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与自己心爱之人相拥而眠,这一夜,我睡得格外踏实。
早上7点,床头的闹钟响了。
“亲爱的,我不想起床,想再多睡一会儿。”我眯着眼睛说到。“小懒虫,睡不醒啊?5点多我就睡不着了,想了好多事。”
今早,小王的语气似乎有些沉重,给人的感觉与平日大不相同。
“是公司的事让你忧心吗?”“不是。”
“那是什么?私事吗?”我继续猜问到。
此时,小王深深地吻了我额头一下,然后把我紧紧地拥在怀里。
“思梦,我真的非常感谢上天把你赐给了我,正是因为有了你,我的生命才得以重回年轻、重获精彩!错过的、丢失的、遗憾的,现在终于有机会可以弥补了。我发誓,一定真心真意地对你好,绝不会辜负你。”
“小王,你这是怎么了?”我一边问,一边仰头去看他的脸。
“你流眼泪了?”此时,他闭着双眼,几滴泪珠缓缓滑落。
“答应我,不会离开我,永远陪在我身边!”“好,我答应你。”……
上班后,泰康事业部在会议中心开全员大会。望着演讲台上的小王,我暗自思量着:作为一名领导者,他雄姿英发、器宇轩昂;而众人背后,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会有喜怒哀乐,会有孤寂失落,甚至会像一个无助的孩子,抱着我寻求丝丝慰藉。再联想起他今晨的动情落泪,我不由得更加心疼他了。……
会议结束后,我直接到集团法务部取了几份合同样本,顺便咨询了几个商业法律问题,等回到409时已经快12点了。
刚坐到办公桌前,钱坤从总裁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李秘书,您可真是够忙的,这才回来啊!”“钱经理,有事吗?”我并没有正视她,一边整理着文件,一边平静地说到。
“我刚跟王总谈完工作,现下人事高经理在里面。对了,下午两点我要和王总一起去九层开会,董事长要亲自听我汇报工作。”此刻,钱坤一脸得意,尽力卖弄着。
“恭喜钱经理!能得董事长如此重视,祝您汇报顺利。”
听了这话,钱坤笑了笑,然后凑近我说:“李秘书,如果我们市场部的工作需要你协助一下,你……会同意吗?”“总裁办有监管、协调、支持各部门工作的权责与义务,只要贵部门提出的需求合情合理,我们一定鼎力相助。”
“好!既然如此,那就得从点滴做起了。是这样,一会儿我和客户有个饭局,为了避免耽误下午两点参会,麻烦你在1点45分时,给我手机打个电话,及时提醒一下,好吗?”
“钱经理,作为同事,你有不能周全的地方,我当然可以提供帮助。但作为秘书,我只是王总一人的秘书,其他人没有资格随意向我委派任务,除非情况特殊、王总另有交代。”说完,我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这么说……你就是不肯了,对吧!”钱坤用文件夹指着我,一副即将被激怒的样子。
我示意她不要急躁,接着说到:“鉴于下午你是陪同王总参会,如果你失了礼,也就相当于王总失了礼;所以,为了领导的体面,也为了整个泰康事业部的体面,届时我会电话提醒你的。”
为了避免冲突,为了尽量平和地处理好问题,我虽然换了种说法,但事实上还是接受了钱坤的要求。
“行,那就谢谢了!李秘书果然是个聪明人,识时务。”……
她走后,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宽慰自己不要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下午1点40分,我提早拨通了钱坤的手机,大约响了十几声之后,对方才有了应答。
“钱经理,已经1点40分了,九层两点的会议,请不要迟到。”“喂!我说你是不是缺心眼儿啊?我让你1点45分打,你怎么现在就打来了啊?不知道我正陪重要客户谈业务了吗?这可是个优质的大客户,要是被你混不吝地搅了局,我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一番粗暴的喊叫后,对方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我觉得浑身的怒火无处发泄,要不是顾及我的上司是小王,我真想立刻跑到九层,与钱坤大闹一场,宁可玉石俱焚,也不能让她再如此气焰嚣张。
虽说不能冲动,但我已然下定决心,等他们开完会,我就直接找钱坤骂她个狗血喷头。我这个小秘书可以不干了,但她这个经理以后也别想再有丝毫脸面了。……
整个下午,我一直等着;4点半的时候,小王回来了。
“会开完了?钱坤是直接回泰康了吗?”我立刻起身问到。“会刚开完,我自己先坐电梯下来了,小钱……好像去卫生间了吧,还没下来呢!你找她有事?”
