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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诸位贤达也是……唉,那个黑洞真是害苦了人。”
陈心隐哪知什么“黑洞”,他们是由一道辉煌的门户而入,但血魔这样说,他也就顺嘴这样应。
谁又知他在心中暗暗好笑,敢情这群魔人,还不知他们的身份已露,忽又想到,若不是自己几人在囚羽界中修为大进,已能隐隐望见旁人的一缕心气,也不好断定其人来历。
毕竟以貌取人,容易失之子羽,而这心气是正是邪,一望而知,瞒不得人,也做不得假。
“谁说不是呢……哦,敢问陈公子,是否认得这位少侠,他应该也是来自于外界,只是不知为何伤得不轻,至今仍昏迷不醒。”
血魔唤过牛魔,让他双手捧住,展示给四人看。
“这位少侠应是人族不错,只可惜在下却不认得他……你们识得吗?”
陈心隐只远远地瞥了一眼,并未靠近,就转身冲着三人问道,见到三人皆是摇头,他也就失去了兴趣。
“唉,这位少侠也是凄惨,不过在下已经给他用了药,可能得昏睡一段时间,醒来也不知能不能恢复神智,毕竟在下能力有限。”
血魔见陈心隐只看了一眼,并无丝毫异动,就将一只从明石背底探入,装作搀扶,实则按他命门的手臂不着痕迹地缩了回来。
“既然赤先生已经出手,那想来无碍,至于神智能不能恢复,也是他的命数,怨不得人。此地实在古怪,不宜久居,不如我们这便开始寻找出路如何?”
陈心隐心中咯噔一跳,不知这邪魔究竟给明石下了什么毒手,面上却故作不耐地扫了眼明石,顾左右而言他。
“既然陈公子也有此心,那我们就来合计合计。”
血魔哪里管什么明石死活,不敢当面将他害死,也害怕他醒来,将他们的来历抖露出去,这才在陈心隐临近之前,给他下了一道禁制,非他亲自出手,无人能够破除。
“赤先生,在下以为,要寻出路,需寻来路,能否先将你们进来之时的黑洞位置指给我看上一眼?说不定破局之要,便在此间。”
殊不知陈心隐心中在暗暗道奇,这些魔人显然才来不久,也不知为何偏偏在他们四人进入门户之后,这边就开了个黑洞,将这些人吸入,若说与他们所要寻找的出路全无半点牵连,他是绝不肯信的。
“陈公子莫非是想要逆向而出?”
血魔沉吟问道。
“正是,我观这片空间极为古怪,似乎是一个中转之处,若是不能找准了出口,说不定即使出去,也不在我们那一界。”
陈心隐笃定说道。
“嗯,此言有理,只是那黑洞的吸力我等都曾见识过,想要逆势而出,只怕……”
血魔唉声叹气,大显失望之色,他本以为眼前几位非凡的人物能够提出一些建设性的意见,哪知一开口竟是这样的馊主意。
不过顾忌到彼强我弱的现实,既然蒙人相问,血魔也没有隐瞒的打算,毕竟惹恼了四人,对他可没有半点好处。
于是他辨别片刻,伸手指出了一个方位,那儿的空间空空荡荡,哪儿有半点曾出现过一个黑洞的痕迹?
“青莲兄,你看还能不能重新将通道打开?”
陈心隐转头问道。
听他问话,就连原本对此并不抱有希望的血魔也忍不住竖起了耳朵来,谁都知陈心隐常能于绝处中逢得生机,而前魔主青莲的手段层出不穷,更别提还有一个来历神秘的桃夭,这三人居然凑到一处,也算是一种盛况,说不定真能有所转机……
“此事我们见得还少?总要先试试看才知是进是退。”
青莲呵呵一笑,负手望向那处,缓缓将双目闭了起来……
肉眼最易盲目,唯有心眼所观,才能到达本真。
“哥哥抱我抱我,我也要看。”
桃夭总是耐不得寂寞,见到有这样好玩的事情,早就欢呼起来,伸长了手臂只等着陈心隐将她抱起。
“好,桃夭是一定要看的。”
陈心隐顺势托住她的腿弯,将她举得比自己还要高上半头,由她去看个痛快。
在他看来,四人当中,谁都可以不看,唯独桃夭一定要看,他们能否出去的关键,倒有大半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三人皆将心神沉浸,试图破解出路的奥秘,白芜冰自忖并非此道中人,与其花费时间与精力去看,还不如打起精神,防备着身边群魔的偷袭。
血魔也知瓜田李下之理,见到白芜冰故作轻松地横隔其中,将双方分开,虽未做出剑拔弩张的紧张姿态,但且看她的站姿,毫无碍于她的随时出手,便可知她的戒备之心深重。
自觉无趣,他便告了声罪,领着牛魔等一众属下,退到百丈开外休憩。
“大人,属下心中有话,不知该说不该说?”
牛魔看着四人,犹豫半晌,终于还是凑到血魔近旁低声说道。
“你有话便说无妨。”
血魔不喜被人靠得太近,但听他说得神秘,便有心想要问个清楚。
“属下以为,我们的真实身份,恐怕早就被他们看出,只是装作不知而已。”
牛魔的声音更低了。
“嗯?你有何凭据?”
血魔的语气当即有了变化,若真如牛魔所言,那么他们故作不知,必有图谋。
“属下无凭无据,只是猜测。”
牛魔答道。
“信口开河,乱俺军心,你莫非以为俺的獠牙就咬不得你么?”
血魔咧了咧嘴,露出如银钩一般的獠牙,愠怒道。
“属下知罪,但为了大人安危,属下不得不说,我们既然能够一眼就认出他们的身份来历,缘何他们见到我们,却是毫无反应?这其中岂不有些古怪?而且他们即使真不知我们来历,但陈心隐乃是人族,而属下手中这位冒充他的人也是人族,他见到人族落难,却全无半点怜惜之意,甚至连话也不愿多说,看也不愿多看一眼,难道他昔日重情重义的传言都是假的么?这样伪装,显得太过于刻意,反而被属下看出一些端倪,只是没有证据罢了。”
牛魔慌忙先行告一声罪,才一五一十地将自己的猜测说出。
若非此时他自己与血魔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损皆损,一荣俱荣,他如何会主动将此事说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