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淡的月色笼罩着灰蒙蒙的坟场,我打开最后一个火折子,顺着毛豆遗留的脚印艰难地寻找他的下落。
前方的小路传来粗犷的吆喝声,回荡在空旷寂静的坟场,显得十分突兀。
我心中一惊,忙灭了烛火躲在树后观望。一支十人队伍抬着一副棺材浩浩荡荡上山,而声音的来源正是领头的那名男子,借着他们的马灯,我清楚的看见他满嘴络腮胡,一边撒着稻谷、纸钱,一边吆喝着。
“寨中寡妇谢小卫,膝下儿女赴阴司。孤魂野鬼多照顾,让她别再受欺负。”
突然,领头男子一挥手,后面的队伍立刻停下脚步。
其中身材肥硕的男子声音颤抖道:“头儿,闹、闹鬼了。”
另一个戴着帽子的男子气急败坏地呸了声,骂道:“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有八爷在,捉鬼跟过家家似的,有什么好怕的。”
这时,一阵邪风从四面八方涌来,像是有股无形的力量推动众人,不由自主地后退几步,手上的马灯忽明忽暗,一声凄厉地惨叫声划破寂静的天空。
“苏老三。”号称八爷的男子望着远方说:“你怎么看?”
一听到苏老三的名字,我立刻来了精神,努力地竖起耳朵仔细听。好在这山里空旷,他们说话有回音。
苏老三命众人把棺材放下,从腰间抽出烟杆,不急不慢地吧唧几口,悠悠地说:“八爷,你来活了。”
八爷了然于胸,令众人在此等候,提着一盏马灯,邀苏老三一同前往声音来源处。
看八爷年纪虽然比苏老三年轻些,但是气宇不凡,眉目间有股英气,看来是个有本事的主。
我悄悄跟在他们身后来到一处河边,只见八爷立于河边高高地举起马灯,光线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与此同时,眼尖的八爷伸出手往河面漂浮的黑影一指,“尸体在那。”说着便从腰间取下绳索,末端是个鹰爪形的钩子。
他使劲地挥舞着手中的绳索,在空中转了几个很大的圈,忽然用力一抛,正中河面的黑影,毫不费吹灰之力便把尸体打捞上来。
“是这小子。”苏老三凑近细看,大吃一惊。
“你认识?”八爷说着伸出一指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活着。从他小腹上的伤口来看,应该是被某种利刃所伤,然后被推下河,一路漂流而至。”
“难道,另一个人也遭殃了。”苏老三若有所思道。
当我看清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人居然是毛豆,心里顿时像热锅上的蚂蚁焦虑不安,在没有确认那个八爷是好是坏,我不能轻易暴露行踪。
苏老三在毛豆身上翻了一遍,摸出那颗夜明珠,顿时脸色大变,拿着夜明珠的手紧握成拳。
我估摸苏老三已经知道我们动了那口棺材,所以他对待毛豆十分的简单粗暴,连拖带拽地把毛豆带走。
我担心苏老三会对毛豆不利,一路尾随,暗中找机会救他。
八爷带领抬棺匠来到一处偏僻的坟地,众人把棺材放置一边,然后席地而坐,活动着筋骨,小憩一番。
苏老三手拿罗盘在墓穴里“找中”,所谓的找中就是棺材摆放的方位朝向,需要找准两点一线,在最中央的位置下葬,乃是风水宝地。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把米洒在地面,再将罗盘摆放在坟坑旁,和八爷一人牵一根红绳从棺头拉到棺尾,线上挂有铜钱直垂坑底,就是正中间穴位。确定好方位后,苏老三开始测算良辰吉时下葬,以防尸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