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明白吗?你的哥哥,是只有在这里,才会是你喜欢的慕玄机,离开这里,我没有资格做你的兄长,更没办法面对好多人对我的期待。”
慕玄机轻轻地替女孩擦拭眼角的泪水,黑蛟的怒吼近乎要掀飞整个宫殿的屋顶,不断有灰尘落下。
“泉泉和哥不一样,哥已经活了很久很久啦,哥喜欢的姑娘喜欢我,哥有自己的事业,也很成功,可泉泉还小…我慕玄机的妹妹,值得更好的……”
慕玄机的声音哽咽着,他分明不怕死,却害怕慕氿就这样结束了她短暂的生命。
她甚至都没能离开过千锻,甚至都不曾见过灵界的万千风光,没有邂逅属于自己生命里的另一半,他怎么舍得这样年幼的她死在那些该死的畜生手上?!
“哥这辈子就是被千锻囚禁的,可哥不后悔,所以泉泉,活下去,自由地活下去,从今往后,你不是千锻的公主,也不是神锻术的继承人,你就是慕氿,是我慕玄机的妹妹,是我最引以为傲的家人!”
“我是你的妹妹…所以我求你了…别丢我一个人……我只剩你了……”
分明以前很听他的话,可现在的女孩却固执得不得了,只是不断乞求慕玄机不要丢她一个人。
她也不后悔的!慕玄机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她一直都这么想的!
可是这次他怎么这么狠心……要留她一个人活下去呢?
“活下去,慕氿,这是慕玄机作为你的兄长,此生唯一要求你做的一件事,”慕玄机慢慢推动禁锢女孩的牢笼,转身离去,“以后你一定能找到全心全意待你的人,你也会有新的家人,千锻的一切都只是过去,我也只是你的过去而已。”
“不要——!!!!!!!!!”
女孩的泪水模糊眼眶,她拼命冲撞牢笼的栏杆,坚硬的牢笼还被施加了慕玄机的铭纹阵,能力被封印的她根本挣脱不开。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越走越远,牢笼顺着暗道上的既定轨道滑行,然后越来越远。
离她的兄长越来越远,离她唯一的家人越来越远——
离她此生所有的亲情和温暖所在,越来越远——
直到再也看不到。
意识骤然清醒,记忆中断的同时她睁开双眸,却发现周围的环境已经发生巨大变化。
奢华的房间里摆放着各种价值不菲的宝物,慕氿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身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而那些残留在身体的阴气也离奇消失。
“小姑娘,睡得舒服吗?”
她才发现身上的衣服被换掉,面具也被摘下,原本染血的衣服不知道被丢到了哪里。
身上是海国女子穿的和服,面料轻柔又舒适,还是樱花花瓣一样的淡粉色,和她的身体曲线完美贴合。
玉藻前似乎也刚刚沐浴完,身后的九尾微微甩动,穿着白色的浴衣,从旁边的房间拉门走了进来。
慕氿听过她的声音,却不敢相信这个声音的主人竟然是眼前这个邪魅贵气的男人。
和玉藻前一样的九条狐尾,如出一辙的眼睛,敞开的衣服裸露出的却是平坦紧致的肌肉和完美的健美线条。
同女性状态时别无二致的五官,玉藻前却依旧能在身为男性的现在散发出致命的魅力。
女身尤物,男色天人,说得也无非是这般景致尔尔。
慕氿没有任何兴趣欣赏玉藻前的身体,她根本记不起自己究竟是如何到这里的,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被换了衣服清洗了身体。
玉藻前还是那般悠然端庄,并不觉得之前一拳打飞红叶狩的女子能对自己产生任何威胁。
慕氿见他根本没有注意自己,咬咬牙,把身上的被褥猛地丢出,下一瞬起身冲到男人面前,指尖附着神炎,对准了他的心脏。
“月月呢!你把他怎么样了?!”
玉藻前神色自若,一双细长的眼睛打量着明知不敌却还要用这种幼稚手段威胁自己的慕氿。
她的身上还带着水珠,伤口的结痂在刚才的一系列动作下已经脱落,而原本细嫩白皙的肌肤配上这样张扬肆意的耀阳金瞳,和服被骤然敞开,展露的身材好得令他都有些嫉妒。
她嫣然红唇紧抿,飒然的风姿即便是和他对峙,也丝毫没有衰减。
玉藻前轻笑一声,突然理解了涂山月护犊子的行为。
这姑娘果然是倾城绝色,也难怪阿月要藏着掖着……
修行到他这个地步的妖狐,又吸收了鬼怪的阴气,性别能自在变换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你很担心阿月?”
