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如何才能拆散世间的寂寥,冷风如何才能斩尽世间的不平事,风如狂刀,大地为砧板,众生为鱼肉。
倒在雪天里的蝴蝶渐渐被雪再一次的覆盖下来,只露出彩翅一角。
迟展眉手间的血色花刀径直对着那瘫软在地上难以平复心情的黎璃,这样杀人似乎倒并不是迟展眉心里所想,不过这也是君命不得不为之。
三把血色花刀划破长空,众人皆掩面不忍,萧潜却没有移开一点目光,因为挡在黎璃面前的却是栾羽,三把指尖血色花刀掉在了地上,发出几声清脆的金属声,刀的质地越好,那声音便更清脆,杀人的时候也更是利落。
萧潜脸上的冷汗漱漱落下,不知栾羽这一挡,挡下了这三把刀,却挡不下袭向自己的万千无名的,有名的刀剑,栾府的仕途或许将要到此为止。
“栾家公子…”
“栾羽哥!”
栾羽各色各样的称号在众人嘴中说出,众人的质疑一经开始就不会覆灭,除非质疑的那个人被拉下马,死在了长安刑狱中。
一千个人中有一千个想法,最难以接受的自然是居高临下的栾王爷栾世宇。
栾王爷猛地拍桌而起,怒火攻心的栾王爷颤颤悠悠的抖着手过来,一把擒住了栾羽,一个响亮的嘴巴子打红了栾羽的右脸,这是栾羽毕生第一次被打脸,即使是最宠自己的爹爹。
“让开。”
栾羽一把推过栾王爷,半身落地避开了又三把血色花刀,众人猛然吃了一惊,只见那三把血色花刀齐刷刷的刻入了那价值连城的桌案上。
萧潜与霞忽的愣住了,萧潜的心急促的跳动着不知该向着哪一边,李重进将军只是冷眼看着栾王爷,轻蔑一笑,有人晋升有人欺君这是时常都有的事,不足为奇。
昭宗并没有出口一句话,丽竞门的任务便没有改变,拦在迟展眉身前的人必须死,无论是谁。
黎璃孤零零的瘫软在地上,失血过多的黎璃只见了栾羽最后的背影便晕倒在了地上,腰间的竹萧浸着血,不知何时才能再现美妙的箫声。
萧潜能明显的看出黎璃的血与自己的相差无几,都是天涯沦落人,萧潜却又不忍心,却又无可奈何。
栾羽火力全开,此时栾羽的眼里只有黎璃,他只认识那日抓小偷的苗疆姑娘,栾羽的心里她一直是个好人。
栾羽之前也是武途阁最强的前院弟子,拼死守护黎璃的栾羽在众大高手面前却只是强弩之末,丝毫没有半点胜算。
萧潜手上尽是汗,身上的酒气已经荡然无存,萧潜现在比谁都清醒,霞紧拉着萧潜的手,因为那位皇上身边的狄望空国师正在心里告诫着自己不要冲动。
迟展眉走下了台阶,一股强大的气场蔓延开来,萧潜初见迟展眉时并没有感受到迟展眉如此强大的气场,这样帅气且强大的气场,萧潜只在十刑的身上见过。
不信花有信,红影满风沙。月下销魂,迟迟未展眉。
这是曾国誉大学士给迟展眉极整个丽竞门题的词,若是丽竞门想要杀一个人,那人只能顾得上死,顾不上展眉,杀人诛心,展眉来迟。
栾羽胸口猛然吐出一口血来,刚才迟展眉只一招,栾羽便两眼昏花,快要站立不住。
栾羽半跪在地上,沾上了黎璃的凝血,淡然一笑,不过一条命罢了,辞矣,辞矣。
栾羽已然无处可逃,面前的迟展眉,左侧踏步而来的骆柯,右侧起身而来的李重进,后房的李克用极其众将军。
众大臣很难做到沉默,但是此时此刻却皆一一沉默,无一例外,武道之后才会到文道的发挥。
白雪纷飞,太极宫外的脚步声密密麻麻了起来,无数的义影卫包围了整个太极宫以防昭宗再发生不测,何距统领带着带刀侍卫前来护驾,原来是送菜的几个厨工告知了太极宫的情况。
所有的高手齐聚一堂,栾羽卸下了一声的罡气,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有人都没有下手,因为他们都识得这栾羽公子,长安城中昭宗最认可的青年才俊,没有之一,只有无情的迟展眉一语不发,拿着手中的血色花刀,冷冷走向黎璃,只要还有一口气,任务便不算完成,两把血色花刀,一把给栾羽,一把给黎璃。
正当迟展眉微微举起手,只见李空月跑下台阶拦在了迟展眉身前,面色沉着冷静,身后的栾羽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他的为人李空月比谁都清楚。
迟展眉停下了杀人的步伐,昭宗示意众人停下,萧潜终于松了一口气,昭宗对谁都可以下手,唯独自己的宝贝女儿。
“空月。”
“父皇,我见不得栾羽哥死。”
昭宗此时的心已然冷静了一番,这个刁蛮的女儿可算是为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今天的一切都还是一团迷雾,杀人什么时候都不晚。
“拿下。”
昭宗话音刚落,薛刚,铁虎,跳下台来,腰间的擒魔锁扣住了栾羽的双手,昏迷的黎璃也被扣上擒魔索。
萧潜挤进了众高手之中,只字未言。
“萧潜。”
李空月看着萧潜,只见萧潜拦住了薛刚和铁虎,李公主示意二人停下,萧潜坐地运气使着回天玉露神功,再不稳住黎璃的身子,怕是神仙也就不活了。
萧潜第一次被这么多的高手围着,即使打过这么多擂台,去过这么多地方。
每一个高手都沉默的看着萧潜的回天玉露神功,想不到见到这武林中最具权威的武功居然在皇城的太极宫里见到,可真是没有人会想到。
萧潜难免被说些杂碎的嘴角,不过萧潜并没有什么好怕的,朝中的高手比上武途阁的高手,萧潜并没有什么好怕的。
萧潜平稳的运气,脑子里尽是那醉酒的栾羽倒在春风楼,口中还心心念念着馒头白又白,白不过姑娘的胸脯,鼻梁挺啊挺,挺不过男人的腰板。
萧潜说过的事还是不会食言,萧潜并没有放低自己的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