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梦,刚才那个漂亮女孩儿是谁啊?在咱公司,长得这么标致的还真少见!”田芳问到。“研究中心陆怀生的女助理——袁珊珊。”
“哦!我知道她!早就听说陆总助理是个美人儿,今日一见,还真是不赖!”“马后炮!你知道她?那她刚才都来过两趟了,你怎么没猜出是谁啊?”我不屑地笑了笑,反问到。
“什么呀!一早来找你的不是她!”“不是她?我还以为是她呢!刚才送她走时,我还琢磨呢,就是过来认认门儿,有必要一大早跑三趟吗?办公室乱糟糟的不收拾,跑上来专程拜访我?”说着,我开始整理办公桌上的各类文件。
“一早来找你的那个人其貌不扬的,跟袁珊珊比就是个小怪物。她没再过来呀?”田芳坐着转椅滑到我身旁。
“怪物?什么人这么丑?比你还丑?”我忍着笑调侃到。“呵呵!不光比我丑,比你都丑!再说了,我们虽然容貌不佳,但我们脑子好使啊!不像有的人,不仅长得丑,脑子还不灵光,尽干傻事儿!”……
每每有什么斗嘴的由头,田芳总不忘“讥讽”一下我的“傻”。在正常人眼中,一个受过高等教育、身家清白、正当好年华的女子不顾一切地爱上一个有家室的男人,这本身就是一桩令人唏嘘的傻事。
言归正传,听田芳说来找我的人挺丑,仅这一个细节就足以让我安心了。
为什么说安心呢?依据常理,非本事业部、需要当面找我办事的,一定不会是寻常小事;毕竟是找到了总裁办,若不是什么上了点层级的事,对方是绝对不会贸然来访的。
可是,腾飞集团是个看脸的地方;但凡高级一点、重要一点的职位,对外形容貌的要求都是比较苛刻的。特别是女性,如果长相不过关,即便再出色,也很难晋身高级岗位。
举个例子,以前李宝元选助理,有一个女孩儿各方面条件都很出众。可最后一关,熬到李宝元亲自面试的时候,那女孩儿一下子就被否决了,原因是牙齿不够整齐。
由此可见,来找我的那位女性肯定职级不高,既然并非身居要职,也就没必要太过思虑了。
手头的工作一上午就忙完了,到了下午,吃得饱饱的、屋里暖暖的,困意一阵阵袭来。
我趴在桌子上,不知不觉地合上了眼睛。
这样的午觉当然睡不踏实,在似睡非睡的恍惚中,我仿佛又见到了那个姓袁的女人,她依旧不远不近地站在我面前,默默地望着我。
“思梦!醒醒!”
不知什么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在叫我;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并习惯性地用右手去摸放在桌上的眼镜。
“韩经理!”
看到韩霞出现在眼前,此时,我一下清醒了。
“怎么上班时间睡着了?领导不在,是不是偷懒啊?”她笑着对我说到。“不是不是!刚刚……有些头晕,所以就稍微休息了一下。不好意思,您进来我也不知道,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谁还没个打盹儿的时候,我能理解!”
之后,韩霞表示要跟我聊聊;我打开总裁办公室的门禁,把她请了进去。给她沏茶的片刻,我暗自想:她来干什么?八成不是什么好事!
“思梦,最近工作顺利吗?”“挺好的!一切都还顺利!”
“嗯!看得出来,你在王总身边干得挺得心应手的。”“呵呵!还行吧!不足之处肯定还有许多,还得不断提高啊!”
