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中午时,陈涛在一万五千大军的护送下,接近西凉军的驻地。为了显示恭敬,李傕、郭汜、张济为首的西凉军大将,出迎十里。甚至为担心引起误会,十数员主要将领甚至只带了不到百名亲卫。
“先生,前卫传讯,西凉军李将军等人已出迎十里恭候先生。”私下里,赵云还是按陈涛的要求喊他“先生”,两人之间的情谊由此可见一斑。
“哦,这样呀。命全军就此驻扎,点三百亲卫,随涛上前。”陈涛想了想之后说道。
“主公,这……荀军士千叮万嘱,要我等率大军入营,以备西凉军不利。”张辽探了上来,苦着脸说道。赵云、张飞、吕布三人作为贴身护卫,自然是要跟随在陈涛的身边,因此张辽和太史慈就负担起统帅西园铁骑的责任。
陈涛一瞪眼,装作凶恶的样子说道:“文远,你是听涛的,还是文若的。”
“这个……这个……属下……”张辽满头大汗,左右为难都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好啦,陈朗别为难张将军了。”虎牙妹子瞪了陈涛一眼,随即笑颜对着张辽说道:“张将军率军前行至西凉军营外驻扎,相比西凉军心中无鬼,也不会拒绝这等要求。至于陈朗,自有我等护卫,断不会让贼子伤了陈朗分毫。”
“诺!”有“大姐头”级别的张飞开口发话,早已经明白陈涛核心集团中“地位”排序的张辽,自然是不会有任何的意见。说实话,他还真心感谢虎牙妹子为他解围。
“喂喂,记得回去不准把这事情告诉文若哦,记住哦,不然涛……涛……嗯,涛不给奉献饭吃。”陈涛瞪着眼睛威胁道。
“这……”张辽的话,还没说出口,有一对顺风耳的小吕布已经心急火燎的冲了过来。
“喂,主公,为什么不给我饭吃?”小吕布瞪着眼睛大怒道。
“哼哼,反正文远若是将此事告知文若,奉贤你就饿着吧。”陈涛老神在在的说道。
“你……”小吕布无奈,随即恶狠狠的瞪向张辽,一双白嫩的小拳头捏的嘎吱作响,“好,回去之前,我先把文远揍的一个月开不了口,那就安全了。”
为了护住自己的饭碗,说实话,吕奉先也是蛮拼的……
张辽满头的白毛汗,忙不迭的说道:“主公,末将知晓,绝不会对荀军师透露半字。”
说一不二的张辽既然答应下来,陈涛自然是大喜,装成好人的样子对小吕布说道:“奉先,文远还是值得信任的好同志嘛,来来,且等回京之后看他的表现吧。”
“嗯,好的。”小吕布回答的很干脆,但是张辽从她那上下扫视的目光中,还是感觉到似乎在考虑从哪里下手比较好。最终,让他受不了小吕布的目光,仓皇拍马向前军传令去了。
大军原地驻扎,三百亲卫的护送下,陈涛的马车缓缓从中军中前行。隔着老远数百米外,就已经能够望见李傕、郭汜、张济为首的一行人,包括那几百名亲卫都已经跪在地上,远远迎接陈涛。
陈涛也不拿架子,隔了百多米就停下马车,在赵云等三将,以及数百名虎背熊腰的亲卫保护下,步行走向西凉军一众人。
“我等罪臣,拜见相国大人。”李傕在陈涛走近之后,高喝一声,随即众人再次俯首。
也不知道李傕这些人隔了十数天,对陈涛喊出一句“相国大人”到底是什么感觉。也许正应了一句话,五味陈杂,自在心间吧。
陈涛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亲自上前扶起李傕,又开口让众人起身。待到西凉军众将皆站直身躯之后,他才扶着李傕的臂膀,微笑着说道:“若一日之前,李将军口称罪臣,涛绝不意外。但今日,李将军口称罪臣,可是怪涛懒散,迟迟未把赦令交于将军?”