没等我回答,这时,田芳敲了敲门。
“思梦,你刚寄的那两份合同,好像邮寄地址写得有点儿问题,集团收发室给我打来电话,让你赶紧去看一下,一会儿邮局收件的师傅就该来取件了。”“好……好的,我马上就去。”……
集团收发室在产业园正门旁边的小楼里,从主办公楼到那里,一个来回,正常步速得走10分钟左右。
重新填写了邮寄地址后,我从收发室走了出来。刚一出门,就听到120救护车的鸣笛声,眼见车子飞快地驶入了产业园,朝主办公楼方向开去。
等我快走到办公楼一楼时,救护车似乎已经载上了人,又响着笛火速开走了。
难道是哪个员工突发疾病了?我一边猜测着,一边朝一楼大厅走去。刚要进旋转门,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了我。
“小李儿,出什么事了,王总这么急着要出去?”原来是司机王师傅,他赶忙下了车,小跑到我跟前。“王师傅,我刚从收发室回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王总马上要出去吗?”
正说着,小王和高睿一起走出了旋转门。
“王总,高经理,你们要出去啊?”我连忙问到。“思梦,有个突发状况,王总和我得赶紧去趟区人民医院,总裁办没人盯着不行,你赶快回去吧。”高睿简要快速地回答了我,随后他俩便上车离开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看上去,他们怎么都这么紧张呢?对!赶快上楼问问田芳,兴许她知道一二。
一进409,田芳正站在我办公桌旁。
“你可回来了,高经理让我在这儿先帮你盯一会儿。”“出什么事了?我看王总和高睿一起出去了,好像紧张兮兮的,外面的同事们也都在窃窃私语。”我疑惑地问田芳。
“救护车!你瞧见了吧!”“看见啦!一辆120从一楼开走了。”
“那你知道被抬上车的是谁吗?”“不会是……董事长吧!他的高血压病又急性发作了?”因为李宝元曾经有过这样的先例,所以我首先猜的是他。
“不是!是咱市场部的钱坤!”“钱坤?她……突发疾病了?”此刻,田芳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不是突发疾病,是电梯坠梯了!”“什么?”我感到十分意外,脑中立刻浮现出电影中电梯突然从高层坠落的恐怖画面。
“钱坤开完会,在九层独自乘坐电梯,可没想到电梯突然下坠,被救出时,她已经昏迷了!集团设备维修处的工人正在检修,我刚刚私下问过其中的一位师傅,他说依照目前各种迹象分析,电梯应该是先从九层正常下降到了八层的位置,然后突然失控,一下子坠到了一楼。”
听了田芳的叙述,我只觉得双手变得冰凉,一种特殊的感觉瞬间弥漫全身。
“她……是从八层坠下来的?也是从八层……”我喃喃自语。“也该着她倒霉!在她之前有好几个人乘坐过同一部电梯,可别人都没事,偏偏就她……”
此时,也许田芳感叹的是钱坤突遭意外、八层坠楼的悲剧重演,而我却冥冥中感觉,钱坤的灾祸也许并不是偶然……
下班后,我一个人先回了家。
钱坤伤得怎么样?会不会死?我心中忐忑不安,在客厅里踱来踱去;眼下小王还没有从医院回来,只有等他回来,我才能得知事情的进展。
大约晚上7点多,我看到小王的奥迪车停到了楼下。
“怎么样?钱坤她没死吧?”小王一进门,我就赶紧上前询问。
他把提包扔在茶几上,一下子仰坐到了沙发上。
“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伤着了,时而清醒、时而糊涂,估计是受到惊吓了。”说着,小王点了根烟。
“我让高睿联系集团人事,尽快处理好后续事宜,医疗费用目前由事业部垫付,涉及保险等其它补助及赔偿事宜,也安排他提早有个计划和准备。”
“她伤哪儿了?严不严重?”我问到。“电梯突然从八层坠落,这么强的震动,先前又没有任何征兆,钱坤毫无身体防护准备,结果伤着头了;目前,神智不是很清晰,说话也不清楚,含含糊糊、断断续续的,根本听不清,有点儿像中风之后的失语症。”
“她现在不能说话了?那过一段时间后,还能恢复吗?不会是不可逆的吧?”我继续追问到。“糟糕的还不止这些呢!乘电梯时,钱坤手里拿着个带金属夹子的文件册,突然一坠地,夹子上的金属片一下弹起来、刺到她右脸上了,好长好深的一道大口子,一共缝了20多针。一个女孩子,这下可好,直接毁了容了,落下了伤疤,以后再想复原就难了。”……
小王带回的信息,让我心中再次重重地一颤。虽然,我非常憎恶钱坤,但她骤然遭此横祸,我心中还是有些怜悯的。
正是这一突发事件,使我没能及时找钱坤当面“报仇”,可现实就是这般不可预料,它以一种更加暴戾而残酷的手段对钱坤降下了灾祸。事情至此,我不禁陷入了思索:这到底真的是一种巧合,还是与我有关的诡秘寻仇与护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