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而且说不定也正是我们现在需要的。恶魔岛没有人才的时间太长了,你现在不能看到任何一个不顺眼的人就想杀掉。你以为恶魔岛上这么严苛的规则是做什么用的?你以为司法处就真的只是摆设,用来吓唬人的?你不信的话,可以试试,你现在杀死他,看看司法处的那个老头子会不会过来找你麻烦?你以为他脑袋上的绵阳尾巴是白戴的?”
这个老头儿骑在青牛上显得十分的悠闲,而且他说话的时候也是异常的沉稳,仿佛完全将这里的人都不放在眼里一般。
只可惜,他的这番话却是苦了叶陵了,蓝灵放下去的狗牙短刀此刻再次举了起来,而且又放在了叶陵的脖子上,“你以为我不敢吗?”
“不就是刺一刀吗,是个人都敢,主要是杀了人之后呢?你想过以后的事情吗?反正这里谁都有两把刷子,干脆就直接靠杀人算了,还要什么法治?还要司法处干什么?你这不是杀人,你这是破坏规则!破坏整个恶魔岛的未来!”
话说到这里的时候,青牛老头儿的语气已经有些严厉了,而且他对于此刻蓝灵的做法十分的愤怒,虽然从进门开始他就看似悠闲地说了一大堆废话,但是当蓝灵再次举起短刀的时候,他的心情已经接近于暴怒的边缘了。
“杀啊,不就是一刀吗?想你也是堂堂恶魔岛的蓝灵大人,也是恶魔之城最伟大的杀手之王,难道现在这点儿胆子也没有了?我告诉你,你现在不杀他,我就会告诉司法处,你现在涉嫌故意谋杀要被拘留审查!你要是杀了这个小子,我保证你没有任何麻烦!”
叶陵心里急得直骂娘,他妈的,你们把老子当城什么了,我好歹也是能喘气说话的人,看你们这意思,完全是吧老子当成杀猪匠刀下的老母猪了是吧?想杀就杀,不想杀就留着养肥了再杀?
都他妈的一帮狗娘养的畜生!
只可惜,叶陵心里跳脚骂娘,但是其他人此刻都没有心思管他,他们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蓝凌大人手里的短刀之上,只要她这一刀砍了下去,那么正如青牛老头儿说的,恶魔岛的所有格局可能就会因为这一刀而发生彻底地改变,这是恶魔岛内部发生的剧烈变化,是所有人都避免不了的。这种自内而外的崩塌很可能会如老头儿所说,这是所有人,是恶魔岛几代人心血的浪费和崩塌,一旦这种结果成真,这个岛上的所有秩序就都会被改变,至于最终的结果,也无非就是奴役的人们站起来反抗,曾经的统治者被迫将他们全部放走罢了。
但是这种结果,根本就不是蓝灵他们能够承受的起的。
奴隶没了枷锁,可以做自己的主人,而那些成为了太长时间主人的人,一旦没了权力的挟持,他们就对所在的世界产生严重的怀疑,这种怀疑足够杀死一个人,足够将他们全部毁灭。
最终,叶陵脖颈上的那一丝凉意开始消失了,终于,彻底地完全消失了。他看到蓝灵将短刀插入了后腰横着的刀鞘上,而这一放,也就代表着恶魔岛的制度和秩序将会继续平稳地运转,而这些杀手也将无条件地继续服从下去。
青牛老头儿赢了,他用一条毫无价值的奴隶的生命赢得了手下的尊重,并且维护了恶魔岛上的权利制度以及未来的三权分立的最基础的模型。
“你们都下去吧,蓝灵,你自己去找司法处,然后坦白自己的罪行。当然,你也可以不去,我管不着。”
蓝灵不发一语,只是对着小野贺一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就走出了会议厅,很快,会议厅之中人去楼空,只剩下了青牛老头儿一个人,还有那一头还在拼命地舔着舌头想要吃到眼前青草的那头青牛。
叶陵慢慢地退后,直到最终退出了会议厅才敢抹去脑门上的冷汗,他的心脏急剧地跳着,而且越是到了安全的地方,越是意识到自己彻底安全的时候,他的心脏就会跳的越快,这种死里逃生的感觉让他激动,更加让他后怕,他忘不了刚才那柄短刀放在自己脖子上的冒出的丝丝冷气,也忘不了那刀刃上散发出来的强烈的寒意,无论如何,他活了下来,而现在他更担心的是,自己的心脏会不会因为太过激动而从喉咙里面调出来。
伺候半月,恶魔岛风平浪静,所有人都一如往常般做事和行动,包括捕风在内的一帮赌徒也是如此,照常睡觉吃饭,然后赌博,有的时候会用香烟做赌注,有的时候也会用一些中原的碎银子。捕风知道西方人对金银有着最原始的狂热,因此一旦有人不愿意跟他玩儿的时候,他就会做出用碎银子换香烟的决定,而这种决定也会让他如愿以偿,总是会得到一大批的愿意陪他玩儿的赌徒。
捕风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好死不如赖活着,还有一句就是千金难买我乐意,他试图用这两句话来开导叶陵不要整天愁眉苦脸,也不要每天都试图恢复自己的功力,但是叶陵对他的开导没有丝毫兴趣,他深知在整个恶魔岛,自己的身份迟早会暴露,而且更关键的是,他担心小野会发现自己是杀人凶手的事情。那个维京人的表现未免太过巧合了,杀手的本能就是对所有巧合的事情进行分析,然后给出不是巧合而是基于严谨分析和思考得出最终结论的结果。这是一个反复推翻并且要求进行反复论证的过程,在这个繁杂的过程当中,很多疑点都会被反复地抽丝剥茧一般地被拿出来单独论证和剖析,而这也是最危险的一步,往往很多自以为巧妙的事情和环节都会在这一步被最终击溃,然后露出马脚。
叶陵现在担心的就是自己那天在森林之中的表现是否就暴露出了这种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