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
凌晨一点。
卫流馨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先是翻来覆去，又蹦来蹦去，像只大蚂蚱一样，就没个消停时候。
怎么办怎么办……
十分钟前，卫流瞳关门的动静虽然轻微，却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看来这家伙是去学校装眼睛了吧。
太无耻了(vv)
这样一来，以后会挨爸妈骂的，就只剩我一个了……
越到这种时候，脑子越让人讨厌，它总会不可控制地往一个人最害怕的方向联想。
不消片刻，她已经想象出了被混合双打的十二种方式。
因胡思乱想而害怕，因害怕而瑟瑟发抖，直到最后，她总算身心俱疲地进入了梦乡。
恶毒的巫婆编织的黑色梦乡。
第二天一早。
“姐，早饭我买回来了，别赖床了，再赖就该......嚯，”推门而入的卫流瞳发觉了卫流馨脸上的异样，止住了话头，“您老人家这黑眼圈，是自己长的，还是用手画的？这是打算和熊猫攀个亲戚？”
他摇了摇头：“早知道就不该给你买豆浆小笼包，应该搞两斤鲜竹子来。”
“我，我今天不去考试了，”卫流馨把脑袋缩回了被子里，就像蜗牛缩回了壳，闷声道，“我......肚子有点疼。”
“肚子疼啊，好说，”卫流瞳作势要去拽她被子，“我帮你怼一拳，准好。”
“喂喂，你还是人嘛！？”卫流馨慌了。
卫流瞳直起了身：“逗你玩而已，瞧你这怂猫模样。”
“不过说真的，我劝你还是起来吃饭，然后老老实实跟我去考试，”他摊手，“你总不想寄往非洲的成绩单上写的全是零吧？”
“......嘤。”
沉默几秒的卫流馨哼唧一声，从床上爬了起来。
......
在前往学校的路上，卫流馨全程耸拉着脸。
偶尔瞅瞅怡然自得的卫流瞳，不爽地瞪他几秒，待对方发觉后，又气呼呼地扭过头去。
这怨气不占理，却能理解：
任你是站在江边的泥菩萨，却看到身边站了个八仙，你也不爽。
踏入校园，姐弟俩也没分开他俩翘了月考，没有成绩，自然是被分到了排名最末的考场。
俗话说，有龙则灵，有妖则晦，虽然皆是普通教室改的考场，却因各路妖魔肆虐而显得与众不同。
刚一进门，姐弟俩就被两位大妖震慑到了
这两位......啊，应该是男的，正在相谈甚欢，坐桌子上这位的头发绿中带紫，靠墙装酷的那位则紫中带绿。
绝配。
可当时卫流瞳心里就不平衡了：
卧槽，为什么这俩孙子能放心大胆地留着杀马特，而老子的头发只是长了些，就必须要像贼一样躲着欠打的施传主任？
凭啥！
可当他绕过两人，并看清楚这两位的正脸后，又立刻平衡了：
就这长相......
这么说吧，假如乡村爱情过来选角，这俩连海选都进不去。
此时，离考试只剩十五分钟。
考场一共四十个座位，却有十八个空置着。
也许是组团去少林寺应聘十八铜人了吧。
卫流馨飞快地翻着书，试图再背下几个考点，引来不少人惊奇的注视。
卫流瞳则在测试他的生物摄像头，对效果非常满意
放大，再放大，嘿，每一根毛都看得清清楚楚！
嗯，我是说脑袋上的毛。
“把你们的书包都拿到前面来。”手持试卷的监考老师踏入考场，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暴风雨前的宁静。
卫流馨猛然一僵，在监考老师的注视下，失魂落魄地收起课本，把书包搁在讲台上。
她是唯一这么做的因为其他人除了笔外，啥都没带。
这便是身为学渣的自信：这书，带与不带，都没什么卵用。
第一科考历史。
翻译成卫流瞳的话，就是第一科考白给。
他只花了二十多分钟、就将所有的题目扫荡一空，然后便开始无所事事起来。
一支碳素笔在指尖翻转跳跃，偶尔来个托马斯回旋，直到没盖牢的笔帽飞到了旁人的脑袋上，引得对方愤怒地扫视四周，他才猛然趴下，装出一副岁月静好的瞌睡模样。
哎，好无聊啊......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不如康康学霸们的答案？
随后，第一考场上方的隐形眼便被唤醒了，径直往左前角望去，那是属于年纪第一的宝座。
可映入眼帘的回答却令卫流瞳一怔：
五道选择、四道填空，总共十八分的题都是错的。
我擦，有没有搞错，您这年纪第一是抄谁的......这么简单都能犯错？
可当他依次扫过其他人的答案时，却蹙紧了眉：
这些人的答案，居然一模一样。
也就是说……
出错的，其实是他。
不能够啊，那都是老子亲自做的，你们这是集体逗老子玩呢？
他不禁陷入了苦思。
少顷。
得出结论的卫流瞳身体猛然后仰，撞在椅背上，发出了不大不小的动静。
脸上四分开悟，三分释然，两分郁闷，
还有一分不甘。
卫流瞳不是神。
所以，他不可能把华夏几千年历史的一切细节全记下来，就算是前后数百人参与编纂的《二十四史》也存在疏漏之处，更不要说只是他一人了。
他只记住了历史的走向以及主要脉络，至于细枝末节的部分，只能在夜深人静、孤身一人时苦苦推测，并在日后小心试探。
或许他以为应该发生的事，其实本不该发生，却在史官有意无意的过失下，又被兜回了原点。
毕竟史书这玩意，是个人就有资格涂抹一番，虽然卫流瞳的手段非同一般，可最终流传下来的，也不一定是由他加工过的版本。
也许，篡改行为的本身，就是历史真实的一环。
谁又能说得清呢。
不过，无论如何，卫流瞳当初做过的努力，终是又被埋葬于黄土之下了。
无所谓。
反正我又不追求他人的认同。
监考老师被他的动静吸引过来，却愕然发现，这面生的学生居然已经把卷子写完了。
好奇之下，她停住了脚步，扫起卫流瞳的答案来。
“嗯......答题很快，但做完了还是应该再检查检查。”监考老师认真提醒道。
其实她这行为已经算是出格了。
“好嘞，谢谢您。”
卫流瞳笑着回道。
监考老师点点头，走了。
然而直到收卷，卫流瞳都没有再拿起笔。
因为他没错。
既然没错，
为何要改？
......
接下来的几场考试，卫流瞳再也没动用过藏匿的眼睛。
无他，索然无味而已。
思来想去，还是陪着自家的倒霉姐姐一起挨骂，要更有趣些。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待最后一科考完后，卫流馨神色已然苍白如纸，两只大眼睛也是空洞无神。
“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