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九与树下那人对视了三息的时间,三息之后,瘦马似乎感觉到了不对劲,所以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树下那人皱了皱眉头,不对,那个骑在马上的年轻人身上的并不是剑意,或者说,不是纯粹的剑意。而是一种混合了剑、刀、拳、掌、指以及等等等等的意,没错,或许直接称呼为“意”更加合适。
木小九感受到了那人身上的战意,也看到了那人眼中慢慢亮起来了的光亮。他有种可怕的预感,最多十息的时间之内,树下那人就会出手。
在这里,在两人周边存在着无数人的这个地方出手。
木小九并不想在这里交手,无端的去波及这些人。如果两人真的在此处动起手来,只怕稍有不慎就会将此处的这些人波及到。他能够控制住自己出手的力道,但是树下这个人肯定不行。而如果树下这个人不加以控制的话,他肯定也没法控制。因为如果他控制了,他就要死。
在这里交手,要么他死,要么百姓死,如果一定要两者选一的话,他一定会选择百姓死。但是,现在的问题在于,他并不需要做这种选择题。
这一切说来话长,但是实际上,木小九也只是稍稍做了一些思索,总共也就花了不到三息的时间。
下一刻,他抬起了左手,指了指前方。
如果树下那人同意随他去前面过招,那固然好。如果树下那人不同意,大不了他直接用轻功纵跃出去就是了。
然而,树下那人甚至都未经思索,便轻轻点了点头。
木小九微微一怔,然后轻轻笑了笑,率先骑着马向前方走去。树下那人他自不必去管,虽然那人杀意浓厚,但是能将剑法修炼到如此境界,还能保持住如此纯粹、不加以任何杂念的人,一般都不会是背信弃义之人。
如岳不群那般的人,宗师以下或许还瞧不出,但是一旦他修到了绝世境,那么他的那种心胸狭窄、城府颇深的性格也会通过他的剑道,在他的剑意上体现出来。
而树下那人那种纯粹的剑意,除了这个人之外,他只在两个人身上见过。而这两个人,一个是曾经有过,名字叫西门吹雪;另一个则是曾经没有,后来才有,名叫叶孤城。
阿飞也不会有,因为阿飞很重情,甚至可以为了情而放下剑。浪翻云同样没有,因为浪翻云修的是情剑,所以他的剑意中,难免也有他的深情。
剑意里有杀意,有滔滔江水之意,有自然之意,都不会影响到剑意的纯粹。但是若是剑意里有了人的情感和性格,那剑意就会不再纯粹。剑意纯粹与否,并没有高下之分,只是剑意纯粹之人,一般比较冷漠,即便有亲人、朋友和爱人,剑也是永远被放在第一位的。
同时,这种人也会被剑所影响,宁直不弯,说一不二。
所以木小九不需要去管树下那人,因为他知道,那人一定会出现在前方某个无人的地方的。
但他同样有些好奇,对于那个人,他心中略有几分猜想,但是仍旧还不能确定那人究竟是谁。
因此,他不由得轻轻拍了拍瘦马的脖颈,让瘦马稍稍加快了一点速度。
………………………………………
情况果然不出木小九所料,没多久,待到两边的人少了些,前方一棵树下,那人的身影再度出现了。
木小九翻身下马,面带笑容的牵着瘦马走了过去。
“想不到你竟还挺在意那些人的生命的。”那面色苍白的帅哥开口说到,声音中透着一股子冷漠之意。
木小九轻轻耸了耸肩“其实也就是一般,只是既然能不殃及到那些人,总不要轻易让他们平白送了命就是。”
“那方才,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我就跑咯。”木小九松开了瘦马的缰绳,站到了那人的身旁“我跑,你肯定要追,你追了,我就能把你引到别的地方去了。”
那人没什么反应,只是在片刻之后说道:“走吧,从此处进去,后面有一片林间空地,地方还算宽阔,足够你我二人交手了。”
木小九点了点头,随那人走了进去,瘦马则驮着行囊,自顾的跑到了一旁一片树荫下待着去了。
寻常人士近不了瘦马的身,强一些的追不上瘦马,再强一些的,瘦马还可以打响鼻来预警。
穿过一小片树林,那里面果然如那人所说,有一片还算蛮宽敞的空地。木小九打量了一圈,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冲着那人拱了拱手“在下……”
“打完再说。”
木小九那一句话刚刚吐出两个字,那人竟是已经一步踏出,冲了上来。
两个人谁都没剑,却是同样伸直了右手食指和中指,以指代剑,出了手。
那人的剑法果然一如他这个人一样,剑意十足,杀意也十足,而且极为凌厉。虽然只是第一招,但是却已经足以让木小九初见其端倪了。
两人的手指隔空相交,虽然并没有长剑在手,两人的手指也并没有真的碰到,但是在两人剑指延长线的交点之处,仍旧有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一剑未果,那人手腕一翻,反手一剑又挥了过来。两剑之间,竟是没有丝毫的凝滞。
木小九心中一惊,剑指一旋,同样一剑挡了过去。方才那第一剑,他不过是随意挡的。而这一剑,他却用上了几分武功。
一种从兰花抚穴手中化出,并加上了玉箫剑法以及其他一些杂七杂八的武功的新剑法。
两把看不见的长剑再次在半空中交汇,然后有一次发出了一声轻响。只是这一次的声响,居然与先前一次有了几分不同。而那男子的双眸,也是突然亮了一些。
木小九的这一剑,确实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直到两剑相遇他才反应过来,那看似华而不实的剑招背后,竟然是有着不知多少种变化。更主要的是,他在木小九的剑上,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凝滞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