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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相亲自出面调停熄火,止住了两海龙王与八魔将之一的魅影将影子的口角争端,本来在任何人看来,这对于魔盟的团结齐心,至少是维持表面上的和谐而言,都不失为一件好事。可那话儿听在了两海龙王的耳中,却险些儿令他们气炸了肺……
“竖子,竟耳敢说本王言辞无状!”
北海龙王戟指向着那方早已被他觊觎多年的盟主宝座,作怒发冲冠状。
“诸位有目共睹,我兄弟二人自入了魔族,成了魔盟一员,甘愿与昔日的手足之情决裂,该出手时从不容情,何曾有过半点异心?又何曾屡次兵败而归?今日那败军之主,损兵之将,居然就敢堂而皇之地讥诮讽刺我兄弟二人,如此主将,有何面目不退位让贤?”
西海龙王听北海龙王喊出“竖子”二字,便已知他与云相一方先已撕破了面皮,他虽以为眼下情势不明,敌我不知,未免操之过早,可事已至此,他也无他法可想,只好紧随其后,也直接将矛头对准了云相与影子一众的立足之处。
“本座所言皆是事实,在座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何况本座已引法刀自斩一臂,以补此次兵败过失,难道二位龙王还欲咄咄逼人不成?”
云相见这两海龙王已是图穷匕见,心中又恼又怒,面色也不由胀得通红。
“原本以盟主一臂,来偿还一场兵败过失,应是绰绰有余的了。可这种偿还,仅仅只是面对过去而已,如今我魔盟与道联势成水火,势必生死两难存,必得有一方烟消云散,天下方得再享太平,眼下两方矛盾愈加凸显,决战之日在即,若是再由你这平庸之辈领导魔盟,麾下又尽是那等只知逞口舌之利的将帅领兵,那么我魔盟兵败,将指日可待矣。”
北海龙王声泪俱下,痛心疾首道。
“不错,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过去的不利已由云相却一臂偿还,那么未来战事,难道诸位仍能放心交由他来指挥?那道联近年来发展纵然迅速,可我魔盟应对仍应有些余力,可若是主公不贤,主将无能,就是去屠猪宰羊,三军照样落败,性命照样折损。此前车之鉴,不由得我等不慎重考虑的……”
西海龙王侃侃而谈,将他们兄弟二人早已打好的腹稿高声说出。
“胡说八道,乱我军心,简直该拖下去斩了!”
“且慢,忠言逆耳,这些话虽说有些难听,但却不无道理。”
“不过是狼子野心,强词夺理,有甚道理处?盟主乃是公推,岂容宵小随意指点?”
“二位龙王这些年来所立下的功绩有目共睹,能力也是胜人一筹,他们就是多谋些位,多掌些权,也大是妥妥当当的,焉知不是尔等推诿之辞?”
在座众人未必皆与云相共一条心,在西北两海龙王话音落后,登时也便炸开了锅,除了寥寥少数依然眼观鼻,鼻观心之外,其余诸人各个跳将出来,各据立场,各持己见,与身边身外众人争辩了起来,直说得面红耳赤,若非顾及到场合不当,有几个几乎就要当场动起手来……
“诸位且住,今日召集诸位,便是要商讨出一个应对日后的策略,诸位当以大事为重,而不应以私心为先……”
云相双手下压,众人便渐渐停止了争吵,准备听他有何新说。
“启禀我主,北海龙王及西海龙王的两位龙太子求见,小人实在是阻拦不住……”
就在石台上全场无言的转折时候,在那石台之下,忽然传来了一道传令官的请令之声,却原来是两海龙太子欲闯石台,现下正被拦在台下,只等着魔主云相裁决,才可定放行或是遣回。
“我魔盟高层商谈,干系重大,岂容那什么太子乱闯,简直胡闹,也算是教养不佳的了。”
一名面色苍白,黑发披肩垂腰,身形文文弱弱的男子笑声森冷地说道。
“阴阳帅,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少在那儿阴阳怪气,指桑骂槐了。”
西海龙王早已看这个阴气侧漏的阴阳帅极不舒服,现下被他如此奚落,哪里还忍受得住,当即离地而起,摆出一副不予甘休的模样来。
“是非自有公断,你们向来无法无天惯了,莫非当这盟中人人都惧你不成?”
戴着细长高帽的阴阳帅优雅地抚着两颊垂下的如丝长发道。
他在魔盟当中的地位,比八魔将更高,位列三魔帅之一,因一入盟便主动投效了云相,更兼他有头脑,有胆色,近些年来深得云相的重用,地位愈次升高,终于盖过了老牌八魔将之一的魅影将,影子暗中气恼,实在也是无法可想,只得暂且接受。
“他们找到此处,莫非真有什么急事不成?”
北海龙王倒是没去搭理那阴阳帅,只独自暗暗嘀咕道。他虽对他的侄儿,西海龙太子不甚了解,但对于自家孩儿,尚算有几分认识,知道他自小便城府极深,要他如此急急惶惶,不惜在下边吵吵嚷嚷,实在是难得一见的,也不知是有何要事非要来寻自己?
“还请盟主让他们上来。”
北海龙王冲云相道,说罢也不待云相回答,又高声冲着石台之外道,
“勿要拦截,放行便是。”
“无视规矩,我魔盟焉能容得下此等人……”
阴阳帅甩了甩宽大的双袖,冷冷说道。
“无妨,今日便破例允了两位龙太子上台,也免得有人说本座擅弄权,不与人方便。”
云相呵呵一笑,举手截住了阴阳帅与影子的话头,反倒是大大方方地准允了两海龙太子的求见。
“听见了没,还不快快放行!”
西海龙王闻言自是自得,今日他两兄弟趁着云相新败这一番逼迫,竟真收到奇效,叫高傲专权他退让,实在是一个不错的起始,若是顺利,稍后再进一步,也未为不可……
“父王!”
“父王……”
这两位龙太子方一上台,便分赴两位龙王所在之位,近得身前,纳头便拜。
要说这两处坐地,说近不近,说远却也不远,相隔约莫七八丈之多,中间间隔两个座次,也无甚妨碍的。
“吾儿莫急,可是族中有事?”
北海龙王急急扶稳北海龙太子,询问道。
“吾儿此来,所为何事?”
西海龙王亦是搀起西海龙太子,欲问其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