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恨之入骨
"寒儿..."
元寒这般耐得住性子的人,到了这时也是没了丁点的耐心,他已经受够面前这位帝王的热脸冷语,因为他一看到这张脸,他就会想起自己已故的那命苦的母亲。
"别叫我的名字。"
寒,是母亲给他取的名字,北燕皇一叫他,他只会让元寒觉得从心底深处弥漫而出的恶心。
"你今日费尽心思,不惜拿出母亲的遗物来,让我进宫,若是只是想在我面前提及那些有的没的,那便算了吧。"
说着,元寒一甩衣袖,捏紧手中的玉钗子,似乎是就想走。
北燕皇怎么可能这般容易的放他离开,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有了这样一个私底下只有他们两人面对面的机会,他又怎么可能这般随意放手。
北燕皇当即就抬起袖袍,拦住了元寒的去路。
"寒儿,朕知道,这么多来年,你对朕心中一直有愧,朕也一样想弥补...可是..."
听到这弥补两个字,元寒蓦地就冷笑出了声,笑语中嘲讽意味十足。
"弥补?你是觉得亲情,是你那些虚无缥缈的金银钱财,高上地位能够相抵的?还是说,母亲那些年受的苦楚,怨情,都是能用金钱衡量的?"
当初的将军夫人,因为北燕皇总是拿援兵相威胁她进宫,所以为了保住远在边境的亲人安危,她不得不冒着被人唾弃被人诟病的风险,前去皇宫。
至于进宫后,与北燕皇发生了什么,这就不得而知。
不是元寒不知道,而是他不想去知道,不想去了解真相,去了解那属于自己真正身世的真相。
他只知道,自己姓元,是元家后人,是将军府的后人,与姓夏侯的,没有一分的关系!
"寒儿,朕不是这个意思,朕没有说那些钱财高位能够弥补你,朕也知道,这些年苦了你了,可是朕也没法,朕是一国之君,想为天下社稷着想..."
元寒直接打断北燕皇即将开始的长篇大论,这些话语他不知道听过千百回,而这也是他不想来这皇宫中,见到某人的缘由!
因为他实在是太了解这位九五之尊了,他宁愿相信自己的敌人,也不相信这个人对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
"好了,够了,你别说了,你无论是说什么,我都不会听的,以后也不会再进宫了。"
"寒儿..."
元寒眸子凌厉看来,看得北燕皇浑身上下一震。
"你知道的,皇宫是根本拦不住我的。"
北燕皇叹气,他又何曾不知道呢,元寒不知道从哪儿学得了一身本领,内力浑厚,世间上根本就没几个人和他过的了招,更别说是自己了。
"寒儿,别恨朕,你要记住,朕做那些,也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
一句迫不得已,就可以害死对自己衷心不二的臣子?一句迫不得已,就可以抢夺他人之妻?一句迫不得已,就可以当做这些发现的事都是理所当然?
"你让开,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句话,可能是这几十年来,北燕皇所听到的头一遭吧。他直接一愣,然后再次抬眸面对着元寒那说不清是恨意,还是从心底里弥漫而出的轻视。
总之,看到了这双与记忆中女子那似乎一模一样的眼时,北燕皇便不再动了,终于不去阻拦元寒走出竹屋。
元寒重重地哼一声,极为潇洒的一甩绣着银线的白色袍角,旋即便出了竹屋门。
可能是现下正到了午时,阳光正是一日中最***时候,映照下来时,与男子身上衣袍上所绣的银线相互呼应,那颜色,似是在这一刻世间最绚烂,又最刺眼。
北燕皇转过身,便立即抬手挡住了视线,他努力的想睁眼去看,想迈开步子去追,可是终究还是抵不过那灿烂之光。
直到那一抹刺眼的光芒随着那白色身影的远去,逐渐消失,北燕皇这才敢睁开双眼看向前方,可是等着他追出屋子时,四周花海,早已经是寂静一片。
风过无痕,哪里还有元寒的影子。
一时间,北燕皇就像是顿时老了十岁,整个人都沧桑得不行不行,紧接着还开始猛烈的咳嗽。
他伸手去靠着旁边的门板,这才得以支撑住没有直接倒在地上。
李德安听到了咳嗽声,便立即从竹林外赶了过来,一瞧见扶着门,艰难站着的北燕皇,李德安着急着上前。
"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刚刚咳得实在太过火,一时间,北燕皇竟然说不了一句话来,他只是摆了摆手,对李德安示意着自己还好。
李德安跟了北燕皇这么多年,何曾见过他这般模样,当即就道。
"陛下,奴才这就去给您召太医。"
"来人啊,去召太医来!快快,快去啊!"
北燕皇一边猛咳着,一边阻止。
"别叫太医...咳咳咳!朕一个人歇一会儿就好...就好咳咳咳!"
看北燕皇咳嗽得实在是难受的很,李德安连忙拿出帕子。
"陛下,来。"
北燕皇接过帕子,捂住了嘴,然后又开始一阵咳嗽,这一次明显比之前还要难受多了,他将帕子丢给李德安,挥挥手。
"李德安,出去吧,朕今日谁也不见了,只想一个人在这里好好的歇一歇,走吧...快走..."
李德安叹了口气,他深知北燕皇的脾气,关上了屋门后,便蹲下了身去捡刚刚掉落在地上的白帕子。
捡起帕子的一刻,李德安就感觉到了,似乎自己的手指尖,有一抹黏黏糊糊的触感,还有些余温。
他浑身一个激灵,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低着头,去看那帕子。
一看到那白色帕子中的血红一片,李德安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顿时轰鸣一声,似乎就要炸开!
他顾不得其他,连忙冲去屋子里,高声道!
"陛下!"
果不其然,屋中,北燕皇早已经晕厥,倒在了书桌旁,在他的手中,还拿着之前挂在书架上面的那一幅美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