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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悲惨世界

黑武士 若光 3044 2024-11-19 07:59

  尽管下一步计划已经在后来的讨论中制定完毕,但目前众人还不打算即刻开始行动——一方面,据绘里奈调查出的情报来看,距离下一次献祭仪式还有两周、他们没必要赶时间;另一方面,这个被梦魔大军蹂躏过的N城中,还有残局等着他们去收拾。

  只怕光是发掘、整理所有遇难者尸骸,就得花上他们一整天的时间。

  大概是第一次吸收他人的记忆、没有事先做好任何心理防御,尽管已经理清了蒙面女到底留给自己哪些信息,叶珝还是感到头脑昏沉、并且不由自主地沉浸在蒙面女的过往中,被她那压抑而悲惨的生活经历完全包围,一下子难以从消沉的情绪中解放出来,所以大家也就让她先在地下室休息、调整好心情再说其他事。

  但虽说是休息,叶珝也并没有睡下,只是坐在原地、不停从蒙面女的回忆中看到叶璟的影子。

  或许,姐姐的出身要优裕得多,绝不至于必须出卖自己来养活全家。

  或许,她不必被迫替自己的丈夫关押奴隶、杀人放火。

  但是为什么呢?

  如果说蒙面女、还有娜达等等这样的人没有自由,是贫困所逼、生活所迫。

  那么为什么,即使有了财富、有了地位,却还是被层层束缚着呢?

  如此的悲哀笼罩在叶珝心头,令她无法入眠。在冰凉的水泥地上辗转反侧了一会儿,她干脆起身、朝洞口行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如何。

  5:52S

  一路上,那些房屋损毁、无家可归、只好住在防空洞里的人木讷地抬起头,露出深陷在枯槁眼眶中、毫无光芒或生气可言的浑浊双目,用一种看待着另一个世界的存在的眼光、瞩目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微启的大铁门后。

  行出阴暗的洞穴,叶珝一时间还未适应正午的灼灼光亮,看周围的景物也有些朦胧失真。

  以致刹那间,她以为自己没有醒来、而是步入了一个可怕的白日梦魇。

  她看到,一条狗正咬着一条孤零零翘在空中的人腿的裤脚、拼命想把埋在废墟下的剩余人体拽出来。

  她看到,头破血流的孩子正趴在母亲的胸腔上,哭闹着要奶喝、却永远也得不到应答。

  她看到,妻子正捧着丈夫眼球上翻、与身体分离的头颅,神经质地对他呢喃轻语。

  她看到,老人怀抱两个被烧焦的幼童的尸体,支起骨瘦如柴的双腿、在街上无语地彷徨,似是想离开这里、却也不知该去向何方。

  她看到,曾经帮丹妮卡打下手、给病人喂药打针的护士们弯下腰,在坍塌的房梁下护住了那些没有父母、长住在诊所的孤儿。

  “哥哥……姐姐……记得醒了要过来吃饭哦……现在食堂搬到城中大广场了,你们别找错地方啦。”

  而那些孤儿在被救出后还特地跑回来,伸出用简陋的破布包扎止血的手、抓着他们滴血的衣襟,提醒他们午饭点到了,以为这些肠胃都被钢筋捣烂的哥哥姐姐会有醒过来的一天。

  叶珝茫然地站立在这片混乱中,刺眼的阳光让一切悲剧看起来都那么苍白。

  让所有死去或活着的生命,都看起来那么苍白。

  她想哭,但眼泪在这种庞大如山的哀痛面前显得无力而渺小。

  她只有往前走、一直走,期望能快点找到她的同伴、结束这次于修罗场中的苦行跋涉,可时间却偏偏过得很慢,似是非要她记住这所有景象。

  这人间地狱,这悲惨世界。

  终于,叶珝看到了正在刨挖废墟的克里斯和马修。他们一个挪走碎石钢筋、一个把找出来的死尸抱到板车上,一边挖、一边搬、一边哭,哭得声嘶力竭、眼眶红肿。

  然后,等板车装满了,哈托尔手下的辫子女便会把它拖走。叶珝盯着如废弃的人偶一样四仰八叉、横竖堆积的死人,默默地跟在后面,来到了刚刚搭起来的、不过是一座帐篷的新诊所旁。

  诊所旁,就是燃烧死尸的空地,焦黑的人形在火焰中刺啦啦流出油脂、释放出腥臭的腐烂味和浑厚的焦炭味,交织成献祭给死神的熏香。

  诊所内,丹妮卡是唯一还保持着变异形态的黑武士,愣愣地坐在小板凳上,望着诊所内寥寥无几、躺在地铺上盯着破败顶篷麻木发呆的病人,绘里奈则挨个检查着他们的点滴液输入情况。

  “为什么……伤员这么少?”

  叶珝上前,问。

  丹妮卡抬头,看了一眼叶珝,回头继续看着自己的伤患,喃喃道:

  “因为我可以治好疾病和伤口,”她说,“却治不好E病毒的感染。”

  叶珝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丹妮卡不再回答。片刻后,绘里奈看向叶珝,抬手、指向通往城外的主干道,又摇了摇头,似是难以启齿、又似是不愿叶珝过去。

  然而叶珝还是去了。

  她沿着这条马路走到城外,看到了一条长长的、被伊森用手铐和铁链拴住牵走的队伍,队伍里都是受伤的平民,有的伤口还去诊所处理过,有的则刚刚被发现便来到了这里。

  但他们的共通点,则是皮肤破裂处不断流出苍白的脓液或雾气。

  那是梦魔身上才会有的白色E病毒。

  ……等等。

  该不会……

  不,应该就是这样了吧。

  于是不用伊森开口解释,叶珝便明白他要带这些人去向何方。

  她随着这条押送囚犯一样的长队,来到了N城市区外的郊区荒漠地带。那里,哈托尔和他的其他部下们正严肃直立,安静地等待这一眼看不到头的队伍背对着自己、在面前排成一直线。

  哈托尔手里拿着一把枪。他脚边,则是一箱弹药。

  叶珝走到他身边,看着这个正常应该还在上大学的年轻人,问:

  “你要自己一个人……”

  解脱这些人?处决这些人?她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谓语。

  “对。这样,我才能记住有多少人因为我而死。”

  “……这样的事……以前也有吗?”

  “嗯。只是……从来没有这么多。”

  说着,哈托尔握枪的手微微一颤,又很快恢复平静。他走到第一个感染者身后,看着这个全身不断战栗、皮肤上布满汗珠和血污、不比自己大多少的青年人,深呼吸、举枪,瞄准了他的头颅:

  “砰!”

  “扑通。”

  叶珝看到整条队伍都随之颤抖了一下。

  “砰!”

  一个胖胖的老妇女倒下了。

  “砰!”

  这次是一个啤酒肚的大叔。

  “砰!”

  枪声如钟声,机械而有节奏地一遍遍敲响,告知死亡临近,然后终于被一个年轻的女声打断:

  “我不想死!”

  这个二十多岁、有着姣好面容的女子大吼一声、转过头来,看着哈托尔,睫毛纤长的美目中凝满泪珠。

  “求求您了,哈托尔少爷,我不想死……求您放过我……我一定离这里远远的,绝不会伤害任何人,我对天发誓一定会……”

  “砰!”

  女子倒下,眉心间一个乌红的洞口,血液从她后脑勺下蔓延开来、漫过了她曲线优美的黑色长卷发。

  哈托尔放下硝烟未散的枪,紧咬下唇、努力克制住咯咯打战的牙关,走向下一个。

  “砰!”

  PS:War, war never ges._(:з」∠)_

  今天是七月最后一天了,求追更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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