻白眼:“即便刺史大人愿意送出战马,涛也必要谏言阻止。送战马于贼军,只会助长贼军气焰,让其误以为我涿郡已到强弩之末,只能好言求和。如此一来,贼军攻城必更紧,短时之内是断断不会退去了。”
“那以随波之意,焉该如何行事,才能让那贼军退却,以策万全?”刘焉急问道。
陈涛胸有成竹的说道:“如今黄巾军中下层士卒皆无战心,唯有贼首程志远、马元义二人不肯善摆干休。先前,贼军气盛,斩杀贼首只会激起贼军报仇雪恨的战意。如今贼军士气低迷,以涛之意,开城出战,或斩或擒,只要击杀二贼,贼军必大败而逃。”
一听陈涛说要开城出战,众将顿时双眼放光。毕竟窝在城里只能守不能打,让这些绝世猛将大为窝火。
“老师所言极是。”田丰点点头,又略带担忧的说道:“只是那马元义勇武异常,我等虽有翼德、子龙这样的猛将,但是要想在阵前斩敌,却也无必胜把握。若是一击不中,让二贼逃走,恐怕遗祸无穷。”
“元皓所虑,正是涛之所想。”略微沉默后,陈涛说道:“我有一计,或可擒杀敌酋,只是恐众将不服。”陈涛说着,将目光
投向张飞、赵云、赵灵儿三人。
“先生何出此言?但凡先生所指,云万死莫辞!”赵云面色潮红,一脸激动的站了起来。
“就是,什么时候我们不听你话了?”虎牙妹子也是一脸不满。
“就是就是,就你事多。”赵灵儿也在一边帮腔。
陈涛故作诧异的问道:“按你等的意思,只要是涛之策,你等都会遵守?”
三将连连点头,压根没想到陈涛为何会如此问。就连多智的赵云,也因自己的忠诚被怀疑,心下激荡而无暇细想。
“好吧,那我就说了。”陈涛面露笑意,缓缓将自己的计策说出。
可当他说的越多,赵云张飞的脸色就越难看,就连一边的田丰也是面色大变。
待到陈涛说完,赵云第一个跳起来,大声道:“不可!万万不可!先生之策绝不可行!”
陈涛好整以暇,不紧不慢的说道:“子龙先前可是说过,凡涛之策,皆尊。何故此时变卦?”
“这……”赵云被堵了回来,只能目视张飞。
虎牙妹子咬着嘴唇,低头不语,旁边的赵灵儿就急了:“翼德姐姐,那大恶人的计谋太过凶险,你怎么不劝劝?万一,万一要是……”赵灵儿说不下去,不想言那诅咒之语。
虎牙妹子豁然抬头,正色对陈涛说道:“参军有几成把握?”
陈涛正色道:“斩将夺旗一半人力,一半天意,涛不敢保证。但,自保之道,涛无虑。”
“好,我信你。”虎牙妹子重重的点头,拉住还要说什么的赵云,又把准备跳起来的赵灵儿按下,摸摸她的脑袋道:“陈朗我就交给你了,小灵儿不会让姐姐失望,对吧?”
赵灵儿盯了虎牙妹子半饷,最终重重的点头道:“小灵儿身首异处,也必保那大恶人!”
第二日清晨,陈涛一大早就登上涿郡西城墙,见黄巾军已经开始列阵,又准备开始攻城,他便探出头去,扯着嗓子喊道:“在下陈涛陈随波,请黄巾大帅马元义上前答话。”
陈涛的话,立刻就被黄巾士卒报到马元义和程志远跟前。
“大师兄,此人搞什么鬼?”程志远摸不清头脑,疑惑的看了眼马元义。
马元义沉思片刻,便策马缓行道:“且去看看,就知道了。”
程志远一想也是,跟在马元义的身边,二人并骑,行至涿郡城下。
“某家马元义,陈参军因何呼喊于某?”马元义距城三四百步,对城上一拱手。
见来了正主,陈涛探身拱手道:“马帅困我涿郡时日已久,如今日夜攻城,想必也是破城无方,苦恼万分吧?”
