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吃瓜群众看目瞪狗呆。
几个离得近的、被腾起的砖灰糊了一脸的，双膝一软，差点跪下，好在被别人扶住了。
“哎呀，没控制好，弄出的动静大了些。”卫流瞳悠然道。
他当然是故意这么做的。
早在踩点的时候他就发现了，粮仓里根本没粮，如果不先露一手，等这帮饥民待会闹腾起来，他就镇不住了，万一在激愤下把董老头打死了，那这秘境就又该重置了。
这就像个真实的单机游戏，老头一挂，存档就没了，一切还要重新开始。
“别傻着了，走吧。”
这样说着，他率先一步走入了断墙。
一群人跟在后面，盯着他背影的眼神敬若神明。
越过断墙，映入眼帘的，是十几个粮仓，皆为圆形，乍一看就跟一堆大蘑菇似的，采蘑菇的小姑娘和马里奥大叔要是瞅见，怕是能高兴坏了。
这些粮仓的直径长短不一，长的超过七米，短的不过四米，上边是稻草编织的盖子，下边是黏土垒成的壳子，壳身皆刻着一个斗大的字粮。
哪怕董仲舒一直在兢兢业业的搞教育，这群饥民也有七成是不识字的，可唯独这个字，没有一个人不认识。
有些饿狠了的，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那字看，口水就开始分泌了。
卫流瞳的画戟，正插在其中一座仓上，尾尖依旧在颤动着。
底下整整齐齐地跪了十几个守卫。
明显的骚臭味弥漫在他们身边，被这人力导弹吓尿的超过了半数，即使撂下武器可能会被一拥而上的暴民打死，他们也没了抵抗的心思。
卫流瞳缓缓走近，拔下自己的武器，用戟尖拍拍其中一人的脸，和善道：“队长是谁？”
守卫小心翼翼地抬起脑袋，咽了口唾沫：“应，应该是死了。”
“哈？”
另一个胆大些的守卫插话道：“他刚才贴在墙根底下听动静，结果被埋在下面了。”
卫流瞳：“......”
这人品，真是绝了。
卫流瞳为他默哀了两秒，便不再多想，眼神一厉，将手中的画戟舞成狂风，狠狠地砸向粮仓。
轰！
粮仓的外墙，碎了一半。
却没有粮食流出来。
空的。
当然是空的。
啊不，眼尖的他还瞅见一具只剩下皮毛的耗子尸体。
饥民们脸上的喜悦与激动，尽数凝固。
作为首领的大汉奔了过来，猛然将脑袋伸入仓中。
虎目圆睁，将每个边角都仔细扫过一遍后，又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抬起满是老茧的大手，将一对招子狠狠搓揉一通，再次望去。
依旧如此。
“这是意外，只是意外......”大汉喃喃道，努力说服自己，“只是恰好这个没装粮食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还剩下这么多......”
轰！
卫流瞳砸碎了第二个粮仓，他觉得这么玩特别带感。
依然没有一粒粟谷。
大汉不说话了，目光逐渐空洞。
卫流瞳虽然感觉很爽，但这样做的效率却未免太低，于是撕开裂缝，将画戟丢进去，翻出另一个物件。
这是一个十字形状的兵器。
握柄延伸出一个巨大的刀刃，就像是偃月刀那般，却多了一个凸起，和一处放血的凹槽，这刀刃的开口朝左，侧下方却贴着一个开口向右的月牙弧度，确保这杀器舞起来时，不会留下活命的死角。
刀刃上，还雕有昏黄的流云作为装饰。
十字，四个方向，自然刀刃也有四把。
当这武器显露出完整的真容时，除卫流馨外的所有人，心中都泛起了几分寒意。
“走你！┏(w)=”
卫流瞳猛然将它抛了出去，旋起的狂风令近处的人根本睁不开眼睛。
迅疾的十字戟化身为暴躁的剃头匠，直接削飞了远处八座粮仓的蘑菇脑袋，断口处极为平整，任何程度强迫症患者都挑不出毛病。
只是十字戟飞回来的时候，出现了点小意外。
卫流瞳打算来个帅气的姿势作为结尾，所以原地空翻，腿朝上，头在下，从半空中伸手去抓十字戟的握柄。
他确实抓住了。
只可惜，低估了它的动能。
“哎哎哎哎卧槽......！”
惊慌失措中，他转起了圈，整体形象就像个上下颠倒四处乱飞的竹蜻蜓，再加上他此时穿着的曲裾深衣
像极了一个在空中跳起街舞大风车的女芭蕾舞者。
duang~
噼里啪啦咚。
撞碎了第九个粮仓。
依旧没有粮食。
“咳......咳......”
卫流馨赶紧小跑过去，一边跑还一边狂笑。
“眼......哈哈哈......眼球，你......哈，你没、没事吧！？”
“没事......”卫流瞳从粮仓上跃下，把自己扭成麻花的胳膊拧回原状，边掸着身上的土，边嘟囔着，“你如果不笑的像是个傻了吧唧的天线宝宝，我会更没事。”
“......哈哈哈哈o(*)ツ”
见他无碍，卫流馨更忍不住了。
卫流瞳叹了口气，从废墟中刨出十字戟，也没收起来，还要留着它拆四姓大族的家。
忽略收尾时的小瑕疵，其实整套过程还是很帅的，潇洒中还带有一丝顽皮......
啊，算了。
“太秀了～秀的我头皮发麻～”
“再嘟囔以后不给你做饭了！(□′)┻━┻”
卫流馨赶紧捂住了嘴。
值得欣慰的是，所有饥民都沉浸在官仓无粮的绝望中，没人注意到他丢人的过程。
“粮食呢！”
大汉抓起了一个守卫，目眦欲裂，粗重的喘息声喷到他的脸上，化作对方眼中的恐惧：“我问你，粮食呢！”
“卖，卖了......”
“卖给谁了！”
“四姓大族。”
卫流瞳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人家倒想卖给你们呢，可你们有钱吗?”
大汉双手一松，守卫滑落在地。
守卫以为逃过了一劫，揉着屁股，刚要松口气，眼角的余光却愕然发现，一条狰满青筋的胳膊，捡起了原本被扔在他脚边的锄头。
他下意识抬起头。
此生所见的最后一幕，是极速放大的漆黑锄刃。
嘭。
一声闷响。
卫流瞳舔舔嘴唇：“姐，回去咱们涮锅吧，我想吃猪脑花了。”
“我才不要吃！”卫流馨瞬间炸毛，表情很不好看，明显是被恶心到了。
嘿，让你笑话我啊。
活该该。
出了口恶气的卫流瞳神清气爽，走到大汉的身边，笑容一敛，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官府没有粮食给你们了。”
“……啊。”大汉神色恍惚地应了一声，无力地垂下胳膊。
“可四姓大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