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辞镜这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水袖却明白她的意思,所以她的话音落,水袖就赶紧摇了摇头,好似在用这种方式向苏辞镜保证,她绝对不会再大喊大叫了。
“要我再相信水袖姑娘一次也不是不行,但人的信任都是有限的,如果水袖姑娘这一次还让我失望的话,那我不介意把水袖姑娘的舌头割了,水袖姑娘明白了吗?”苏辞镜警告道。
水袖点头。
见此,苏辞镜才再度将她嘴里的破布拿掉了。
或许是苏辞镜刚刚的恐吓起了效果,这一次,水袖果然没有大喊大叫,而是轻垂着头哭泣道,别提有多惹人怜爱了。
苏辞镜却只是冷冷开口:“如果水袖姑娘已经想清楚了,那就好好回答刚刚的那个问题吧,你,究竟是谁?”
“我……”水袖对上苏辞镜那双不带任何情感的眸子,也明白自己浑身的解数在这里是派不上用场了,咬了咬牙,终是开口:“我就叫水袖,这是主人给我取的名字,因为……从我被主人收留的第一天起,主人就已经决定了我今后的去处。”
“从被收留的第一天就已经注定了要被送入青楼?这样的命运,你难道就没有一点不甘心吗?”
“不甘心?”仿佛听到了极大的笑话,水袖连眼泪都笑了出来:“像我们这样的人,不就是命运的玩物吗,能被主人收留,不饿死在家乡就已经很幸运了,还想怎么样?”
“饿死?”苏辞镜的眉头轻蹙了一下。
水袖点了点头:“是,那时候家里差点就揭不开锅了,我爹为了换粮食,救我弟弟的命,就把我给卖了。
仔细想想,就算那时候我不是被卖给了主人,而是被卖给了其他人,也未必就能逃过在青楼里被人糟蹋的命运。
跟着主人,至少还有一些盼头。”
“你口中的主人究竟是谁,还有你所谓的盼头,又是什么?”苏辞镜追问道。
似乎早就料到了苏辞镜会问这个问题,所以苏辞镜的话音落,水袖就立刻摇头:“我并不知道主人究竟是谁,也没有资格知道。
像我们这种被放在外面当线人的,都是组织里最边缘的。
当初买我们的人,就是如今与我们接头的人,除此之外,我们再也接触不到组织里的其他人,更别说是主人了。
我也是从与我接头的人口中才得知有这样一个主人存在的。”
“既然你连主人是谁都不知道,又何来盼头一说?”苏辞镜挑眉,显然有些不太相信水袖这话。
“因为跟我接头的人告诉我,我们跟的主人是绝对不会错的,等主人的计划成功以后,我们所有人都能过上前所未有的好日子。”水袖说到这,就不由自嘲一笑:“我自小就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所以听到这话,就一直把它当做是我活下去的念头。
也不管它究竟是真是假,反正只要有这个念头,在我活着的每一天都是有意义的。”
“看来你还是没有说实话。”苏辞镜轻叹了口气,这才略带惋惜的转头朝行刑的人看了过去:“拿点厉害的东西上来吧,我们就别浪费公子的时间了。”
见苏辞镜不相信她,水袖就立刻歇斯底里的挣扎了起来:“我说的都是真话,真的,我没有说谎。”
“呵,你可是伺候皇后舅舅的重要线人,又怎么可能是组织的边缘人物呢?你当我和流琊公子是三岁小孩,这么好欺哄?”苏辞镜冷笑。
水袖则因为恐慌,哭得更加厉害了:“伺候谁这是看运气,组织会派很多线人到青楼里来,至于最终能不能被贵人们看上,那还得看自己的本事和运气,我不过就是运气好了一些,被沈傅安看上了而已。
更何况,皇后的舅舅算什么,有一天与我接应的人说漏了嘴,还说连宫里都有我们的人呢。
区区一个皇后的舅舅,怎么能跟皇上相比?”
“宫里?”苏辞镜心知水袖说的是洛锦云,却还是故作无知的问道:“是谁,你可知道?”
“不知道,接应的人不会告诉我们除了任务以外的事情,别说是被安排在宫里的人是谁,就是在这青楼之中,还有没有其他人跟我一样是组织的线人,我都不知道。”水袖说着,又很快的接了下去:“我真的只知道那么多,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放过你?这点信息对我们来说完全没有价值,你叫我们如何放过你?难道在你眼中,你的性命就只值这点价值吗?”苏辞镜冷笑,显然是不打算那么轻易就放了水袖。
听到这话,水袖的脸上就立刻浮现出了一抹绝望:“除此之外,我真的不知道其他东西了,我只想活不下去,其他的,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苏辞镜的眸色锐利如刀:“你可知道就你探查到的这些消息,能害死多少人?
你该不会以为你们组织是开善堂的,让你收集这些消息是为了行善积德吧?”
“这……”水袖被苏辞镜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半晌,终是疲软的垂下了头:“罢了,反正我能说的都已经说了,你们不相信我,我也没办法,要杀要剐随便你们吧,就当我给那些死去的人偿命了。”
她并不想死,但走到这一步,似乎也已经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与其继续活着忍受这样的折磨,倒不如……
死得干脆一些。
见水袖这样,苏辞镜也清楚在她身上是挖不到什么与组织有关的东西了,于是转移话题:“既然你已经给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了,那不如就说一说你给组织提供了什么有用的线索吧。”
听到这话,水袖的暗沉的双眼就立刻亮了起来,好似看到了希望:“你们想知道什么?”
“不管什么都好,事无巨细,我都想知道。”苏辞镜说道。
“好。”水袖点头:“不过,我给组织提供的线索不少,恐怕要写下来才行,你们可否先将我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