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离别
莫少祁缓缓的走近洛夏恩,然后在病床前蹲了下来。
“孩子是早产儿,一生下来就死了,经过医生的抢救也没能活下来。”莫少祁低着头。
洛夏恩不住地摇头,像是疯了一样,猛地推开莫少祁,不顾死活的就要跑出去。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一定是在骗我。”
莫少祁一惊,紧紧的抱住洛夏恩,“你干什么,你这样会出事的,你知不知道你刚做完手术!”
“你松开我。”
然而洛夏恩就是不肯听,一味的摇着头,忽而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阿祁,你在跟我开玩笑的对不对?这都是假的对不对?”
莫少祁别过头,心尖却是猛地一阵抽搐。
洛夏恩坐在病床上不住的哭泣,双手捂住嘴巴,哽咽道,“他在我肚子里好好的,好好的,他没有死,我还听见他的呼吸,他很乖,他还说他喜欢跟我在一起,他没死,他不会死的……”
洛夏恩哭着,被莫少祁紧紧的抱在怀中,泪水浸湿了莫少祁的衣领,顺着脖子灌进去,是一种彻骨的冰凉。
“他没有死……”
洛夏恩情绪激动,他本来想瞒着洛夏恩的,不想对洛夏恩说孩子的事情,可是络腮胡子逼得太紧了,若是这样,自己必须尽快的跟洛夏恩有个了断,虽然过程会很痛,但是如果不这样做,以后的洛夏恩会更加痛苦,并且有可能会赔上生命。
莫少祁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他抱着洛夏恩,只感觉自己的心都在滴血,一滴一滴,痛到没有知觉……
房门被推开,白子珠拿了药过来,凑近洛夏恩,“医生说了,还是再消毒下比较好,刚刚我在门外看你挣扎那么剧烈。”
白子珠说着,靠近洛夏恩。
洛夏恩猛地后退了一步,抬眸有些激动的望着白子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不想看见白子珠,她还记得那日白子珠的嘴脸,跟自己说什么自己才是莫少祁以后的妻子,她嗤之以鼻,她不想在这个温情的时候看见她,尤其是刚刚经历了丧子之痛。
“我……”白子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少祁,这……”白子珠看着莫少祁,不知道该怎么做。
洛夏恩怔怔的看着莫少祁,又看看白子珠。
黑色的西装,领带不知道散落在哪里,白子珠一身白色的蕾丝,分明跟自己梦中订婚仪式上二人的穿戴一样。
突然,洛夏恩睁大眼睛,也许,那不是梦。
洛夏恩冷冷的一笑,不可置信的看着莫少祁,眼中是满满的绝望,“莫少祁,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跟这个女人订婚了。”
洛夏恩指着白子珠,脸上的微笑都变的惨淡。
“所以她说的什么你们以后会结婚,会有孩子是不是都是真的?”
洛夏恩说道,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洛夏恩问到,眸子里却充满了失望,自己心目中的那个祁哥哥,跟自己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说好要娶自己的祁哥哥,现在看来都像是个笑话一般。
莫少祁别过头,白子珠也没有说话,可是这一切不是在默认又是在干什么?
洛夏恩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所以关于我母亲的事情,也是因为你爸爸的缘故对不对?”
洛夏恩绝望了,她最后想知道的,就是关于自己母亲当年的事情,因为楚希哲给自己的那份文件,因为种种的证据指向莫少祁。
莫少祁张大眼睛看着洛夏恩,她什么时候知道了这些?
自己一直以为把这件事情保护的很好,洛夏恩没有理由会知道的。
可是他忘了,洛夏恩这么倔强的人,又怎么会不刨根究底呢?
所以关于叶帆的事情,她也是想像这件事一样,做一个缩头乌龟,好像一场梦一样的过去。
只因为她爱莫少祁,她可以忘记那些。
可是,莫少祁也不是自己的了他要跟眼前的女人一起走,去找属于他们的幸福。
洛夏恩看见莫少祁的表情突然间心都碎了,她知道恐怕这一切都是真的,这一切都是一场孽缘。
所以自己从一开始爱的人就是害死自己母亲仇人家的孩子,自以为的两情相悦,最后也不过是一场利用。
妈妈死了,孩子没了,呵!这个世界真的是幽默,洛夏恩抬头,想要抑制住流下的泪水,可是势如波涛,无法抵挡。
洛夏恩觉得自己好可笑,好可笑呵!
她绝望的闭上眼睛,不去看莫少祁躲闪的双眼,那种心灰意冷突然弥漫了全身,无力感汹涌而来,好像一个在水里将要窒息垂死挣扎的人,本来以为遇到了救命稻草能够有一线生机,却发现自己招惹了鲨鱼彻底葬送了自己。
洛夏恩的泪水汹涌的滑下,她什么都没了。
无比彻底的,完全的,没了。
“莫少祁,从此我们两不相欠,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洛夏恩努力扯出一个轻疏的表情,然后想要站起来离开,但是脚刚碰到地面,就一个重心不稳,再次晕厥过去。
“夏恩……”莫少祁大惊失色,猛地冲过去抱住洛夏恩,缓缓的好像没有重量一样的人落在自己的臂弯,莫少祁这才感受到洛夏恩轻了,肚子里没有了那个沉重的孩子,轻得多了。
“叫医生。”莫少祁淡淡的说,眼睛里有一抹破碎的光。
医生匆匆忙忙的赶来,有条不紊的为洛夏恩检查,然后宣布没事后,莫少祁还依然站在洛夏恩的病床前。
“你打算怎么办?”
莫少祁低着头,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在划一样的痛,他望着洛夏恩,心中充满了悲凉。
他忘不了刚才洛夏恩看向他的眼神,那么渴望,那么悲伤,那么殷切,那么绝望。
所以知道自己跟白子珠订婚的消息才让她这么虚弱的吧。
这样从内击毁一个人,看上去手段真残忍。
莫少祁眸子低下半分,侧过头,“我想在这里陪夏恩一会。”
白子珠淡淡呵了一口气,“如果你真的想保护洛夏恩的话,就离她越远越好,还有那个孩子,你最好当他真的死了。”
莫少祁没有反应,脸上的表情却颓败不堪。
他不知道如何回复白子珠,因为他没有办法,除了被财团牵着走,他一点别的主意都没有。
白子珠也不过多停留,说罢这句话便朝门口走去,房门发出轻轻的吸和声,莫少祁才从方才入定一般的魔怔之中缓过来。
床单洁白,阳光明亮,秋风送爽,好像最好的日子就是这个时候了,可是偏偏带着那么多离愁,让人剪不断理还乱。
莫少祁淡淡的陪洛夏恩坐了一个下午,最后才在洛夏恩的额头上留下了一个极轻极浅的吻。
“等我,最多……等我……”
咽下了嘴边的话,莫少祁挫败的闭上了双眼。
自己有什么能够承诺的呢?就算是时间,自己也不敢肯定,那些属于过于那个人的狠全然不见,有的只是对于洛夏恩最原始的爱。
“我爱你。”
最后,房门再次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