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对于东线战场上的战事明显更感兴趣,每天都会有不同的人来给他报告战场情况,楚天舒的案头上,每天都会堆满来自探子的情报,也就是靠着这些情报,他才能够掌握外界的情况。
一旁的侍卫每天看着楚天舒在这里忙碌,从天亮到天黑,每天都是如此,同时心里也在担心他的身体会不会吃不消。
“皇上,您看……咱们是不是该休息了,您这身子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咱们大楚国可担待不起啊。”
楚天舒笑了笑,然后放下了手里的卷宗,说道,“你这家伙,说话总是这么言不由衷,你还不是怕被魏公公给骂了?非要说咱们大楚担待不起。大楚没了我还是大楚,大楚要是没了那万千的黎民百姓,才真是了不得的事情。”
那侍卫急忙跪下,“请皇上保重龙体!您才是大楚的根本,若是您的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在下就是大楚的罪臣啊!”
楚天舒终于还是放下了手里的东西,然后将那面桌子也给搬开了,一旁的侍卫看到了,急忙上去帮忙抬桌子,楚天舒表示无妨,但是后者依然直到桌子完全放平稳了之后才敢撒手放开,似乎这样做才能确保皇帝陛下会休息一会儿。
窗户外面的院子里一尘不染,完全不像是刚下过雪的样子,“下雪就下雪了,你们扫这么干净做什么?本项看看雪景,现在也看不到了。”
那侍卫听到这话,立刻说道,“陛下想看雪,属下立刻叫人去办!”
“哎哎哎,”看这侍卫要转身出门叫人搬运雪景,楚天舒急忙叫住了他,有些哭笑不得,“你小子从来不会拍马屁的,这些话都是跟谁学的?我要是跟你要月亮,你是不是也要上天给我摘下来啊?”
那侍卫低着头不敢说什么,只是红着脸在那里站着。
任伯安五岁进宫,成为了御林军都统的关门弟子,十岁就能够执行最危险的暗杀任务,按照正常的升官顺序,这小子最不济现在也得是大将军了,但是因为楚天舒一句话,就将他从军队当中调到了自己的身边,成为了自己的御前带刀侍卫,对于一般人来说,这可能会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但是知道的人心里却十分清楚,这个御前带刀侍卫,其实并不是什么美差,其实就等同于皇帝的仆从,哪里有大将军来的自由自在。
“跟了我也得有几年了吧,若是按照咱们大楚军队里面的规矩,你现在好歹也是大将军了,结果到现在还只是一个侍卫,心里委不委屈,嗯?”
“在下任伯安,为陛下赴汤涛火在所不辞!”
楚天舒摇头笑了笑,在这个小子的身上,他看到了当初那个小师弟的影子,两个人都是这么非黑即白的家伙,总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情都只有两面,从来都不会主动去发现其他方面的事情,他们宁愿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而且从来不愿主动去戳破这方面的美好,除非是到了迫不得已的时候受到别人的伤害,他们才会愿意相信,就比如眼前的任伯安,楚天舒正想着怎么利用他去把北莽和北城军里面高手引出来呢。他既然能够从圣武太后的床头偷走东西,相信也一定可以偷出来其他的东西。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么中心的侍卫,不好好利用就实在是太可惜了。
“你先下去吧,把张廷玉叫过来。”
“是。”
楚天舒一个人站在房间里看着外面的景色,仔细考虑着近来发生的事情,觉得自己差不多是时候开始采取一些措施了,最起码,一些该进行铺垫的事情,也要采取行动了。
很快,六十七岁的老臣张廷玉走了进来,对着楚天舒跪了下来,“张廷玉参见皇上。”
“张廷玉,你觉得康国的局势怎么样?”
对于这个老臣,楚天舒并不怎么客气,甚至都没有让他起来,让他跪着说话,后者倒是也十分硬气,楚天舒问他什么,他也直接说什么,“康国现在局势复杂,微臣看不清其中的局势。”
“那你觉得大楚现在参战,有几分胜算?”
“长城一线陈兵三十万,勉强稳住了边防,但是粮草供需迟迟出现问题,此事若是不能妥善处理,必成大患。请皇上斟酌。”
楚天舒冷哼了一声,“我是在问你康国的情况,没让你对长城一线的边防发表意见?是你的耳朵听不清了,还是我声音太小了?”
“微臣虽然年事已高,但是耳朵尚且可以听得清楚,皇上年富力强,声音自然也没什么问题。若是皇上不能理解清楚,微臣再说一遍就是了。”他虽然跪在地上,但是听这话里的意思,倒像是努力在用更大的声音说话。
楚天舒笑了,“张廷玉,听你这意思,不是我声音的问题,倒是我耳朵的问题了?”
“微臣不敢。”
“行了行了,有什么敢不敢的,这潮廷之上,还有你张廷玉不敢干的事儿?起来说话吧。”
“谢皇上。”
张廷玉站了起来,抚了抚了腿上因为跪着而褶皱的衣服,随后站直了身体,等着楚天舒的问话,一看他的样子就知道这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是个倔老头儿,眉宇之间的那份刚气,更像是带兵打仗的武将,而不是朝堂之上的文臣,也不知道他这样跟楚天舒说话,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他就不怕死吗?
楚天舒看着他,然后转身从桌子上的一大堆书籍当中抽出了几分折子递了过去,“看看吧,这里面说的可都是关于你的事情。”
“微臣不用看。”
“哎哟,瞧把你给能耐的,看这么几份折子还要我求着你?让你看你就看,费什么话,你看了我才能治你的罪。你总不希望死的不明不白的吧?看看吧。”
张廷玉嘴角抽动了几下,然后犹豫着接过了那几份折子,打开一看,结果里面都是说自己坏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