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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桃夭你喜欢就好,姐姐支持你。”
“太好喽,谢谢哥哥,谢谢姐姐,以后我就叫陈白桃夭喽。”
桃夭快乐得像一只刚吃饱了鲜嫩多汁青草的小梅花鹿。
“呵,其实平时直接叫桃夭就可以了……”
“哦。”
……
“哈,其实我姓郑……小,呃,小陈白桃夭真是可爱得紧。”
三人关于桃夭姓氏的一番说法,着实有趣,让郑雨站在一旁不由听得津津有味。
“呵,说来,小子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路虎。”
“路虎?”
“就是你们方才运来的那一只大白老虎。”
“哦……路虎,有什么好看的?”
郑雨不由得多看了少年两眼,想看看他是否有不轨企图。
就在这时,许老爷子一行人终于赶到,一进寨门,便不理会旁人大呼小叫的惊呼声,直往陈心隐这一边走来。
“许老爷子,陈公子说要看你们新捉来的大老虎。”
郑雨靠了过去,低声与许老爷子汇报道,而后他又神秘兮兮地问道,
“老爷子,看他们三个的穿着,是不是富贵人家里的子弟,前来重金购买那只大老虎的虎皮?”
原来,路虎制作得太过于惟妙惟肖,以至于只是远远看过一眼的郑雨竟然全然不知那只是一只假虎。
“购买你个头,那是事主找上门了,还不快快让人将假老虎再运出来,还给他们。”
许老爷子恨铁不成钢地重重敲了郑雨脑袋一记,大骂着榆木脑袋不开窍。
郑雨被敲得晕头转向,却又全然不知发生了何事,大老虎竟然是假的?那三位富贵公子不是客人而是事主?而许老爷子方才在进门时不肯明说,却只是挥手放行?
只是此时的情况,诸事一件接着一件,已由不得他多想。
其实在接近这座寨子时,陈心隐早已感觉到了自己的路虎行踪,不过此时由他们主动将其抬出,显然更为妥贴一些。
经过许老爷子的一番大倒苦水,他才知晓这边寨子里的许多古怪之处。
原来这个寨子并不是由来已久的,寨中居民原本都是居住于东边三十里外的那座名唤渭城的小镇之中的镇民。
小镇并不太大,里边的居民住得久了,相互之间多多少少都能够说的上几句话,虽然不甚富足,却也算不上是贫穷,总可算是人际关系融洽的一个镇子。
可是,这般平和的气氛,从大约一年之前开始,就宣告了结束。
一年前的某一天,不知从哪个地方来了几个神秘人,不时地在镇上走动,还时常与人闲聊,这样奇怪的举动,很快就引起了人们的注意,镇上的县令也有疑虑,慌忙派出衙役捕快将这几个人带回了县衙里审问,可谁也未曾想到,仅仅一夜之后,县衙里传出来的风向就已完全改变。
县太爷明确张榜表示,这几个神秘人乃是世外仙长,所有民众切不可对他们无礼,并亲自主持,在县里举行了几场宣法法会。
而在这个年代,普通民众大多目不识丁,自然是唯县官命是从。
榜文既说他们是仙长,那么他们怎么可能不是仙长呢?
说法当日,镇上居民极为踊跃,法台之下影影瞳瞳,看去倒是来了有八成以上。
他们纷纷聚集在县里临时搭起的一座高台之下,等待着仙长的登台,有聪明人想尽办法地往前挤去,好吸得那一口仙长呼出的仙气,不说得道飞升,也总好能够益寿延年吧……
法会只在几位仙长分别露了一手仙术,治好了几个药石难治的垂危病人之后,接连获得了圆满的成功。
谁也不知道仙长从何而来,只是无论他们从何而来,总之来了就是好事!
不是吗?
许老爷子问着陈心隐。
的确,照明面上看来,施展法术为病人治病,总不能说是坏事。
而少年在思忖片刻之后,轻轻地摇了摇头,敏锐地把握到了疑点,若是当真是好事,那么这个寨子又是如何建立起来的?他们这一群人又为何要出走?
桃夭也跟着摇了摇头。
许老爷子长叹一声,苏哥等人也是英雄气短,面露不忿之色,然而其中深深的无奈,总是难言,最后也只能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而已。
此时,众人已经坐进了许老爷子的家中,经过旁人七嘴八舌的述说,陈心隐才知晓这位老爷子在渭城之中本是一个极有声望的人,为人公正,乐善好施,更兼阅历丰富,深得爱戴。在后来事情发生之后,一批人便拥他为主心骨,辗转逃离到了此处安营扎寨。
“老丈,镇子里究竟发生了何事?需要诸位这般背井离乡?”
“哈,其实,说来总有些对不住小哥三位,一见面便对你们下了药,还抢了你们的坐骑……说来,还真是惭愧。”
谁知就在这种揪心的时刻,许老爷子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不太相关的话来。
见少年愣然,许老爷子老脸微热,与苏哥等人一起,一齐给三人作了一个大揖,直唬得少年面红耳赤,连呼使不得……
“小哥莫怪我们这一帮山野粗人就好,其实自从离开了镇子,我们是要啥没啥,餐风露宿,幸好这山里野兔松鸡不少,野菜蘑菇也有,虽然不饱,撑一撑也还不至于饿死……只是这些又哪里会够?不得已,便只好偶尔干些……呵呵……不尴不尬的事儿……”
许老爷子说到这一茬时,那张老脸愈发地热了。
“可是老爷爷,抢别人东西是不对的。”
桃夭溜圆眼珠骨碌碌转着。
“嗬嗬,小姑娘你不懂,不抢别人,我们就该饿死了。”
余江瓮声瓮气地辩称。
“余江,胡说!”
许老爷子怒喝一声,当即吓得余江脑袋一缩,讷讷不敢再言,
“陈小哥勿怪,小姑娘说得对极,无论如何,抢别人的终究是不对的……不管是出于何种苦衷。”
说罢这句,他还不忘再次狠狠瞪了多嘴的余江一眼,
“所以我们劫道,只是劫了富足之人的道,而对于贫苦之人,我们甚至还会分上一些银钱……说来可笑,做了贼,还想着要维护最后一丝尊严不失,做一个雅贼,做一个义贼,真是可笑,可笑啊……”
许老爷子长吁短叹不已,连带着其他寨中之人,也纷纷面露愧色。
不守清规,还想着立起牌坊的行为,本就显得不是那么理直气壮。
而对于此,局外之人,事不关己,其实并不好评价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