我望着韩霞,她似乎清瘦了不少,气色看上去也不太好;虽然化了妆,但那种“神气不足”的状态依旧掩藏不住。
“韩经理,您好像又瘦了!这么标准的身材还要减肥啊?”我笑着说到。“不是不是!我还真不是刻意减肥,就是近来胃口不好,吃不多。”
近距离面对面坐下来,我注意到韩霞一开一合的双唇有些干裂;在玫红色唇彩的底衬下,那一丝丝细微的皲裂之痕反倒更显清晰了。
寒暄几句过后,我主动切入了正题。
“您今天来有何指教啊?是董办有什么重要工作要当面交待吗?”“哪有什么指教,就是过来告诉你一个消息。”
“消息?什么好消息啊?”听到对方说带来一个消息,我不由地心头一紧。
“是……我要走了!”“走?您这是……”
“是这样,我要离开公司了,今天是我在集团的最后一天。”
“为什么啊?您在集团工作这么久了,又是要职,怎么突然就……”我连忙问到。“因为一些个人原因吧!在公司这么久了,看到了不少、学到了不少、也付出了不少,虽然有些不舍,但我还是决定要离开。集团这么大,有人员流动也是很正常的嘛!”
听了对方的回答,我微微笑了笑,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和韩霞的关系一直比较微妙,突然听到她要离开,自己的感觉其实挺复杂的。
“万物有其时,万事有其缘!既然您已经决定要走了,那我也只能祝您今后一切顺遂了。”“嗯!谢谢!”
“思梦,我看你和金主任一直处得不错。”谈话快结束时,韩霞提到了金杰。“还好!金主任沉稳干练、待下谦和,与他共事还是比较好的。”
“金杰极具领导才能,做事也思虑周详,是可堪大用之人。董办有了他,李董可谓高枕无忧了。不仅如此,他和二小姐马上就要订婚了,真是福禄双全、如虎添翼啊!”韩霞话里有话,似乎言语中包含了多种深意。
韩霞离开时,我一直送她到电梯口。
等电梯时,她轻声问我:“如果有可能,愿意来董办吗?”
我摇了摇头,表示并无此意。
“也好!高处不胜寒,还是安安稳稳的最好!”……
最后,韩霞冲我笑了笑;这一笑成为她在我脑海中的最后一幕,随着电梯门的关闭,这个人自此消失在了腾飞集团……
商人重利轻别离!如果在大企业工作,这种感觉会更深切。看着一个个人来来往往,你不禁会有一种世间凉薄的感觉;倒也不是说为商之人断然不讲情义,而是在这种优胜劣汰、滚滚向前的商业环境中,任何人的离去都显得那么无足轻重、那么微不足道。
由此,我不禁联想起了李龙天的生母——海棠太太。作为李宝元的第三任妻子,若不是留下了儿子,多年过后,又有谁还能记得她呢?即便真是受人毒害、含恨而死,那又能怎样呢?已成白骨,何处寻恩仇……
下班后,我一个人开车回家。
快进礼府小区时,手机响了。
“方便吗?可以一起吃晚饭吗?”“嗯!好!”……
我和金杰先后到了以前去过的那家西餐厅,我格外喜欢这里的氛围,静谧、舒缓。
“月底的订婚宴准备得怎么样了?”我问金杰。“挺好!有专人负责,我不用太操心。”
“李凤宜高兴吗?”“挺高兴的!昨天晚上出来吃饭,她还送了我一件亲手织的毛衣。”
说着,他点上了一根烟。
“你身上穿的这件?”我接着问到。“对!”
“现在,会织毛衣且肯为男友一针一线织毛衣的女孩儿不多了。看来,她对你还真是用了心的。这颜色不错,挺适合你的。”“是啊!既然她这么用心,那咱更得表现出受宠若惊、爱不释手的样子了!”说完,他摇了摇头,露出不屑的一笑。
“金杰,你这一笑,挺冷酷的,我都有点儿害怕了。”
“你觉得我冷酷?我对你冷酷吗?”“可你对李凤宜挺冷酷的!你不爱她,可你还刻意吸引她!你根本不想真娶她,可你却和她大搞排场地订婚!即便你与李宝元不和、甚至曾经有仇,也不能拿一个无辜的女孩儿来泄愤啊!”
也不知怎么了,我一下就吐出了这些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