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凶案分类
河岸边夜里冷风嗖嗖,几人围在火把中央,抱着团看着前方安静做事的女子。
搬锅、倒水、清洗、抬尸...
一系列的事她都做的游刃有余,似乎这样的事她早已经是做了千百次。
白骨骨架已有脱落迹象,所以夜琉云抬尸时的动作极轻。昭德郡主想上前帮忙,却被夜琉云委婉拒绝。
"不必了,微微,这活你做不惯,在边上等着吧。"
声音一滞,夜琉云垂头,将白骨放入了装了七成水的大锅中。
才半会儿,锅中水便已烧滚,腾腾热气混着尸体的独有气息,就这般的朝着女子面门扑去。奈何夜琉云连眼也没眨,神情比谁都要专注。
似是热气冲散了四周森凉,女子额前已有了细密汗珠,又从耳侧流下,落入尘土,不见踪迹。女子神情淡淡,用木棍搅了搅锅中之物,再看了看火候,见一切就绪。
她随即退后几步,靠在大树下,头抬起,望着苍茫夜色。
"嗯,时间刚刚好。"
昭德郡主坐在一旁,用手撑着下巴,学着夜琉云的样子同样抬头看天。
"云姐姐,你说的什么刚刚好?"
黑夜里,火堆旁,女子双眸被火光映照的熠熠生辉,她转头,看着红衣少女,语气极淡,听不出是喜怒。
"按古书!记载,凡是白骨入检,需找清明之时,以水洗尽白骨,再将之定型,遂入锄开地窖,放红伞于顶,以柴为辅,蒸骨三时,侯地冷,取出,放明处,以检。"
昭德郡主听得一知半解。
"放入地窖...可我们这是放入的大锅?两者有何差别?"
难得昭德郡主这个"欢兔"也有静下来听她说话的时候,夜琉云嘴角浮现出了一抹微笑,盯着近旁的河水,道:"此法耗费时间短,可选地精妙,需干涸之地即可,切不可遇水。淮北为南方水乡,这地方水自然是多,我又夜看天色,浓雾沉沉,连星星都不见一颗,无法,只能运用后者。"
"后者与前者方法一样,过程却有二差别。古书!记,阴天不得,则用煮法,以瓮一口,以锅煮粗,柴烧为辅,亲自监视。锅中锅尽余二成,柴灭,取出,以水作洗,晾干,侯天明开验。"
昭德郡主脸上神情恍惚,只觉得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她不曾想,原来在北燕最不起眼的仵作之职,所需所知要如此之广。
"云姐姐,这些奇闻怪谈,你都是从何得知,好生神奇。"
夜琉云挑了挑眉,她若真与昭德郡主实话相述,说自己不过是一个从未来穿越而来的孤魂野鬼,她会不会直接被自己吓死。
笑罢,女子轻声答。
"读书破万卷,多读多看,准没错。"
昭德郡主只觉得自己长枪棍棒拿多了,真让她整日整日的看书写字,估计不到一天就会闷死。
"那咱们用此等检尸之大,为的是什么?"
夜琉云眸光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难得,微微你倒是问了个好问题。"
说着,女子眸光微眯,想起之前尸体刚刚被捞出水面的情景。
"尸体常年待在水下,身上腐肉早已经不见,只留空空骨架,若想知死者生前遭遇,只能从骨上寻找线索。"
昭德郡主听得眸中绽放异彩。
"云姐姐,你之前不是说此人很有可能是被谋杀的吗?"
夜琉云点点头。
"从死者被捆在巨石上沉入河底的手段来看,的确很有可能是谋杀。只是这谋杀也得分许多种,凡是杀人,总有个杀人动机,要么为钱财,要么为女人,要么就是疯子作案。"
"如此多的可能之下,我必须精确的确定一个,这才能找准方向,迅速破案。"
如若不然,就只能停留在原地,循环的兜圈子。
昭德郡主若不是听了夜琉云的这番话,她还真不知道原来验尸还有这么多的学问。
"还有疯子作案?那是什么东东?"
看着昭德郡主疑惑的大眼睛,夜琉云笑了笑,摸了摸她小脑袋。
"你真想知道?"
昭德郡主点头如捣蒜。
"反正这一夜在这荒郊野外的,旁边还有一锅人骨,我反正是睡不着了,还不如听云姐姐你给我讲故事。"
看着小丫头一双金光闪闪的大眼睛,她蓦地叹气,迎着初夏夜里的凉风,看着烧得噼里啪啦的柴火,声音柔和,眼角多了一丝笑意。
"既然如此,那就告诉你吧。"
"一般来说,凶杀案分为两种,一种是自杀,一种是他杀。而这个他杀又分为了好几种,仇杀、误杀、精神作案。自然,这个精神作案是我杜撰的名词,简单一点说就是疯子杀人。"
一说到自己擅长的,夜琉云眼底都多了一丝光彩,似乎在她这双眸之中,蕴藏了一片比天高海阔的璀璨星河。
每每说一字一句时,她双眼中都是熠熠生辉。
"而无论是仇杀还是精神作案,都逃开三点。故意杀人,间接性故意杀人、过失杀人致死等。一般来说,疯子在作案时,都是没有任何意识的,可以说,他们连自己杀了人都不知道。"
昭德郡主听得一愣一愣的。
"啊?既然如此,那些被疯子杀死的人,不都是蒙冤而死?连说理都找不到人说去?"
夜琉云嘴角一扯,眼底多了一丝嘲讽。
"虽然说是这样说,可我却不会相信那些疯子连自己做什么都不知道。无论是谁犯了罪,都必须受到惩罚,这是天理,不能因为此人精神问题而可以得到其他的开脱,这对死者而言是非常不公平的。"
昭德郡主对于夜琉云这段话十分的赞同。
"没错,云姐姐你说的对,不能因为那些人过失杀人而开脱他们的罪责,这是最不公平的做法。"
夜琉云转眸,盯着昭德郡主,脸色忽地严肃。
"微微,听我说,以后你若是遇到那种精神有问题的人,无论是谁,无论男女,无论身份高低。一定要与他们远离。因为这种人,连我都无法看透他们真正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