马元义眉角一挑,高声道:“若陈参军只是想阵前奚落,灭我大军战意,还是歇了这些小心思吧。”
“马帅误会。”陈涛笑着摇摇手道:“马帅为攻,涛为守,战与不战皆在马帅,而不在涛。涛只是想说,马帅每日攻城徒增冤魂,而我涿郡被围也是日夜惶恐。长此以往,马帅与涛皆不得欢喜。不如,马帅暂且收兵,退营三十里。明日正午,涛率军出城,与马帅一战
定胜负。若是涛侥幸获胜,马帅自率兵马回冀州,解涿郡围城之苦。若是涛不幸战败,涿郡举城上下任君行走。如何?”
马元义双眼大睁,心中吃惊。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名清秀的文士,竟有胆量呼他出来阵前叫阵!
少顷,马元义看了一眼身边的程志远,见他正盯着自己,似乎等自己决定。又回头去看看那些衣衫褴褛,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黄巾士卒。再望向血迹斑斑,吞噬无数黄巾兄弟的涿郡城墙,心下有了决定:“好,既然陈参军如此豪气,某也不扭捏。就按参军之意,明日正午,城外十里,一决胜负!”说完,对着陈涛一拱手,策马就回黄巾本阵。
不出片刻,偌大的黄巾军阵缓缓而退。
“那马元义也确实是名豪杰。只可惜……”陈涛想了之后朝廷下令,凡黄巾贼皆不赦的命令,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日为贼,一生为贼。可惜了。”
虎牙妹子见陈涛有些消沉,悄悄上前挽住他的手臂道:“陈朗切不可意气用事,明日尚有大战,一城百姓皆系在陈朗身上。”
“我知。”陈涛也不回头,只是用手拍了拍虎牙妹子的手背,依旧望着远去的黄巾军。
马元义果然是信人,当日下午,黄巾大营就拔营三十里再次驻扎。就连安排在南北两门的副营,也同时开拔,丝毫没有任何作伪。
而与此同时,陈涛下达军令,四门各留一千守军,其余除去伤病、老弱,整军一万。其中骑兵三千五百,步军六千五百。令张飞率步军四千五百,明日正面摆开阵型,以做先锋。赵云统领三千五百精骑,布在侧翼。而他和赵灵儿率领一千刀盾兵,一千长枪兵以为中军,统领全局。又令田丰赶来西门驻防,没有陈涛的将令,自大军出城之后,绝不开城。
当夜,众军养精蓄锐,只等明日大战。
话分两头。当日马元义应了陈涛的叫阵,带着程志远回归本阵之后,程志远便急着问道:“大师兄,这涿郡官军急着要城外决战,可是城中粮草不足?不若我等不去理会,继续围城,说不定过几天官军就出城投降了。”
马元义心下暗叹一声,无奈解释道:“之前就有我教兄弟来报,刘焉老儿囤积粮草。这涿郡城中的备粮,足够吃上一两年,又如何会缺粮?如今那陈涛叫阵,不过是想要快些解去涿郡之围罢了。”
“既是如此,为何让那小儿逞心如意?不行,让俺老程回去告诉他,明天不战。”说着程志远就要回马,却被马元义一把拉住。
“志远,我等粮草仅够月余。即便如今天天攻城,却也没有破城之法。你看看周围兄弟,都是一脸厌战。那陈涛虽是想要城外大破我军,可我又岂会让他逞心如意?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只要明日,我们如此这般……”
“大师兄妙计!”程志远拍掌大赞,又哈哈笑道:“俺老程是粗人,大师兄只管吩咐就是。只要能弄死那小白脸,灭了出城的官军,这涿郡还不是手到擒来。”
马元义笑着点点头,但心下却想道:若不是万般无奈,我又怎么会再行险计?只望此次,能一战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