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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互相争夺

有国之民 毛皮皮 3450 2024-11-19 07:57

  既然参加了三二零,就要跟别人一样有一个统一标识。谢晋元来到三二零总部,在原来服务中心的主任办公室,领取了有三二零标识的红袖箍。这个时候他才见到三二零的头头,原来是葛新成,机加工车间的一个工段长。

  这一天下午,葛新成对大家说:

  “明天上午八点半,在厂门口集合,我们去向广大群众展示我们的力量。大家都要带上红袖箍。小李,你准备好旗子和传单。”

  第二天上午,从厂门口开始,三二零战斗队的游行队伍出发了。一面大旗带路,随风飘扬的旗帜展开,可以看见醒目的三二零战斗队字样。后面紧跟着几个抗着步枪的工人,再后面就是百来个手持小旗子的队员。这是当时出行的标准模式。

  三二零的队伍一路上不断的有人带头喊口号,替自己队伍打广告。这是惯例。

  过了一会儿,口号变味了。他们高喊的口号开始贬低别人,抬高自已。打口水仗,这个也是惯例。

  在队伍周围,陆续有群众围观。于是队伍中就有人出来,给沿途围观的人分发广告。这个也是惯例。

  广告也没有什么新意。大概意思就是自吹自擂,吹嘘自己才是最正确的,其他的都不值一提。号召大家踊跃参加自己的队伍。

  二分厂的面积不大,主要道路也没有几条。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工人们有的回家,有的去买东西,有的四处溜达。葛新成将几个头头召集起来,皱眉说:

  “这样下去可不行。这里的地方太小了。我们要扩大影响,窝在这里没有办法发展。我们应该走出去。”

  “是啊。红新卫前几天都去县城游了一圈。我们也去吧。”一个人说道。

  这个事情大家都知道。为了争取更多的群众支持,两个组织开始了互相比拼。路星海不满足影响力局限于小小的浊玉,于是就带人去了灵宝县,在县城大街上走了一圈。

  “不。我们不跟他们学。我们不去灵宝县,我们去洛阳。”葛新成说。“去洛阳的影响比灵宝县城更大。”

  “好。就去洛阳。”几个人都同意。

  接下来就是准备车辆和参加的人员。由于路途远,车辆少,不能全部都去,于是就选择一些年轻力壮的人。像谢晋元这样四十岁大叔,拖家带口的,就没有资格参加了。

  第三天,葛新成就带三十多人乘坐一辆卡车,去了洛阳,举着红旗,喊着口号,在西工区的中州大道上走了三二里。

  这个消息很快被路星海知道了。他看见三二零去了洛阳,受到启发,立刻就组织人马去了省城郑州。

  看见路星海去了郑州,葛新成没辙了。他还没有能力带领自己的队伍到北京去。很显然,在扩大影响的比拼中,自己没有取得明显的优势。怎么办呢?

  他召集几个身边的人,到三二零总部开会,研究对策。具体是怎么研究的,大家不太清楚,但是大家看见,三二零忽然改变了方式,不再去外地了,目标转向其它分厂,要扩大在各个分厂中的声望。

  路星海发现对手出新招,不甘示弱,立刻跟上。没有几天,红新卫的人也去分厂。

  本来,不管哪个组织,做事情的方式方法都一样,都是在吹嘘自己,贬低别人。目的也都一样,都是想扩大自己的影响力,争取更多的群众支持。不过大家做起事情来,也是各做各的,互相之间没有发生什么直接冲突。谁也没有想到,有一次在小河滩总厂,出事儿了。

  红新卫和三二零的队伍在总厂机关大楼门前相遇,谁也不肯让路。于是,两边队伍对峙起来。

  这边高呼:“红新卫!造反有理战斗队!三二零!革命队伍大害虫!”

  另一边立刻反击,高呼:“三二零,闹革命的大本营!三二零!扫除一切害人虫!”

  这边高呼:“红新卫,铁拳打倒三二零!”

  另一边高呼:“大局已定,三二零必胜!”

