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飞速向王城的方向飞驰,一路上碾碎了山路上的青草与野花,车轱被染成了青红之色。
从凌霄学院到王城,有着三十里的路程。在这种全速赶路之下,只用了不长时间,便进入了王城之中。
车轱上的青红之色,印在了王城中那坚硬的,由青石铺成的道路上,如印上了淡淡血色。
秦风与南宫芸下了马车,车马之前,赫然便是南宫家的府邸。
南宫家作为王城八大世家,府邸自然很是气派,门是三间兽头大门,两侧卧着一对巨大的青狮石雕。只是此时在那石雕的脖子上,以及正门的匾额上,皆是挂着白绫,白绫的中间,有着一朵朵的白花。
“人还没死,便开始准备丧事了?二叔啊二叔,即便你想夺取南宫家的家主之位,也不必如此心急吧?”南宫芸顿时心中一阵悲痛。
她离开南宫家,去找秦风时,南宫家还不是这般景象,没想到只是半天时间,竟已大变了模样!
“先进去再说。”秦风丢给了马夫一些金币,对南宫芸说道。
二人进入大门,只见庭院之内,不时有身着丧服之人来回走动忙碌,有人准备花圈,有人准备奠帷,各有各的忙碌,不一而足。但,这些人在见到南宫芸之后,却没有一个人上前打招呼,反而有些目光躲闪,故意避的远远的。
秦风不露痕迹的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吆,这不是咱们的南宫大小姐么?正好我找你很久了。”这时,一道轻佻略带傲慢的声音传来。
说话之人,是一位极为显现的青年,这青年的确极为显眼,因为几乎所有人都穿的白衣,唯独他穿着一身醒目喜庆的红装。只怕别人想不注意到他都难。
然而那青年虽穿着喜庆红装,却偏偏手中拿着一块黑色木牌,牌子之上,写着一个‘奠’字。
南宫芸皱了皱眉,望着那青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要准备丧事?”
红衣青年道:“这是家主的吩咐。”
“家主?”南宫芸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因为南宫家只有一位家主,那便是他的父亲南宫上羽。
红衣青年似是想到了什么,“哦,忘记告诉你了,一个时辰之前,南宫升荣大老爷,已经正式得到了全部长老的认可,成为了新的家主。”
“南宫升荣,成为家主?”南宫芸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如果是往日里,南宫芸如此怒色,红衣青年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恐惧,毕竟他只是南宫家的一个家奴。
但是,现在不同了,南宫升荣已经成了家主,南宫上羽病危,只怕活不过今晚就会死去。而南宫芸,也将彻底失势,甚至会被赶出南宫家。
他现在可是南宫升荣身边的红人,还需要在乎一个即将被赶出南宫家的落魄小姐么?
“大小姐你来的正是时候,这布置灵堂之事就由你亲自来吧,毕竟你父亲也活不过今晚了。”红衣青年阴阳怪气说道,他一边说着,便将手中的黑色奠牌递给南宫芸。
南宫芸的脸色不由更加难看,人还未死,就要开始办丧事?天下哪有这般的道理?这样的行径,只怕活人也会被气死。更何况,这家奴竟然嚣张的命令她来做事?
红衣青年丝毫不理会南宫芸的表情,冷笑说道:“怎么?不肯接下奠牌?这可是新家主的命令,违抗家主之命,只怕是要受罚的。”
说到此处,红衣青年不由有些得意,能对往日里高高在上的大小姐颐气指使,他当然得意。而且,他现在也的确有了一些得意的资本。“升荣家主与程家主联手创办的荣业商盟即将开张,等会我还要去准备开张的仪式,进了灵堂,就晦气了。所以这等晦气之事,也只有交给你来做,才较为合适。”
南宫芸紧咬着皓齿,双手隐隐有些颤抖着。她父亲明明还没死,可现在南宫家的人却逼着她,为自己的父亲举办丧事...
这,是何等的屈辱!
可是,南宫芸却无可奈何,墙倒众人推,随着南宫上羽的病危,她已经彻底失势,也没了往日的光彩。南宫芸清楚,此时若她不遵从红衣青年的命令,甚至有可能被直接赶出家门!
