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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城池,陈心隐才发现先前的任何赞叹与惊讶都不足以形容他如今心情的万一,他这三年以来,在山上随玄真老道学机关术,所以对这座城能够观察得更加的通透。
此城无处不存在机关术的痕迹!这座城,可说就是机关术的集大成之作。
留慧心,体察天机;
格万物,终归有叹!
世间千万法,能得一门无?
见了这座城池,陈心隐不禁慨然长叹,原来自己在山中所制作的那些机关兽,竟不过只是小打小闹而已。
从城外看,只能得知机关城的外城墙通体精钢。此时进到城内,踩在这全由精钢铺设而成的街道上,两旁经过的商铺,客栈,一切的一切,竟然全由钢铁铸成。
他甚至极为怀疑,这座城的上方在需要时能够自行封锁,在内部能够形成一个巨大的封闭空间。
有朝一日,若是这座沉睡的城池能够觉醒,那该是多么壮观的场景……
陈心隐陡然惊醒,他也不知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想法。
城内人员不多,不过看其衣着倒是与墨干城类似,玄色朴素袍子。
看到墨干城带人走过,多数人都会热情地打声招呼,闲话几句,由此看来,这墨家的内部人员还算和谐。
再遇一道钢铁屏障,验明了身份之后,从这道屏障中左右隐没,开出一道空间,让六人得以沿此而入。
看到这样的神奇场景,陈心隐暗自咂舌不已。
这座钢铁雄城,该花多少白花花的银子才能打造起来呀!
……
桃夭第一次进入这么好玩的地方,笑逐颜开,兴奋得四处乱窜,这里摸一摸,那里跳一跳,在墨干城连连惊呼危险之后,白芜冰果断出手,将调皮的桃夭捉住,不理会她苦起来的小脸,强行牵在手里,拉着往前走。
进了内城,再走不久,他们终于来到了巨子的居所,这居所与外边的普通房屋相比并无任何特殊之处,并无因此处所住之人的身份不同而有异。
倘若非要强行找出差异,那就只能说是居住其中的这人……
原来这位就是传说中的巨子大人。
这位巨子大人看起来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干瘪老头子,并无任何特殊之处。
他早已摆了张藤椅,坐在房子门口摇着蒲扇纳凉,闭着眼睛,对到来的六人理未曾搭理。
想来还在气头上。
墨干城尴尬地看着陈心隐三人,做了个抱歉的手势。
“巨子大人,客人已经请到了。”
墨干城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
“巨子,客人已经请到了。”
墨干城保持着有些僵硬的姿势。
……
“咦,那边地上哪里来的一锭马蹄金,也不知是谁掉的?”
墨干城直起身子,瞪大眼睛,故作惊讶地叫道。
“哪里?”
“哪里?”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响起,就只看到巨子猛地睁开双眼,一跃而起,而与此同时,陈心隐也在两眼发光,一同四下里寻觅着……
……
在桃夭芜冰与其他人的怪异目光之下,饶是陈心隐向来自诩脸皮颇厚,此时也是臊得面红耳赤。
墨干城抱歉地看着陈心隐,他倒是没有想到往日百试百灵的招数竟会产生“误伤”。
巨子毕竟经历过许多大场面,这点小尴尬自然是不以为意的,他吊起脸来,很是严肃地批评墨干城道:
“哈,干城啊,在客人面前如何能够这样不知轻重,不识大体,胡开玩笑。”
“呵呵,无妨,无妨。”
陈心隐讪讪笑道,连连摆手,只想着尽快将此事揭过,至于兴师问罪……
有此心也无此脸!
巨子上下左右,全方位打量着陈心隐,点头不已,出言夸赞道:
“陈家小哥真是少年英雄,仪表堂堂,不愧为我辈中人。”
陈心隐得此夸奖,连称不敢,逊谢不已。
他们俩倒的确可互称为是“我辈中人”!
当巨子将他那浑浊的目光移到白芜冰身上时,先是疑惑,后向陈心隐看了一眼,顿时就豁然开朗,也夸赞道:
“白家小……哥也是少年英杰,不俗,不俗。”
“嗯,桃夭小丫头,粉雕玉琢,将来长大了必定是一位大美人呀,哈哈。”
巨子在这边不停地夸着三人,反正赞美他人也不需要多花钱,如此惠而不费之事,自然是多多益善了。
三人受宠若惊,连呼过奖,倒是当真有点不知所措起来。
一时间,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待得巨子的各种赞美落尘埃地,稍缓一缓,他们端正了颜色,终于说开正事。
“巨子,听墨兄所言,您需要我们的帮助,却不知是何事情?”
陈心隐平白得了无数美言,此时已经快要找不着北了,心中高兴之余,也在感概,果然自己的心境修为颇为不足。
若是玄真老头子,虽说平日猥琐邋遢,没个正形,只是在少年的观察之下,保守估计,他恐怕即便未曾到达“真人”之境,也早就可以触到了“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的高深境界了吧?
看来我也要抓紧修行,磨练心境,绝不能被那个老头子落下太多。
否则,这少年的大好颜面该往哪儿搁?
他却不知,一旦他将“大好颜面”挂在嘴边,离那个心境的高深目标,只是南辕北辙而已。
而且,那个在他眼中“高深莫测”的玄真老道,恐怕……呵呵。
……
天清气朗,微风习习,在那灵虚山清虚殿内。
“哈?明石你真是太客气了,师叔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厉害,天下第一实在是不敢乱说,太过奖了,哈哈……哦,什么?小院被你练剑时弄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是你修行重要,那破破烂烂的几间瓦房,我早也想拆了重建……没银子?你不用担心钱的问题,有师叔担着,只管去管账的师叔那边领……好好,师叔来给你签字。”
清虚殿内,玄真老道咧着大嘴,笑得见眉不见眼,热切地拍着师侄明石的肩膀,显得豪爽无比。
明石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在门外止步,长长地舒了口气,满脸都是庆幸。
幸亏来这儿汇报之前先去请教了玄慧师叔一番。
若是没有她的指点,恐怕……
据说心隐师弟便是因为烧了几间房子而被掌教逼着下山流浪的。
呼,温暖的清风下,明石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呕……”
明石跑到墙角,突然干呕起来,浑身直打哆嗦,鸡皮疙瘩四起,回想起方才违心说出的那些奉承话语,他到现在都还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够声情并茂地说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