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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你三人虽死,我昆仑上下冤魂却堕入轮回,不得复生,然纵是如此,我也必大开杀戒,杀上魔宫,剑斩尔等魔人,即使一颗道心就此沉沦杀劫,我何所惜?”
阳明的目光含喜含悲,面上神情似哭似笑,修道者本该万缘不沾于身,可他早已被羁绊所束缚,虽有灵虚山诸同道的开导与棒喝,但当日情景,早已沉淀入了他灵魂的最深之处,只怕是终生都难以跳出这一个窠臼了……
说话之间,在东南向埋伏堵截的三太子敖豫,手中一杆银枪如龙,发出炽烈的白光,以最为暴烈的方式,将正从他那方没命逃窜的两名魔族修行者砸成了两团血雾,死无全尸。
他收手却立云端,漫不经心地瞥了沉默的阳明一眼,悄然叹了口气。
阳明此行与明石同来,寻三太子敖豫居中做媒,要将魔族大出的消息告知于海中龙族,并寻求天下正道与东南二海龙族的结盟,只有众志成城,才有希望能将魔族的野心扼杀于发轫之初。
且不论这三人近日游走于东南二海所谋之事的成败进展,就只说这三人借着陈心隐的关系,又是志趣相投,短短月余功夫,便已是交谊笃厚,无话不谈。
而这敖豫性情殊也怪哉,对陈心隐本人时便极尽刁钻刻薄之能事,左右要寻他痛脚,否则便浑身不见舒坦,可对他的友人,则可平常心视之,甚至尽心结交,不在话下。
而敖豫的这番矛盾,大抵是源于与陈心隐初遇之时的龌龊龃龉,当时的窃书误会虽然早已澄清冰释,但出于龙族那天然的傲性,他最终虽然大度,可心中依然有阿堵,不能完全放开。
恶言恶语,敖豫深埋心底的那份惭愧毕竟仍在,也只好转嫁于陈心隐的友人,如此才能将将做到某种脆弱的平衡,得到心灵的一丝安宁……
多日的相处,无需过多的旁敲侧击,三杯两盏淡酒下去,引得阳明泪洒,明石叹息,敖豫就已对于昆仑所遭受的几近于灭门的劫难,知之如同亲眼目睹。
同道友人遭了劫难,尤其凶徒正是那与世间安宁背道而驰的魔族,敖豫义愤填膺,当即表示要相助阳明,将那丧心病狂的魔族灭尽,如此才可见得那人情冷暖,正道沧桑。
他虽不曾体会过阳明心中之苦,可他却可以想象得到,一日之间,温言教诲的师长,朝夕相处的同门,死伤殆尽,而只余自己寥寥数人侥幸存活,这其中的孤独与寂寥,直欲引人癫狂。
正是忧心阳明因久受煎熬,而大失了常性,他时常关注于阳明的动向,如今见他如此,也不知是好是坏,更不知要如何开导,几番犹豫之下,索性顺其自然,只多留了一份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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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生在高空之上的斗争,城中之人虽然看得并不甚分明,但也分明见得那几道剑气如匹练播撒,而几条火龙如晚霞般绚烂,剑气火光仍未消散,便有几蓬血雾散开,几块残肢碎肉从天而降。
能见此情此景之人,无论是叛军或是南海郡人,心中皆是忐忑,生怕下一刻便传来不利于己方的消息。
“诸位,既然已将魔人扫清,余下之事,我等也不好插手,退吧。”
明石见魔族修行者已然被他们四个肃清,不会再威胁到那余下轰炸机,便出言建议离去,他们不是魔族,要他向普通人出手,仍是有些顾忌。
他只将一个莽莽撞撞朝着他那方向逃去的魔人从后脑敲晕,任得失去了知觉的他从天而坠,在距离石虎不到十丈的青石板街道之上摔成了肉饼,险些将这位骁勇善战的大将,给吓成了惊弓之鸟。
“走吧。”
三人并无异议,于是这两人一龙一鸟,将身一转,身形便隐入了云团当中,不知所踪。
“众位高人的手段真是令人惊叹,轻而易举就将魔徒贼子斩尽,只可惜他们不太愿对普通叛军出手,而且轰……炸机也大伤元气,看来只好出兵与敌巷战了。”
孟郡守喃喃说道,他的面上神情一波三折,心境也是大起大落,南海郡的存亡,固然与城中每一人都有干系,但他乃是城中郡守,大汉帝国实实在在的封疆大吏,与他的关系便尤为重大,不能不被其牵动心神。
“哼,你这郡守老儿怎的说话,我们那轰炸机纵然只余两成完好,依然能够令叛军身死魂灭。”
知肉味耳朵灵光,听孟郡守一人评点,显是被他在门缝里看人,心中就老大不是滋味,无论如何也要挽回颜面,否则他们不远千万光年前来,难道只是为了丢下面子不成?
“叛军主力仍在,士气仍存,现在出兵巷战,只怕纵然胜了,也是惨胜,是进是等,郡守大人细思量了。”
小刀略作估算,方才那一番狂轰滥炸之下,的确给叛军造成了极大的死伤,但叛军数量何其庞大?只从如今残存的人数来看,依然不见得会比南海军少上多少,何必非得做那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愚蠢之事?
当然他的灵魂毕竟外来,对于这个世界的认同有限,将此言点出已是仁至义尽,至于那孟郡守能否虚心纳谏,则非他所能考虑的了。
“刀先生言之有理,那叛军已成惊弓之鸟,随时可能崩溃,老夫暂且静观其变为好。”
孟郡守从善如流,他牧首一方,执政也知兵事,乃是通才,如此经人提点,哪里还有不懂的?
于是南海大军仍是按兵不动,不管麾下诸将如何请命,要出兵夺回整个南海郡,消灭叛军,以报城池家园被毁的冤仇,甚至个个慷慨激昂,不惜立下军令状,孟郡守心中计定,一概驳回,让众人安心等待,过后自有复仇的机会。
果然不出孟郡守所言,那余下的二十余架轰炸机高飞天际,再无威胁,足可大肆施展,便专寻叛军的大小将领所在,而不耗费炸弹在寻常军士身上。
小刀深知蛇无头不行,军无将必乱,当即提出要改变策略,实施斩首之策,那普通叛军杀不胜杀,可若是将自主将石虎以下的大小将领先行消灭,何愁叛军不生大乱?
如今叛军岌岌可危,纵然只灭得个五成,到时军令凝滞于上,不传于下,又岂能经得主以逸待劳的南海大军一击?
如今的局势显而易见,拖得越久,那胜利的天平便越是垂向南海。
是以为今之计,一则以守,一则以斩首,双管齐下,没有不得获胜的。
“轰!”
一枚丝瓜般的炸弹从天而降,落在了一片高地之上,将来不及躲避的三五人炸成了碎片。
“大将军!”
外围警戒的近卫大惊失色,齐声大呼。
“轰隆隆……”
回应他们的呼唤的,则是连绵不断的轰鸣声,将此地烧成了一片火海。
至此,石虎身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