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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遭了,路虎把人给吓到了。”
陈心隐不便再乘在路虎背上,慌忙滚落下来,在村姑面前深深做了个揖,口中不住地道着歉:
“这位姑娘无需害怕,那是在下的坐骑机关兽,是个死物,不会害人,若是冲撞了姑娘,是在下的不是,这厢便给姑娘赔礼道歉了。”
接连鞠了三次躬,那姑娘却浑无反应,双目凝滞,就好像吓傻了似的,陈心隐心说要遭,莫不是在深山老林遇到碰瓷的了?
他为了深刻贯彻白芜冰的嘱咐精神,尽量不惹麻烦,想着光道歉恐怕还不够,就一咬牙,一跺脚,继续说道:
“姑娘若是不满意,那在下这儿有三……不,是五两银子,还望姑娘莫要嫌弃才是。”
直到那锭五两的银子被心中滴血的少年递到她的面前,那貌美村姑这才如梦初醒,意甚惶恐,连连摆手,口中只道“不敢当”,高低不肯收。
这也正合了某人的心意,他顺水推舟地收回银两,帮着她将水果从地上拾起清洁干净,重新放入果篮摆好,才想起要询问清楚这位姑娘的身份来历,毕竟这深山老林,虎豹熊罴出没,端的是危机四伏,她一名娇滴滴女子,缘何会只身来到此处?古怪,真是古怪:
“冒昧请问姑娘,你孤身一人为何会来到此深山之中?莫非是有急事要办?”
“回公子的话,奴家乃是山下张家寨的媳妇,夫君是寨中有名的猎人,常年在这片山林中狩猎,奴家平日里无所用心,就想着要替夫君分忧,这才送些鲜果进山,给夫君佐些兽肉。”
这名张氏凝了凝神,落落大方地答道,她偷眼一瞄桃夭,见她时不时就将目光投在果篮之中,一副想吃又不好意思说话的着急模样。
她心说果然不差,无论是哪里的小孩子,都经受不了美食的诱惑……
“小妹妹你拿去吃,不用客气。”
张氏微笑着递了一只柑橘与一只青枣给桃夭解馋。
“说来也怪,令夫君既在狩猎,这山高林深,姑娘如何寻得到他的踪迹?”
陈心隐问道。
他不愿白白占人便宜,就从行李中取出一小罐蜜饯给她,权作交换的礼物。
“说来真是羞煞了人,奴家自小也是成长于猎户之家,要说追踪狩猎一事也还不陌生,夫君他每次进山,无需走远,就能猎到许多猎物。他会在沿途做些标记,奴家只需顺着标记去寻,总能找到夫君。”
张氏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
陈心隐疑惑顿解,说了一句,不知该如何与已婚女子继续话题,双方一时沉默,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那……就不打扰姑娘去送水果,一路小心。”
陈心隐将身子一偏,让开了道路。
“公子保重。”
张氏也不多作逗留,一低头就要离去。
可谁知她才刚起步,脚下忽然踩空,整个人往旁边一歪,就要跌倒在地。
事急从权,无暇顾虑过多,陈心隐眼疾手快,疾步赶上将她搀扶住,将她扶到了一旁贴着地面生长的一截树干之上坐着。
“又一次麻烦公子,奴家真是好生过意不去。”
张氏柔柔弱弱地说道。
“姑娘何出此言,一方有难,伸出援手,乃是江湖义之所在,舍妹桃夭最喜欢的,就是做好事。”
陈心隐大义凛然地安慰道。
桃夭听说做好事,忙在一旁大点起头,只可惜一篮子的水果连经磕磕碰碰,又被连踩几脚,几乎已成了果酱,是不能再吃了。
“唉,恐怕是扭伤了脚踝,走不得路了。”
张氏自己检查了一会儿,秀气的眉毛不禁皱了起来。
“那……不如就由在下送姑娘回去寨中吧?”
陈心隐说道。
“那如何能行?奴家卑微之躯,岂能耽误了公子的行程。”
张氏为难道。
“无妨,看姑娘的来路,正是在下去路,如此应是顺路。”
陈心隐点指着前方说道,他将路虎使唤过来,趴低身躯,自己则与桃夭合力将张氏给扶上了虎背,琢磨着即刻启程。
“嘻嘻,大狗狗坐大老虎,真是有趣。”
桃夭见猎心喜,兴奋地拍着手,嘀嘀咕咕道。
“嗯?什么大狗狗?”
陈心隐耳朵尖,离得又近,自然听到了桃夭的那句自语。
“就是那个送水果的大姐姐呀,是一只毛茸茸的大狗狗,好大只好大只的大狗狗呀,好可爱。”
桃夭蹦跳着去前方引路。
“大狗狗……”
陈心隐暗自心惊,对于桃夭的眼力价,他不再怀疑。看来这密林果然不大太平,才刚离了蓝宝儿,居然又碰到野狗妖,难不成自己真是流年不利,行差走错,撞入到妖怪窝里来了?
他立在原处,在暗自盘算开了……
望月君所化的张氏乘坐于路虎背上,感觉甚是满意,而这只大老虎,分明是一个死物,却能令行禁止,着实让他这个山里狼稀罕,只可惜它做成一副虎形,自己骑乘多少不妥当,他想着事后还可用来赠给南山虎王,也算是联络感情了。
张氏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副害怕的神色,好不引人起疑,就在她得意于自己足以乱真的演技时,忽见陈心隐又殷勤地将她给请了下来,扶在一边,接着连一声招呼也不打,就扯着桃夭,由路虎在前横冲直撞,呼啸开路,破开拦路荆棘,他们三个人物竟然就此逃之夭夭,转眼间便不见了踪影。
直到好半天过去,愣在当场的张氏才终于醒悟过来,原来这两只即将到嘴的肥羊,又一次不知从哪儿看出了破绽来,扯呼了……
难言的挫败,弥漫了望月君的心头,他摇身变回男身,慢腾腾来到正躲在隐秘处,翘首以盼肥羊落网的蓝宝儿身旁,摇了摇头,叹息一声道:
“唉,老弟,哥哥我也失手了,没想到这次的点子够硬。”
“老哥无需介怀,须知胜败乃兵家常事,料那小子也逃不出五指山。”
蓝宝儿赶紧出言安慰道,虽然十分惋惜于肥羊的走丢,不过在内心深处,他对于望月君难得的失利,是窃喜的。
“正是如此,哥哥我确实有些矫情了,想我们能够割据一方,那个不曾经历过无数风雨,这点挫折又算得了什么?先贤白骨夫人还反复调戏了猴子三次,方得功成,哥哥这才一次,大不了从头再来。”
望月君深吸口气,又是一声畅快的长嗥。
“那下一次?”
蓝宝儿试探道。
“你瞧……”
望月君再一次摇身变化,一阵烟尘过后,就见一名八旬老妪,手拄弯头拐杖,佝偻着身躯,出现在了当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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