李傕其实还是第一次和陈涛如此近距离的说话,说来也奇怪,陈涛
会给他一种很亲近,很容易信任的感觉。相比来说,相处多年的董卓,给他的更多是一种无形的威压。但是与陈涛相处,却是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就像是,你心里正想着什么,却突然发现你想要的东西,已经从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手中出现。让他不自觉的感受到,点点滴滴的真情。
李傕不是什么孩子,多年来早已经能够明辨虚情假意还是一片真心,但此刻他真的在怀疑自己的感觉。怀疑的原因也很简单,眼前这个人本该是对董卓恨之入骨,恨屋及乌之下,自然也不会对西凉军有什么好感。原本的想象中,陈涛不过是为了收编西凉军而虚情假意一番,李傕甚至已经决定,哪怕是受辱也要保证西凉军不会沦为朝廷的叛逆。但是,这一刻,他却从陈涛的眼神、动作、语气中感受到真挚,那种发自内心的真挚。这让李傕极为疑惑,实不明白,眼前的少年郎到底是城府极深,让其无法分辨,还是真的出自一片真心!
心中意念千转,但面子上李傕这种老成之人自然是不会有半点流露。口中更是不敢有点半不敬,推谢一番之后,言语恭顺,字里行间表露的意思,都是今后会尽忠朝廷,唯陈涛马首是瞻。
磨磨蹭蹭的寒暄,别人还能耐心听下去,但是小吕布什么人?大汉第一吃货!
还听小吕布的肚子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声响,随即摸摸肚子不满的说道:“主公,这都该是午时了,什么时候才有饭吃?”说来小吕布也算是神经大条,起先对董卓是恨之入骨,但是董卓死后,对于西凉军却没有半点介意,这大概也算是奇葩了吧。
听着小吕布的话,李傕面上一红,急忙说道:“都是末将招待不周,这才让吕将军忍饥挨饿,末将向吕将军赔罪。”随即又转首对陈涛说道:“相国大人,末将在营中摆下薄酒,还望相国大人赏脸。”
陈涛还未说话,小吕布已经兴奋的冲上来,拉住陈涛的手臂说道:“主公,赶紧,赶紧去吧。”
对这个天然呆加超级吃货的组合体,陈涛还真是没半点办法,正苦笑着想说什么,却忽然听到一声冷哼从西凉军中传来。
“切,还以为朝廷大军中都是英雄人物呢,没想到一个不懂礼节的家伙也能成为大将。哎,若不是董相国运气不好,中了奸计,此刻也不用应付这种没礼貌的小丫头。”
虽然还无法分辨出是谁人所说,但是赵云和张飞都是眉头一挑,手中各自紧握的兵器,更是捏紧了几分。
小吕布傻乎乎的想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气呼呼的小圆脸都挤成了一团,挽着袖子像个地痞似得踏前一步,怒气冲冲的说道:“哪个?是哪个家伙敢口出狂言。给我出来。”
“出来就出来。”一个清丽的声音响起。这一次,众人都将目光聚集到这个十七八岁,面容清秀,身材高挑的妹纸身上。光是她凭借近一米八的个头,就足以“俯视”才刚到陈涛胸口的小吕布。更何况,她脸上还带着极端不屑的神情,只用眼角余光扫视众人。
“啊呀,还真有不知死活的。让我教训教训你。”小吕布挽着袖子就准备上前。
“谁怕谁呀,别以为你打的过一群窝囊废,就以为自己了不起。”这话一出,不光是陈涛一方的人皱眉,就是连西凉军中多数人都在皱眉。
想那吕布,当日可是挑了樊稠,吓得李傕、郭汜转身就逃的人物。按此人的说法,那不是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李傕、郭汜等人全是“窝囊废”的范畴?
