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用这种方法作弊，有很多难点。首先就是情报的收集，要想操纵论剑比赛，就必须对每一位参赛者的了如指掌，更难的是要做出预判。”水千月说道。
“嗯，这一点的确很难，毕竟情报不等于实力，难免有些人故意隐藏了一些杀招，而真正战斗的时候，也总是会有一些意外。”秦风点了点头。
“第二个难点，则在于得不偿失。”水千月笑道：“假设一个人要作弊，并且知道一切的情报，甚至知道所有人的初始号牌。可如果他想刻意为自己安排一个对手，却要提前做出大量的分析，甚至要买通许多人，暗中操控了数场输赢之后，才有可能为自己安排一个对手。”
“更关键的问题还在于，就算他付出了这么多，还不一定能成功！毕竟就算是刻意做出一些安排，干涉了其中某几场比赛，却难保其他被预判的比赛结果出现意外！而只要其中错了一步，就会与原先的目的失之交臂。”水千月摇头说道：“其实这也是多年来一直没人作弊的原因，付出的代价太大，可成功率太低了。”
清冷的月光之下，秦风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他想了许久之后，认真说道：“这对一般人来说，的确是得不偿失，也几乎不可能办到。可剑昊不是一般人。”
诚然，要对前面三十多场的比赛预判的完全正确，这很难做到！但这并不等于完全不能做到。
毕竟这些只是阴阳境武者的比赛罢了，要预判出比赛的结果，只要有足够的资料就可以了！
比如，某位参赛者的对手是谁，修为如何，以前和谁切磋过，擅长的哪一方面...只要能弄到这些参赛者的资料，那要判断他们的胜败，其实就是八九不离十的事了！
而剑昊身份特殊，正巧也参加了这一次的论剑。那他要弄到一份详细的资料，好好的那些对手们的强弱，这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毕竟连柳青玄都能弄到的手的东西，剑昊没道理弄不到。
更关键的还在于，剑昊和柳青玄的初始号牌都不是太靠后！论剑比赛只不过进行了三十多场，他们就相遇了。
这就是说，剑昊根本不需要完全预判出所有的比赛，只需要预判出前面三十多场比赛，这就足够了！
“倒不是我刻意要去怀疑剑昊。”秦风看向水千月，认真说道：“实在是因为他的嫌疑最大，并且你也知道，仅仅三十余场比赛中，至少出现了六次意外的结果。如果这其中没人操控，基本上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我明白。”水千月幽幽一叹，说道：“虽然我和认识很长时间了，但诸多疑点的确都指向了他。”
“我倒是很好奇，既然你心里比较信任剑昊，又为何会怀疑他？另外，我更加不能理解的是，虽说我们想到的这种办法有一定的可行性，可剑昊如何保证不会出意外？完全猜中比赛的结果？”秦风想了想问道。
“其实真正的破绽，在于周成功的那场比赛。”水千月说道：“也正是那一场比赛，让我起了疑心。”
“周成功。”秦风想到了那个人，他对这个人印象也很深，原因无他，因为剑昊本来的对手，就是周成功！
只不过周成功莫名其妙的直接认输了，根本就没和剑昊打！剑昊直接胜出，按照规矩剑昊应该暂时离场，而后更换号牌。可剑昊却耗费了一些口舌，不愿离场，硬是不愿更换号牌，要再战一场。
而后，剑昊就遇到了柳青玄！
水千月说道：“据我了解，剑昊这人虽然往日里看起来谦和有礼，但心里也是有傲气的，他几乎很少与外门弟子接触，即便是有所接触，至少也都是真武境以上的武者。就更不要提与普通的弟子切磋了。”
“可当时剑昊却说，他与周成功切磋过！并且说周成功有伤在身。”秦风想到了当时的情景，“也正是因为这一句话，所以周成功直接认输了！”
“这一点的确太可疑了。”秦风思忖了片刻说道：“如果没有周成功的认输，剑昊应该就无法遇到我那兄弟了。不过，怎么就那么巧，周成功离场之后，剑昊遇到的碰巧就是我兄弟了？”
“难道说...”秦风忽然眼睛一亮，“是失误！剑昊失误了！”
“论剑比赛的胜败总会有一些意外情况发生，哪怕只是要预判前面三十余场比赛，可剑昊仍旧失误了，因为失误的缘故，所以他的计划本来已经失败了！”
秦风猜测道：“本来的结果，应该是他与我兄弟失之交臂，仅差一个名额无法相遇。但在周成功那场比赛上，剑昊故意用言语逼迫周成功认输，而后又故意不更换号牌，所以才看似碰巧的遇到了我兄弟柳青玄！”
“巧合？果然都是有预谋的啊！”秦风心中冷笑。
