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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心隐,你真好本事啊!”
魔主心中暗赞一句,戟法再次舞动起来,凝神戒备着。
下山之后,经历过这许多事情,陈心隐的不止是剑术的熟练程度有了长足的提高,就说心性在磨砺之下,也有了不小的进步。
虽然不说能够达到千万人前,举重若轻的程度,却也在与人生死相斗时不再轻易怯场,就彷佛当初与阴山三雄遭遇那般紧张压力之下,便抬手忘招。
看到自己成功地使出了和光式,少年不禁松了一口气。
不敢稍作迟疑,所有的光剑同时动了,好似白芜冰的冰弓雪箭,剑光始动,就已经到了魔主的面前,仿佛能够跨越时空的束缚。
“就让我来试试你的剑吧。”
魔主毫不示弱,大喝一声,身体如陀螺一般开始旋转起来,带动着手中大戟,舞起一股旋风,遥遥看去,只见戟影,不见人影。
“哥哥加油!”
桃夭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个苹果,一边啃着,一边欢呼着给他哥哥鼓劲儿,她最喜欢看哥哥教训大坏蛋了。
果然与哥哥打架的每一个人,都是大坏蛋。
“吓,桃夭,和你说过,吃东西时不可以跳来跳去,小心以后肚子会痛哦。”
白芜冰气色好了许多,伸手牢牢地牵住桃夭,将她固定在了地面上。
“哦,好!”
桃夭想起了当初白姐姐吓唬她时所说的严重后果,吐吐小舌,悄悄做个鬼脸,立刻便乖乖站定,不敢乱动,安静得活像是一只粉玉雕像。
擦掉桃夭嘴唇边挂着的苹果屑,白芜冰再次将担忧的目光投到了陈心隐那边。
“砰,噗,轰隆隆……”
光与影的碰撞,各种奇异的声响从魔主那处传出,那边,早已变得迷迷蒙蒙,外界射进去的,和从里边逃逸而出的光线也变得异常扭曲,其中的所有情景,已经无法看得真切。
“哥哥打得好。”
桃夭聚精会神地看着那处,还没跳起来,又被白芜冰压了下去。
一波波的冲击,如海啸,如云翻,抚平了大地,折断了旗杆,吹散了人群。
好容易待得烟尘散尽,光华内敛,一杆如标枪般卓然挺立的身影依旧矗在原地,稳定如昨。
“好厉害的剑式,竟然在那一瞬间让我也不禁感到了恐惧!”
魔主理了理散乱的长发,持着大戟,一步一步从在冲击中形成的大坑中走出,他的这句话,明里是在夸赞陈心隐的光剑,而暗里隐含的意思,则是不过如此而已。
只是让他在瞬间感到恐惧而已,并不能对他造成实质上的伤害……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这便是魔主给和光式真实的评价。
一步、两步、三步……
“啊!”
见到魔主正面吃了自己一记和光式,竟还能混若无事,侃侃而谈,陈心隐心中不由一凛。
四步、五步、六步……
每一步踏出,落下时与地面贴合时发出的轻微脚步声,都仿佛是一记重锤,敲在陈心隐的心头,令他心丧若失。
“竟连和光式也无法伤到他?”
陈心隐在急急思索着对策,天地玄同卷的同尘式吗?可惜直到如今,对于这一式的用法,他依然没有丝毫的头绪,往日无往而不利的白流道力,在修习这一式上,似乎并不能给予他额外的帮助。
第七步踏下……
少年握紧了手中的隐锋剑,手心冒出来的汗水打湿了剑柄。
“噗……”
魔主陡然站住,青铜面具覆盖之下,他的面色潮红一片,神情也变得扭曲了起来,他难以置信地紧紧捂住胸口,嘴里却是一口一口的鲜血不由自主地涌出,顺着青铜面具的下沿,流到了胸口衣衫上。
“咦?哈,原来是受了暗伤,这才发作……”
陈心隐恍然大悟,原来魔主并非毫发无伤,只是还未显现而出,在他向前走动之时,身体里边气血运行加速,这才使得伤势陡然爆发。
“并非我剑术不济事……”
明白了个中缘由之后,少年信心倍增,一声呼喝,操着隐锋剑,就要冲上前去效法先贤“宜将剩勇追穷寇”。
桃夭看得兴奋不已,早已跃跃欲试,趁着她白姐姐一不留神,挣开了被牵着的小手,也跟在哥哥屁股后边想要“趁胜追击”。
“怎可以多欺少!”
魔主艰难地抬起头,正看着一前一后两道身影朝他压制而来。
“桃夭还小,只能算是半个,进城时也才收半票而已。”
见得自己不占住理,陈心隐只好这般豁出去脸皮强自辩解道。
“那守城的兵丁是混蛋……”
魔主不知从哪儿来的怨气陡然爆发,突然大声咒骂了起来。
“咦?”
原本以为魔主必定不会知道自己所说的“半票”是为何意,却不成想他似乎还与守城人还自有一番渊源存在,难道他也受过刁难?
不,恐怕是多心了……
虽然好奇,不过现在显然不是多问的时候,乘胜追击才是正理。
想到此处,他凌空腾跃而起,飞起了一脚……
“啊!”
魔主眼睁睁看着他这一脚飞来,有心想避,无奈身无余力,那只在他看来漏洞百出的一脚,此刻居然是避无可避。直待胸前挨了挟怨而来的陈心隐沉重的一记窝心脚之后,才如前次的他一般,化作一枚钢球,斜斜地撞入了地下。
“啊唷,冒出水来了……哥哥好厉害呀。”
只见打了“眼”的地下,有泉水汩汩涌出来,高高喷起,形成了一个一丈来高的喷泉,先是一条黄龙升天,待浊水流尽,而后便如矫健的银龙抬头。
“呵呵,桃夭过奖了……别忙,待哥哥先把他从地底下再揪出来。”
久别多日,桃夭正是思念得紧,眼看着打败了坏人,就要与哥哥好生亲近亲近,大大地诉说一番近来的诸多曲折经历。
只见她轻灵一跃,就挂到了陈心隐的后背上,嘻嘻哈哈乐个不停。
陈心隐手臂一挥,一条水龙陡然腾跃而出,顺着那个深眼钻了进去……
“嗯?”
忙活了半天,陈心隐的眉头越拧越紧,面上表情越来越怪,
“咦?怎会没有人?”
“哥哥,他会不会变成一条小鱼儿游走了?”
思路极广的桃夭又开始异想天开了。
“嗯,桃夭说得有道理。”
却不想,她的童稚之语竟然得到了陈心隐的赞同。
说来这神州的地下,暗河无数,地下水脉四通八达,复杂无比,谁也无法知道究竟能够通往何处,一旦逃入其中,那追踪的难度无疑大增……
想来那魔主眼见着他的隐锋剑锋利,窝心脚沉重,胜利已然无望,捻几个避水的咒法,顺着地下河道逃走也是大有可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