“绣儿!再胡闹,别再叫我叔叔。”面色铁青的张济,大声怒吼。随即普通跪在陈涛面前,诚惶诚恐的说道:“相国大人,末将这小侄女,从小就不知天高地厚,得罪了吕将军,实在是罪无可恕,请相国大人看在末将的份上,饶了她一回吧。”
陈涛倒是不在意张绣的冲撞。若是没有那句“窝囊废”,他或许还会当成
这是李傕等人安排好的一出试探,但有这句话在,他便知道,真如张济所说,眼前这个丫头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典范。
笑着摆摆手,陈涛和声说道:“张将军不必介怀,年轻人总是有些脾气。无妨无妨。”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看着陈涛笑容可掬的样子,张绣就越是觉得不爽。就好像是自己被彻底看扁了一样,更何况,自家叔叔惶恐请罪的样子,使她大为恼火。想都不想,张绣冲口而出:“要我服气也可以,只要把绣儿打趴下就行。”
伏在地上的张济简直想一巴掌把张绣拍死,就连李傕、郭汜也后悔,怎么会想把这个“猛将兄”介绍给陈涛,早知道就该把她锁在营中,绝不让她出来捣乱。
“好好,主公,她都那么说了,再不教训她不像样了吧。”小吕布显然也被激怒了,咬牙切齿的说道。
陈涛也是微微皱眉,觉得眼前的女孩似乎有点不可理喻。
……
御书房中,汉少帝遣退众多宫女太监,单独与王允相见。
“王司徒,那袁绍已去十多日,可有讯息传来?”刘辨放下手中的玉杯,缓缓开口说道。
跪坐在一旁锦垫上的王允,内心狂喊一声:陛下,那袁绍不可信呀!
但明面上,却是躬直了身体恭恭敬敬的说道:“陛下,袁大人此去不过十数日,尚未抵达南皮,如何会有讯息传来。”
刘辨轻叹一声,有些自嘲的摇摇头笑道:“也是朕魔怔了。如今陈涛日益跋扈,国家大事皆是他一言而决,朕这皇帝……哼,都已经成了摆设!”
王允心中暗叹:若不是你轻信那袁绍的捧杀之计,陈涛就算想要把持朝政也不会如此之快!
心里是这么想,但是王允却一动不动,就像是个木雕一样听着刘辨发泄心中的不满。
半柱香之后,一直碎碎念的刘辨总算是骂够了,深通阿Q精神的刘辨似乎是心满意足,这才言归正传说道:“前些日子,朕让王司徒注意陈留王的动静,如今如何了?”
王允恭敬的说道:“陈留王自从被相国大人接入府中之后,每日深居简出,微臣探到的讯息不多。从微臣收买的相国府杂役回报的消息来看,相国大人每日会抽出一定的时间,教授陈留王军政以及……以及治国之道。除此之外,就别无消息。”
刘辨面色顿变,手中的玉杯重重砸在案几上,怒道:“陈涛不臣之心,人尽皆知。就连那刘协也是有样学样,难不成有一天还想登基为帝不成?!”
“这个……陈留王将来总有一日要离开京师,牧守一方。此刻学些治国之道,也算是合理。”王允下意识的为刘协说了一句好话,却没想到,刘辨勃然大怒。
“混账!”刘辨重重一拍桌案,站起怒视王允说道:“那刘协和陈涛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在朕面前为其美言?”
王允心中怒道:以陈涛目前的权势,还需要我这个不入流的司徒给他美言?
然后他的动作却和心中的想法完全不同,几乎在刘辨话音落下的同时,就好像是演练好了一般,趴伏在地上,大声哭诉道:“微臣对陛下一片赤诚,如何会为他二人说话。还请陛下明鉴!”
刘辨大概也是想到自己身边实在没几个可以信任的人,眼前的王允起码现在还让他满意,发了一通脾气,也算是发泄了一下心中怒火,便也不再深究,勉强让王允起身。
抹了抹头上的冷汗,王允深知眼前的汉少帝已经有些喜怒无常,应对之间显得更为小心。
而那汉少帝则略微沉思之后,突发奇想的说道:“王司徒,若是朕设局将那陈涛毒杀,你看有几分机会?”
王允的眼睛瞬间瞪得极大,丝毫没有任何顾忌的大喊道:“陛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