“不错，所以我才会说，周成功那场比赛，是最大的破绽。”水千月幽幽一叹，“剑昊我还是比较了解的，他本就擅长一些权谋之术，这一点与我的一些想法背道而驰，也正是因此，我始终不太喜欢他。不过我仍旧有些想不明白，以他的聪明，不敢露出如此大的破绽才对。”
秦风沉默了许久，看着酒桌上已经空置的三个酒瓶，不由想到了白天的时候，他和水千月也在喝酒，剑昊与周成功那场比赛进行的时候，他们仍旧在喝酒。
“你记不记得，当时你曾说过一句话。”秦风忽然说道。
“说过什么？”水千月一愣。
“你说，他若不恨你，就必然恨我。”秦风郑重说道。
水千月沉默，心中有些懂了。剑昊恨秦风，所以想要对付柳青玄？因为恨到极处，所以宁愿暴露破绽，也要对付柳青玄？
“剑昊，真的是如此心胸狭隘的人么？他应该清楚的，我只是我，不是他的女人，不是他的未婚妻，我要和谁喝酒，终究与他无关。”水千月心中想不清楚，也想不明白。
或许，更应该是，她早以清楚，早已明白。却不想清楚，不想明白。
毕竟，谁愿意相信自己相识多年的人，是一个心胸狭隘的小人呢？
“答案就在那里。只要顺藤摸瓜，找到周成功，亦或者之前故意输掉比赛的那几个人，自然就能知晓答案了。”秦风看向远方，说道：“为了我兄弟的安全，这件事我肯定要查下去。只是你愿不愿意去看一看呢？”
“成长的路总是孤独的，因为路太长，走着走着，许多人就变了，走的路也就各不相同的。”水千月幽幽一叹。
这一夜的她是忧郁的，是孤独的。因为她本就是一个孤独的人，一路成长下来，小莲的一些变化，许多儿时玩伴的一些变化，都使得她深深感到了那种孤独。于是在她的洒脱之下，一直都藏着那一份独属于自己的孤独。
不过，也正是因为孤独，所以才更洒脱，更决断。
“有些事总是需要一个交待！哪怕是本就该逝去的往事，也需要一个清清楚楚交待！”水千月仰头喝了一口酒，月光下白皙如玉的俏脸上，有着一抹男子般的豪爽气概，“我也很想知道，我认识了多年的人，究竟是一个怎样人。是好是坏，我当然都要去看！”
“好！那我们一起去查！”秦风哈哈笑道，他就喜欢水千月的这种干脆与豪爽，他同情水千月，喜欢水千月，甚至在这种时候有些羡慕水千月...
因为有些事，秦风也想去看！水千月可以去查，去看看自己认识很久的剑昊究竟是怎么样的人，不管结果如何，总是忽有一个答案。
可秦风却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前世中他被剑南天刺杀的那一晚究竟发生过什么了...那究竟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亦或者谋杀之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苦衷与大秘密？
这些，可能永远都不会有答案了。
“我们再干了这杯，再去不迟！”秦风再次举杯相邀。
“好！痛快！”水千月哈哈大笑，很没形象，很放肆的笑着...
便在这时，忽有一道人影慢步走来，“二位真是好雅兴啊，看来我这个不会喝酒的人突然过来，有些不合时宜了。”
“药师兄。”水千月那种放肆的笑容稍微收敛了几分。
“你来的其实正好。”秦风直接说道。
“哦？莫非柳师弟醒了？”药正淳微怔，“师尊让我过来看看柳师弟怎么样了。”
“他倒是还没醒，不过一切恢复的很正常，有劳药门主他如此挂心了。”秦风说道。
“没醒？那你刚才说来的正好？”药正淳糊涂了。
“是这样的...”秦风当即将他和水千月的一些推测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药正淳点了点头，“嗯，其实我这次过来，除了来看看柳师弟之外，其实主要也是来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其实秦风你应该也知道了，师尊他有心插手这件事，可他身份不同，如果直接插手难免有诸多不便。”
秦风点了点头，他明白药门主的顾虑。药门主和宗主是归元宗的两大巨头，同时他们又是朋友。如果药门主亲自插手这件事，并要做一些调查，难免剑宗主心里会有些不舒服。
毕竟，剑昊是宗主的儿子！
“这样吧，我随你们走一趟吧，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也算我药门为当年之事略尽绵力了。”药正淳感慨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