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的都城位于洛阳,皇宫分南宫和北宫,分别位于洛阳城南北,中间距离为七里,用复道将两宫连接起来。复道中,皇帝走中道,护从夹护左右,十步一卫。
南宫的正殿是德阳殿,殿高三丈,陛高一丈。殿中可容纳万人。殿周围有池水环绕,玉阶朱梁,坛用纹石作成,墙壁饰以彩画,金柱镂以美女图形。
德阳殿高大雄伟,据称离洛阳四十三里的偃师城,可望见德阳殿及朱雀阙郁郁与天相连。
从朱雀门直入宫城,便是德阳正殿。此时的大殿中,汉灵帝高居首尾,文武大臣分列两旁。跟在皇甫嵩等三位老将身后,陈涛小心翼翼的慢慢前行。只见无数御林军士卒,分列大道两旁,直入大殿之中,光是那份肃穆的气势,就让人不由自主的感受到无穷压力。
内侍太监高声唱名,四人三前一后,低头跨入大殿中。皇甫嵩当先跪倒,其后三人也有样学样。与皇甫嵩三人不同,好奇心的驱使下,陈涛偷偷抬头望向龙椅上的大汉皇帝,却见汉灵帝正笑眯眯的望着他。
“大胆!殿前失仪,该当何罪!”
正当陈涛思考自己是该对汉灵帝点点头呢,还是装作没看见时,武臣首位上,跳出一个身材肥硕,满脸横肉的胖子。华丽的朝服穿在他身上,简直就像是给头猪穿上衣服一样喜感十足。此人正是外戚之首,权倾天下的大将军何进。
何进早就等着这个机会呢。想当初,自己侄儿何苗,被曹女王狠狠修理了一顿,想要去宫中告刁状,又被汉灵帝识破,他为了保住何苗,只能痛下狠手,直到如今何苗还被打的下不了床。这其中种种,自然会被何进嫉恨。曹女王是太尉曹腾的掌上明珠,何进一时半会奈何不了。所以,就把这份怨恨加到了陈涛头上。
何进的一声大喝,顿时引来殿中大小文武大臣的注意,顺着他猪蹄般的手指将目光投向陈涛。
还不等众人反应,一名明显受了何进指使,陈涛完全没见过的武将就跳了出来,对汉灵帝高声说道:“幽州参军陈涛,目无君上,殿前失仪,正该削官为民赶出大殿永不录用,以正名典。”
张让不说话,曹腾也是眯着眼睛老神在在,仿佛什么都没听到。汉灵帝则微微皱着眉头,似乎也有些不高兴。
一时之间,那些大将军派系的官员立刻接二连三的跳了出来。说辞也是越来越严重,从削职为民,到流配三千里,最后干脆要斩首,就差诛灭九族。
陈涛的眼睛越瞪越大,心中不由腹诽:这也太坑了吧,不过是看了一眼,就得杀头?看一眼会少块肉呀。
正当他考虑,以自己的武力值,有多大可能性杀出大殿,逃出洛阳时,却听龙椅上汉灵帝略带怒气的声音传来。
“陈爱卿连番破灭黄巾贼子,保我大汉巍巍江山,此乃大功。此番
陈爱卿初次入朝,又年纪尚青,略有失仪不过是小错。以小错而责大功,天下岂有此理?诸位爱卿退下吧。”
何进一听,汉灵帝这是要保陈涛,顿时心中更为嫉恨,上前一步说道:“陛下,那陈涛虽有微末之功,但目无君上,藐视群臣,不罚不足以服众。”
“哦?”汉灵帝眼睛眯了起来,“朕做事,何时尚需何爱卿指点?”