小不忍,则乱大谋!尽管心中有百般不愿,此时南宫芸也只有忍着,因为她清楚只有这样,才能带着秦风进入南宫家,为秦风提供医治自己父亲的机会。
“轰...”
然而,就在这时却见秦风一拳砸出,将那红衣青年手中的黑色奠牌砸了个稀巴烂,而后砸在了红衣青年的胸口上,被龙血淬炼过的躯体是何等的霸道,便是那青年有着玄灵三重境的修为,也被秦风这一拳震的倒飞而出,吐血不止。
忍?秦风两世为人,见识非凡,凡大陆之事,近乎无所不知。但,他就偏偏不知晓‘忍’字怎么写!
更何况,一个王城中的小小家族,也有资格让他忍?
“你...你是哪里来的野男人,竟敢...”那红衣青年惊怒不已,他因秦风那拳劲的恐怖而惊,又因秦风如此胆大包天的行为而怒。
秦风淡淡道:“给你一个机会,跪下磕头道歉,而后自己滚一边去。”
秦风的声音虽然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王者霸气,只把那红衣青年震慑的不敢言语,一时之间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却见一位愤怒喝声传来:“谁这么大胆!竟然敢对我的亲信出手!”
随着那道声音落下,一位面色阴沉的中年人,如一道狂风一般席卷而来,此人,正是刚刚得到南宫家诸多长老支持的新家主,南宫升荣!
红衣青年见了那中年人,顿时如狗见了主人一般翘起了尾巴,指着秦风道:“就是他!不知是哪里来的野小子,不但擅闯我们南宫家,还不分青红皂白的直接出手将我打伤。”
南宫升荣冰冷的眸子落在秦风身上,阴阳境四重的恐怖修为,如一座高山一般向秦风压了过去,似乎随时都要动手一般。
面对那中年人的惊人气势,秦风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冷冷一笑道:“你就是南宫升荣?”
秦风那淡漠如水的目光,使得南宫升荣略微有些惊讶,只觉得眼前这看似普通的青年,有些不简单。而且,这王城之中,卧虎藏龙之辈居多,在没有弄清这青年的真实身份之前,南宫升荣不想太过得罪。
“不错,我就是南宫升荣,阁下出手伤人,是何道理?”南宫升荣微怒说道。
秦风冷冷一笑说道:“今日,我受你们南宫小姐之邀,来探望南宫上羽前辈,可这狗奴才却不知好歹,反对着主人指手画脚,我出手帮你们略微教训了一下这以下犯上的家奴,你是不是应该谢我?”
南宫升荣微微皱眉,虽然秦风说的在理,但,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家伙难道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而且还要谢他?
天下怎会有这般胆大包天,又厚颜无耻之人?还是说,他这般有恃无恐,是有着什么依仗?
南宫升荣不露痕迹的看了南宫芸一眼,他清楚,眼前这年轻人必然与南宫芸的关系极好,能被南宫芸搬来当救兵,这似乎也从侧面证明了这看似嚣张的家伙有些不简单。
然而,秦风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冷冷盯着南宫升荣,质问道:“听闻南宫前辈只是病重,你们就要准备办丧事了?天下似乎没有这般的道理吧!而且,既然是要办丧事,你们这一身喜气的红装,我怎看着这般的刺眼?”
“阁下似乎管的太宽了一些吧,还未请教阁下大名。”南宫升荣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秦风一翻手,取出一块令牌,淡然道:“凌霄学院,秦风。”
南宫升荣看着那块令牌,眼神微凝。那是凌霄学院的核心弟子才会拥有的令牌。
王城四院,是凌驾与八大家族之上的存在,四大学院,是王国强者的摇篮,而学院中的核心弟子,便是那强者摇篮之中最有潜质的种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代表的是一个王国未来的希望与气运。
因此,四院的核心弟子,地位极是尊贵。可以与学院中那些强者长老平起平坐,也能与王城中八大家族以及一些达官贵族平起平坐。
而且,秦风之名,这几日他也是如雷贯耳,传闻之中,秦风狂妄难缠,据说他刚刚进入凌霄学院,连玄灵境的修为都没有,就要成为核心弟子,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
可是,任何胆敢惹他的人,最终都倒了大霉,可以说是死伤一片,甚至连阴阳境强者都死了好几位。这样的战绩,实在有些恐怖。
这,不由得使得南宫升荣警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