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理会灵力的变化,突破,对于白朔而言,还远不如这阁楼给予他的震撼。
白朔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树下走上阁楼的,或许是“飘”吧!如梦如幻,随着太虚丹在口中溶解,慢慢的将肉体与灵魂脱离。
拨开那一层层缠绕在树上的灵力光束,阁楼的真实面貌被展现出来。它,朴素、平凡,没有外表的富丽堂皇,枯木围建,它只是一个散发着腐朽木味的木屋。
白朔小心的把木门推开,门已经有些年代了,伴随着空气中的水雾,白朔的手上也被留下了一些黑色的印记。
他不敢用太大的力,木板已经有些因为潮湿而发软了,门槛也有些不稳,整个外墙也有些摇晃,似乎稍微加一些力,就会轰然倒塌。
幽然仙还在树下看着,其实他已经看不到白朔了,白朔身影透过树叶慢慢的走进了阁楼。
“听说,每一个人看着这个阁楼都会有许多的不同,我看到的是古朴的道钟,你看到又是什么呢?”
幽然仙看着树叶,看着穿插在其中的光束,还有那神秘的阁楼,眼中是深邃与回忆,他喃喃自语、悲喜交加。
太虚丹被放入他的口中,他也缓缓的向着阁楼而去。
这究竟是个阁楼?还是个木屋?
白朔跨过门槛,却没有他想象的门内世界,一片狼藉、四处萧条。
“年轻人,有什么需要的吗?”苍老的声音响起,古稀的老者坐在已经积了淡淡灰尘的柜台后,缓缓的敲打着算盘,微微抬头看了一眼白朔。
这是一间杂货铺。摆卖了许多有意思的东西,却都带有历史的气息。一颗刻印着阵法的羊脂玉宝石,淡蓝色的长弓,还有一支古朴的黑色长枪。
“这些……”白朔有些震撼,这都是他从小到大所见过的东西,是他记忆中的一切。
“他们都是你的,现在,曾经。也是你将会失去的一切!”老者看着白朔,神色如常,悠闲自若。
“失去……”白朔还看到很多,一支剑,一个鼎,一件破碎的黑甲。
“你可以买一两件先备用,或许以后会用的上。”
白朔走到了店铺的深处,古琴孤独的摆放在那里,轻轻的触摸了一下,却还是有了不少的尘埃。
“这琴都有四五十年没人弹了,没人保养,都失去了往日的光泽。”老者慢慢的走过来,轻轻的拭去了尘埃。
白朔抚摸着琴,手指在弦上划过。
浮生若不似梦,今朝君妾同眠。
相眷相念,相伴相见。
再执妾之酥手,重饮君之黄酒。
相依相恋,相醉相眠。
一怀愁绪离索,半笺心事难言。
相顾相言,相约相见。
只是宫墙难断,春花易落无华。
相忘相念,相忘相念。
……
“好多年前的歌啦,我都好久没听人唱过了!”老者看着白朔弹琴的手,品着这琴声,有着无限的回响。
突然,他看到白朔手上的那串项链,却只有一颗宝珠散发着光芒。
“哎呀,哎呀!真是年纪越大越容易糊涂啊!”老者突然抓着自己的头发,有些烦躁。
“怎么了?”白朔看着老者有些不太正常。
“不行,我要把你的记忆抹去,我们再来一次?”老者看着白朔,突然恶狠狠都说道!
“啊!不要啊!”将琴拿在手上,白朔做出防御的姿势,小心翼翼的探出头,看着老者:“为什么?”
老者没有回答他,却只是在手上一会凝聚灵力一会又散开,他在研究到底要不要抹除白朔的记忆。
“哎,算了!就先不理你了,反正我们还会再见!”老者手一挥,古朴的杂货店消失了,现在不过是一片翠竹林,老者慢慢的向远方走去,没有理会白朔。
“额,老先生,这是什么情况啊!”白朔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着老者离开的背影,呆滞,混乱。
老者没有回头,还是在向远方走去,他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没有情况,这个世界很正常,正常的如梦一场,只是这个梦太真实了!”
