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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6 飘飘北去人难故

仙路 野马 2687 2024-11-19 07:59

  ……

  陈心隐独自去后,不驾剑光,只飘忽忽御风而行,也是快若流星。

  他一路北去,约莫个半时辰之后,便已来到了一处摩崖之下,一条山溪之畔,崖壁上的古人刻字已是模糊不清,清溪的活水却是泠泠淙淙,终日不绝。

  陈心隐盘腿坐下,举头望着稀星无月的夜色,静静地等待着……

  “道联盟主,你不远万里而来,乃是为了挽回鬼族,从而对付魔族,只是你此番前来,注定徒劳无功。”

  就在陈心隐静待之时,身后的摩崖顶上,忽然随风传来了一道温和而又坦诚的声音。

  “北方景象壮阔,万里皆白,纯粹干净,映照万物,这便是世间所谓的修行大境。即使只是为此而来,我也不至于全然徒劳无功的……”

  陈心隐转回身来,微笑地看着从上方缓缓落下的一名翩翩公子,拱一拱手,便算是做礼了,

  “风宫之主,许久不见,你不欲重归世间,可这天下之事,会自己走到你的眼前,叫你难做看客。”

  来人正是避居世外已久的风宫之主徐无鬼,有趣的是,徐无鬼见面即称陈心隐为“道联盟主”,摆出了一副要公事公办,不掺杂任何私人交情的架势,而陈心隐回敬他为“风宫之主”,则是在提醒着他莫忘了所肩负的使命。

  天下汤汤,只要仍在世间,无人可独善其身!

  “唉,陈公子,你的传说,在下偶有听闻,你可别来无恙吧?”

  徐无鬼苦笑一声,拱手回礼。

  一句话间,他就已经落了下来,站在了陈心隐的面前。

  他的确性情淡泊,不好名利,甘愿远离尘世,而归于平淡。只是陈心隐的话语,亦如洪钟大吕,声声敲击在了他的心头。

  是啊,他刻意无视,可在心中深处,又何曾有一日真正忘记了他作为风宫之主的职责?

  这天下愈是平静,他就愈是不能放松警惕,哪怕这种意外发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徐公子,就只你自己一人前来么?”

  陈心隐迟疑片刻,开口问道。

  说话之间,他的视角余光已经扫遍了上下各方,只是并未发现另一道身影的出现,叫他的心中微生失落。

  “唉,陈公子问的可是山鬼?”

  徐无鬼再次叹息。

  他当然知道陈心隐寻找的是谁,而能够惹得这位举世无双的潇洒公子叹气的,除了他所背负的使命之外,天下间恐怕就只有山鬼一人了。

  “唉,她若有需要我做的,我会竭尽全力去帮助她。”

  陈心隐说得极是平淡,然而熟知他的人都能知晓,他惯来不喜激情澎湃,语气越是淡然,就代表了他的决心越是坚定。

  他对山鬼始终心中有愧,她兄长的死去,父亲修为的被废,虽说皆是咎由自取,与人无尤,可若真要钻起牛角尖来,与他,与灵虚山的确不无关系,而受了此等迁怒,与山鬼几乎反目成仇,陈心隐除了叹气之外,也就只剩下不停地叹气了……

  “陈公子,你若想要助她,便该知晓她的心愿。”

  徐无鬼目光复杂地看着他道。

  徐无鬼对山鬼的感情可谓是天下皆知,正如美酒一般,随着时间流逝,只会愈酿愈醇。

  当初一场亲事被意外所搅,虽非徐无鬼所愿,可他自己心中同样了然,山鬼的心并未归于他身,即使当初没有那一场意外的发生,他应也难得如花美眷。

  “她的愿望,应是报鬼族叛乱之仇,救回受苦的族人。”

  陈心隐避开了徐无鬼的目光说道。

  他见徐无鬼时的心情同样复杂,他二人惺惺相惜,可因一人,始终难成交心之缘。

  “陈公子,如只为此事,何劳你来出手?只需她开口,在下虽法术平平,也要拼死为她去搏一搏的。更何况这只是山鬼的愿,却不是她的心。她的心,你就当真不知么?”

  徐无鬼微怒道。

  能叫他表现出少许怒意,可见他对于陈心隐的做派是当真有些恼怒的了。

  他当然曾也提及要助山鬼夺回鬼族,驱逐叛逆,只是山鬼出于许多无辜族人的安危考虑,不愿再兴刀兵,以至于迟迟不肯下定决心,方才搁置至今。

  “她的心……我不能知。”

  陈心隐不由默然。

  数年的历练滚打,他对于世情的确已形成了自己独到的感悟,可在情感一面,他始终不得开窍,被动、逃避,这并非陈心隐所愿,可他始终也无法摒弃。

  “岂有此理!”

  徐无鬼怒意终于沸腾,忽地挥起衣袖,一道劲风如锤,正正地撞在了陈心隐的胸膛,将他撞得飞到了数丈之外,沿途打了几滚,趴在了草地上。

  陈心隐并未出手防御,只因并未从徐无鬼的身上感觉到半点杀机,更多的是恼怒,然而徐无鬼又是何人,纵然不下杀手,这一下毫无防备的撞击依然令他胸口气闷不已。

  他喘匀气息,翻了个身,呈“大”字状仰躺在地,看着天上那寥寥几颗不知名的星辰出神……

  “不知天上星辰,哪一颗才是山鬼家乡的太阳;不知山中蝴蝶,哪一只才是她的化身?”

  陈心隐心中想着,嘴上不由自主地同时念了出来。

  他记得曾听山鬼说起过她这一族的来历,似乎并非这片天地的原生土著,而是与知肉味三人的来历相似,都是来自于域外极遥远的星辰。

  “我已快要找到了回家的路,你可愿忘了此界的一切烦扰,随我前去么?”

  正恍惚之间,陈心隐的耳边传来了一道女孩的声音,听闻甚是耳熟,稍一回神,他立即反应过来,将手掌向后一撑,上半身抬起一看,果然是已许久未见的山鬼,正缓步向他走来。

  “你……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陈心隐又惊又喜道。

  旧友重逢,他真是百感交集,千言万语,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诉说。

  “我……此界生我育我,正遭磨难,我还不能一走了之……”

  见山鬼一双妙目,仍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看,他想起了她方才的问题,知她不得答案不肯罢休,稍作思忖,方才如实回答。

  “既然你舍不得人,哪一颗星辰与你何干?哪一只蝴蝶又与你何干?徐大哥,我们走吧,这场战争现已与我们无关,我们何必来说趟这趟浑水呢?”

  得到了陈心隐的答复,山鬼的神情霎那间便冷了下来。

  她曾觍颜化蝶入梦与陈心隐相见,此刻她暗暗发誓,从今她将忘了蝶梦之法,若日后再来动用,便叫她身死魂灭,烟消云散!

  ……

  PS:真的要在近期完结(好像说过不止一次,我自己都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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