  口号声此起彼伏。双方很有默契,等对方口号落地后,才高呼自己的口号。

  不仅仅双方口号的节奏掌握的很好,口号的内容也很有意思。如果把双方的口号都写在一张纸上,就会发现,双方的口号不仅押韵而且对仗,读起来琅琅上口。更何况,还有身体动作。每次随着口号,都会竖起来一大片戴着红袖箍的小树林来,看上去令人赏心悦目。

  这样大规模的集体口水仗观赏性很强,这么多年,大家还从来没有见到过。所以,立刻吸引了不少的旁观者。

  看见越来越多的观众,双方都知道这是一个扩大影响的好机会,口号喊的更加起劲儿了。

  开始的时候,双方还克制,遵循打口水仗的原则,只是喊口号吹捧自己,贬低对方,然后就控制不住了,越来越群情激昂。在一次红新卫口号卡壳的时候,三二零的人连同围观群众不禁哄笑起来,于是这些人恼羞成怒,扑了过去,对三二零动手了。红新卫人多势众,上前拳脚相加,打的三二零不住败退。

  红新卫得意洋洋起来,一边高呼“红新卫!举起手,痛打三二零落水狗!”一边追击。

  三二零的人抵挡不住,开始溃败。

  忽然,大家听见呯的一声枪心闷。

  原来,乱哄哄逃跑的时候,不知道谁匆忙中走火,开了一枪。这一枪原本是无意发生的,毕竟人命关天,谁也不敢对着人群开枪。可是不巧的是,在走火的时候,这个人被绊倒了,一个踉跄,使得枪口改变了方向,流弹不幸击中了后面追击而来的一个红新卫的人。这个人正在兴奋的高呼口号,跟大家一起追击,忽然中弹,当场倒地死亡。

  一个生命,就这样毫无价值的死了。他不是在工作中死的,不是在和敌人战斗中死的,不算工伤,不是烈士,没有抚恤金,也没有荣誉。可是这能怪谁呢?

  围观的群众看到死了人,也一哄而散。有人叹息道:这个人真傻。干嘛要那么卖力的冲到最前面?大家都是一个厂里的职工,人家有没有把你的娃儿扔到井里,也没有给你戴绿帽子。你有那么大的仇恨吗?

  这是双方冲突以来,第一次出现人员伤亡,红新卫的人不但没有人害怕,反而更加愤怒起来。以前大家都以为,扛着枪支游行只为了秀肌肉,是装门面的事,没有人敢真的开枪,没想到对方真的开了枪,还死了人。

  他们高喊:“血债血偿!”更加激烈的冲上去。三二零的队伍直接向四下溃散而去。几个扛枪的人,忙不迭的将自己的枪支抛弃在地上。

  回到二分厂,红新卫为死者举行盛大追悼会。追悼会上,六尺高的花圈,挽联写着“革命到底壮志未酬,千秋雄鬼死不还家”。

  路星海代表红新卫造反派发表了慷慨激昂极具煽情的演讲,然后二十多条步枪同时对空鸣枪,以示悼念。

  追悼会结束,二百多人就高呼着“血债血偿”的口号,气势汹汹的冲向服务中心,三二零总部。

  三二零总部已经空无一人。愤怒的工人砸毁了房间内所有的东西,油印机、桌椅,点火烧掉了三二零的旗帜和搜出来的红袖箍,将一些文件扔在地上用力践踏,然后出去,开始到处抓捕三二零的成员。

  三二零的头头葛新成听说发生冲突,还打死了人,立刻知道大事不好,早早地逃离了,去向不明。其他三二零的人也纷纷将红袖箍摘下来扔掉。于是,从成立到解散,成员一度达到二百多人的三二零造反派,存在的时间不到三个月,就彻底的烟消云散了。这里的造反派仍旧是路星海一家独大。

  这里的情况没有因为死了人而有所改变。还在继续。路星海对于被揪出来的那些对象,已经不满足以前的模式。他们必须要不断的找到能够吸引眼球的新东西。经过研究之后,他们开始模仿别的地方的做法,对有些目标的家庭开始了搜查罪证。

  他们有针对性的行为很暴力。一群人突然冲进去,翻箱倒柜。然后将他们家里近亲珠宝之类的东西带回去。他们还弄出几间房子作为陈列室,玻璃柜台里面摆放着从这些人的家中搜出来的值钱的财物,作为铁证,大家可以随意参观。

  展览室的大门敞开,没有保安,也没有摄像头监控,谁都可以进去参观,在当时的风气下,这些东西可不是什么值钱的宝贝,是罪证。所以竟然没有发生偷盗现象。这也算是那个时候一个不可思议的现象。

  罪证!

  在这样的行动震慑下,有的人家在夜晚出去,将家里的金银首饰偷偷地扔进臭水沟里。免得被搜出来,连累全家。

  后来,这些人的行动有了几乎是固定的流程。不管召开什么样的群众大会,像这样整人成了固定的节目。在召开大会之前,几个头头就在一起商量:“这次该该整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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