汉灵帝的这番话,可谓是诛心之语,即便是何进也瞬间冷汗直流,急忙跪倒在地,口称不敢。
汉灵帝鼻中冷哼一声,不再理会何进,任由他跪在地上,对张让说道:“张让,宣旨。”
“遵旨。”张让一扬手中拂尘,接过小黄门递来的圣旨,上前一步,之乎者也的开始宣读起圣旨。大汉朝的圣旨还遵从古礼,每每要从三皇五帝开始说起,念上半天之后才进入正题,因此相比后世皇帝的圣旨要繁琐许多。念圣旨的时候,又有一句一停的威仪,所以一篇圣旨往往要念上许久。
说实话,陈涛的古文也就是停留在勉强能够听懂的份上,这种繁琐又颇多引经据典的圣旨,他还真是属于有听没有懂,直到最后进入正题时,才知道个大概。
皇甫嵩平贼有功,进位卫将军,而朱儁和卢植两人也分别成了新出炉的前将军和后将军。三人各自又有食邑加封。这些本在情理之中,也没引来朝臣的注意。直到对于陈涛的封赏出来之后,殿中顿时嗡嗡议论声四起。
只见一文官打扮的朝臣出班对汉灵帝行礼后说道:“陛下,陈涛年纪轻轻,出任西园校尉之首的上军校尉已是破格,若是担当陛下重设的皇子少师,是否稍显不足?皇子少师一职关系重大,理应由朝中博学之士任职,若是由一黄毛小儿担任,渎职尚且是小事,耽误了皇子的学业,恐怕大为不妥。”
朝中大臣都是明眼人,西园校尉荒废多年,不论是其中的八校尉,还是做为统帅的上军校尉,说到底都是形同虚设,给了陈涛他们也没任何意见。但是皇子少师可就不同,虽然不是太子太傅,但毕竟与皇族亲近,他们可不想一个不知根底的地方小官,突然跳出来成为天子、皇子的近臣。
然后,他们哪知道,汉灵帝心中早有打算。只见汉灵帝把手一挥,满不在乎的说道:“不过是皇子少师罢了。朕之皇子刘协,向来喜好军阵之道,如今也不过是让他如愿。以前你们不是说,太子学业事关大汉未来,朕也不是准了你们的谏言,为太子寻了德高望重的老师吗?如今,二皇子选一老师,就该由朕做主。朕意已决,勿用复议。”
满朝文武被汉灵帝的话噎的半死。以前,每次汉灵帝想要给刘协做点什么,这些文武大臣都要跳出来反对,多用刘协不是太子不能逾越之说,没想到今天汉灵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同样拿太子说事,竟然让满朝文武不
知该如何应对。若是何进没有跪在地上,那他还能跳出来喊几句,可现在他却是“待罪之身”,如何敢张口反对。更让何进生气的是,皇帝给陈涛上军校尉的职务,这让他今后都找不成陈涛的麻烦。
原来,西汉时期为加强帝都的守备,曾设立西园八校尉的近卫力量,直属于皇帝个人统帅,也可以说是皇帝除御林军之外的亲卫力量。虽然现在西园校尉已经处于半废止的状况,只剩下几个校尉的虚职,但名义上依旧是天子亲军,不受大将军的管制。正因如此,何进想要从职务上为难陈涛,那是想也别想。
汉灵帝虽昏庸,但却不是那些被臣下架空的傀儡皇帝,因此当他说完之后,满朝文武不管心里愿意还是不愿意,都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众人也只能用复杂的目光盯着年轻的陈涛,为他能够平步青云入了汉灵帝的眼,而略感羡慕罢了。
一番封赏结束之后,汉灵帝宣布退朝。今日本就是为了献俘大礼,既然已经结束,自然也不会再论他事。原本汉灵帝还想要留下陈涛宫中赐宴,但略微思考之后就放弃了这种有可能将他捧杀的做法,只是对张让耳语几句之后,便对还莫名其妙的陈涛微笑点头,翩然而去。
三呼万岁后,文武大臣纷纷离去。与皇甫嵩等人交好的众位大臣们,纷纷上前与三位老将军笑谈,将他三人团团围住,导致他们想要与陈涛说几句话都没机会。
在朝中毫无根基的陈涛无人问津,只能无奈的左看看看右看看,最终决定学那些离开大殿的文武大臣,悄悄遁走。
刚走到殿门口时,就见一年纪尚小的黄门,急步走了上来,恭敬的说道:“少师大人且慢走,中常侍大人请大人移步内殿。”
“哦?那好,去吧。”既然是张让相召,陈涛知道自己也躲不过去,干脆的答应下来。
跟随在小黄门身后,绕过德阳殿,被引入南宫一处偏殿之后,只见张让早已经等候其中。他见陈涛到来,笑眯眯的迎了上来,开口便笑道:“咱家恭喜陈大人,贺喜陈大人,今后身为皇子少师,陈大人平步青云,指日可待呀。”
“下官见过张公公。您老可是瞒的涛好苦。”陈涛故意装出一副苦笑的样子。
“哈哈,这可不是咱家故意要瞒少师大人,全是陛下之意。陛下对少师大人青眼有加,二皇子又亲近大人,这可是旁人想要都没有的福缘。来,少师大人且坐。来人,上茶。”张让笑着引陈涛坐下之后,命人送上香茗。
“今日张公公遣人邀涛来此,不知所谓何事?”陈涛浅尝茶水之后,便开门见山的问道。
张让笑了笑,随即神情严肃的说道:“今日咱家请少师来此,正是陛下之意。你我二人此间言论,天知地知,不可为第三人所知晓。少师大人,可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