“废话!不担心他我难道担心你?!”
慕氿都不想跟这个妖狐多说话,涂山月的个性虽强烈,可给她的感觉不是坏人,但眼前这人,尽管他从见面到现在自始至终都没有动手,她却依旧觉得危险无比!
根植于体内的野兽本能告诉她,玉藻前是绝对的危险,而且是远远凌驾于她目前见过的任何一个强者之上的危险!
“阿月不会担心任何人,你担心他,就不怕吃亏?”
他并不介意慕氿的无礼,小姑娘这么在乎涂山月,很好,这样他们会有共同的话题。
“我吃亏是我的事情,他不愿跟你扯上关系,我也一样!”
慕氿指尖的温度再次炽烈三分,玉藻前还是满不在意。
“我和阿月都是九尾妖狐,你既然对他好,为何不能对我好一些?”
“你与我无关,告诉我!他怎么样了!”
玉藻前撇撇嘴,这丫头对涂山月这么执着,倒也是个好事……
反正这两人是第一批到达这里的妖族,使用些手段,让慕氿变成杀死那些大名的元凶,责任就从鬼怪一方变成了妖族……
一来他们推卸了责任,二来妖族也会转移视线!两全其美的好事!
不过魅惑术是施展时需要知晓对方的弱点,可多半情况下,见到玉藻前美貌的人,也很少不会主动暴露弱点。
这丫头和他见面是同阿月一起,有了戒备,倒是不那么容易控制……
“阿月离开了,你的神志被红叶狩的血气支配,我把你带到这里,用山泉水净身,否则大名城的守卫早就把你杀了。”
他把话说得很满,涂山月离开,他自然就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顺带还算卖了这小妮子一个人情。
“当真?”
慕氿一脸怀疑,依旧没有把手指从他心口撤开的意思。
“我有必要骗你?”玉藻前笑意魅惑,握住慕氿的手,直接让滚烫的妖力刺穿了自己的心脏。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根本没有任何实感的手指,分明深入他的血肉,却感觉不到鲜血或者是心脏的跳动!
“明白了吧?这样杀不掉我,我何必在一个没有威胁的小家伙面前服软?”
他随时都可以结束她的生命,这个半妖太弱了,对他而言,只有利用的价值而已。
“你……你想怎样?”
“很简单,我救了你,你得帮我一件事情,否则我就说阿月在大名城袭击鬼怪,让他成为影域百鬼的众矢之的!”
他说得极其轻松,可眼神却没有半分戏谑,慕氿也能感觉到——
这家伙认真的!他说得出做得到!
要是她不答应他的条件,恐怕玉藻前真的会把涂山月推出去!
“红叶狩自己找茬!我凭什么要被她杀了?!”
慕氿的争辩还没结束,玉藻前突然扼住她的脖颈,轻而易举地将她拎了起来。
“我没有多余的耐心……”狰狞的兽瞳闪烁着冷酷的光,嗜血和阴狠的本性也暴露无遗。
“你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我一只手就能碾死你,乖乖听从指挥,涂山月还能得救,否则你们两个一起死!”
涂山月是海国的妖族,动起手来反而容易被那些妖族大名怀疑,可慕氿显然是不属于这里的灵陆妖族,若是她成为战争的导火索,那些人也找不到合适的名目!
慕氿的呼吸愈发急促,紫黑色的狐火正在灼烧她的咽喉,逐渐剥夺她说话的能力。
“咳咳…我……一定……手刃……你……”
她很少对任何人露出这样执着的杀意,不是为了自保,而是这妖狐的做派让她恶心!
玉藻前势必是想利用她去达成什么目的,可不管目的为何,她慕氿生平最憎恨的就是别人用她身边的人去要挟她!
“做得到的话,你大可以试试!”
男人将晕厥过去的慕氿扔在地上,狐火幻化出两个带着符咒面具的小狐妖。
“带下去,换身衣服,把狐火埋入她的神魂,届时由我操控!”
两只小狐妖点点头,就拽着慕氿下去了。
玉藻前有些烦躁,慕氿身上的能力应该是凤凰神炎,他离开灵陆多年,早就不清楚那边的情况。
但凤凰是灵陆的强力妖族,这点无论经历多少年的更迭,都不会改变。
“罢了,到时让她戴着面具上台,没人认出,之后献给妖族大名!届时人已经死了,谁会在意她的出身?!”
心里的盘算逐渐成型,男人的笑声悦耳却无比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