“年轻人,人生似梦,可人不是似梦。把握好你周围的人吧,我们会再遇的。”
“你是谁?”老者距离他越来越远,白朔只能大声的喊道。
声音依旧淡淡,如人梦呓之语:“勘破梦之人,孤独梦境客,梦君!”
白朔看着老者消失在尽头,他回过神,打量着这片竹林,这是那?还是在苍茫境内吗?
看着还在手上的古琴,白朔嗅了嗅它的味道,很舒服,有淡淡的女生香味,多少年,都散不去。
是刻在了古琴上,还是印在了心上。
不远处,梦君突然停步,感受着少了一把古琴,却也没有在意,又继续向前:“它,是该回去了。”
白朔在竹林里到处乱走,却也不知道应该去那里。
这里有熟悉的气息,他的灵力在缓缓的流淌,虽然不如阁楼外那么的惊涛骇浪,却也相比太虚宫内多了不少起伏。
在这里,他的脉路似乎没有封印的堵塞,甚至相比太多人,都要比他们的脉路更加通畅。
这里还是苍茫境,白朔感受着体内,更加的确信了。
“你这小子在这四处游荡干什么呢?”苍老的声音在白朔的背后响起。
“梦……”白朔转头,本以为是梦君回来了,却没想到是那个紫衣的糟老头。
“师……师傅,你怎么来了?”白朔看着幽然仙有些疑惑,这苍茫境是这么好就来的吗?
虽然只是和白朔待了不过些许日,但还是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困惑。
有些无奈,幽然仙摊摊手:“拜托,你的太虚丹是我给你的,所以,我自然也有太虚丹啊!”
“哦,对嗷!”
幽然仙向着竹林的前方走去,那里是一栋真正的阁楼。
白朔跟着幽然仙,走在了阁楼的门口。
“这阁楼是有意识的,每个人都只能进入其中三十次,每次它都会给你一些造化,当然有些也是你自己要去寻找的。”幽然仙对白朔说道,凭空幻化,他幻化出了一本银色的书。
白朔伸出手去触摸,却还只是看到了淡淡的虚影,手一伸既穿过。
“这是?”白朔看向幽然仙,这银书似乎并不平凡。
“这是你要去拿的造化,也是最适合你的功法。”幽然仙对白朔解释,又将投影泯灭了。“苍茫卷,是给梦中客修练的。”
“梦中客?”这是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词语了,第一次是刚才的梦君说的,“梦”,什么意思呢?
没有再理会他,幽然仙开始催白朔进去了。
“不是,师傅你不进去吗?”白朔看着在阁楼台阶下站立的幽然仙,他似乎没有打算进去。
“我已经去了二十七次,还有三次,我不想这么快就用完它。”
“好吧!”白朔也没有强求,毕竟强求也没有太大的作用,他向着台阶上走去,走进了阁楼。
幽然仙看着这里,这栋阁楼,眼中却是狠厉。
“师傅,你等着!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幽然仙喃喃低语,却抑扬顿挫:“九十七次,还有三次,若到百次,我就要灰飞烟灭了,我还有三次机会。没关系,失败了,我就陪你!”
白朔是看不到,看不到这个所谓的糟老头还有这么一面,狠辣却有悲凉。
幽然仙离开了,回到了菩提树下,他摸着古老的紫色飞剑,这是他师傅留下的为数不多的东西了。
古老的菩提树,万丈的根须渗透进入了树底,一个空洞的洞穴,暴怒的男子,血色的红瞳,被根须缠绕,却又无法挣脱。
他的咆哮,在洞穴中徘徊,却始终也无法透过根须传出来。
梦君出现在了这里,看着他,言语淡淡:“我帮你把琴给他了,虽然提前了,但没有影响,你不用担心。”
男子看着梦君,没有言语,却似乎安静了一些。
“一世踏天无路,一世入府无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