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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比试

剑歌将行 剑如墨 3583 2024-11-19 08:04

  长安和洛阳的夜晚,总是与其他地方不同,别的地方的夜总是沉静如水,带着些凉意和落寞,而这里的夜,却是灯火辉煌的温暖和灿烂。

  皇城外,洛水南面的尚善坊官署内,一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正在后院练武,小院四周则有十多个身材魁梧的胡人武士严密把守。这男子身材不算高大,相貌也是平平无奇,可无形之中却能透露出一丝威严。

  “你们滚开,我要见我阿爷。”

  院门之外突然传来了吵闹之声,一青衣少女站在那里,被门口守卫拦下,正怒气冲冲的吼道:

  “若是再不放我进去,我把你们都打断手脚。”

  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长枪,缓步走到门口,一脸宠溺的笑笑,并对守卫轻轻挥了挥手:

  “怎么了?谁把我的宝贝女儿惹到了?”

  那少女见自己的父亲来了,立刻把冷若寒霜的面色变成了一副委屈可怜的样子,小声道:

  “阿爷,你女儿今天在洛阳城外被一个少年欺负了,你管是不管?”

  “什么?”

  中年男子不怒自威,冷声道:

  “还有人敢欺负我史思明的女儿,保护你的那几个废物没出手教训他吗?”

  “他们?”

  史茵茵嘟起小嘴,气鼓鼓道:

  “人家一个人打六个,连剑都没有出鞘,就把他们打得满地找牙,那登徒小子还嘲笑我功夫微末不自量力,阿爷,你派给我的都是什么人啊,你女儿别人家杀了你都不知道呢。”

  史思明自然是知道那几个手下的实力,虽说算不上一流高手,但是以六敌一的情况下,竟然还没有逼得对方使用兵器,看来这人定然是世间少有的高手。

  “来,坐下吃点东西。”

  史思明轻轻牵着自己的女儿坐到一旁的亭内桌旁,柔声道:

  “和阿爷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史茵茵一口吃下一块糕点,才恨恨的把今下午在茶坊的事情描述了一边,不过她想了想,还是隐去了那人给自己下毒的部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甚至隐隐害怕阿爷把那个可恶的臭小子抓住杀了。所以她只能安慰自己:我不说只是怕惹怒了他他不给自己解药,万一那毒药真的那么神奇,我才不拿自己性命做赌注呢。

  本以为一向宠爱自己的父亲要雷霆大怒,谁知自己说完,他竟然哈哈大笑起来:

  “洛阳不愧是东都啊,这才刚到一天就有人能收拾你了,还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你在幽州横行霸道,来了中原可不好使了吧。”

  “阿爷,我被你说的好像多刁蛮似的,再说你女儿被人家收拾了,丢的可是你的面子,你还笑得出口?要是中原像这样的登徒小子再多些,你女儿就要被人家扔到荒郊野岭喂豺狼虎豹了。”

  史思明摸了摸手中长枪,假装生气道:

  “那乖女儿你说,你是要阿爷把那臭小子从洛阳掘地三尺抓出来教训一顿,还是要怎么?”

  史茵茵眼睛一转,便扶着史思明的手臂撒起娇来:

  “我自由办法收拾那个小贼,不劳阿爷费心。可……可茵茵不想陪阿爷去长安面圣,他们都说伴君如伴虎,要是圣人凶巴巴的怎么办,我才不要去呢,要不阿爷你也不去了吧。”

  “胡闹,圣旨岂可不遵?再说这可是你安禄山伯伯千辛万苦帮我争取到的机会,不是谁都有机会被圣人直召去长安的。”

  史思明顿了顿,似乎是想说什么却还是咽了回去。

  “那圣人也没说要召见我啊,我就不去了吧,听说嵩山有个什么武林大会,四海之内的高手都会过去,你就准我偷偷去看看,长长见识吧。”

  史茵茵靠在他父亲身上用力蹭了蹭,柔声道:

  “阿爷,我这么不懂事,要是在长安惹了什么事端,冲撞了皇亲国戚,那可白费了安伯父帮你争取的好机会了,求你了阿爷,让我去吧。”

  “茵茵,阿爷还不了解你吗,你怕是陪我来长安之前就想好了要去看这武林大会吧。可你今天下午不是才被什么臭小鬼欺负了吗,再去武林大会我怎么能放心?”

  “所以……所以阿爷就多派两个人跟着我嘛,让雷叔跟我一起保护我吧。你想啊,以雷叔的武功修为,只要我不去主动招惹谁,就肯定不会有危险了。再说,只有让雷叔来保护我,您的宝贝女儿才有机会找那个臭小子报仇啊,您刚才不还说让从洛阳给他翻出来嘛,难道阿爷说话不算话?”

  从小到大,史思明都对自己的小女儿宠爱有加,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今日听了这些,也只是哈哈大笑道:

  “好了好了,你这些小滑头的心思就别拿到阿爷这里来了,这一次事关重大,阿爷和你约法三章,若是有一条你不同意,就别说了。”

  “不是说来听听,你回答好,还是不好就行了。第一:此次嵩山行,万事都要听你雷叔叔的,而不是耍你的小姐脾气,让他听你的,否则我给他权利,让他随时把你绑回来。第二:对任何人不可透露真实身份,此次大会还有吐蕃,突厥等众多别国高手,鱼龙混杂,别让有心之人有机可乘。第三:大会一完,你必须立刻返回我身边,这一点我直接和你雷叔说,让他把你看好了。”

  “阿爷!你这也太……”

  “好了,事情交代完了,你要去就去,不去就乖乖陪我去一趟长安。”

  说罢史思明也不待女儿回话,便站起身来往住处走去。

  与此同时,就在洛阳城东百里之外,即将举行武林大会的嵩山太室山旁,少室山少林寺却又是另外一番光景。远远望去,已是百年古刹的少林寺即使在夜幕之下也是分外庄重肃穆,唐贞观年间,少林寺便得太宗皇帝赏识,拨了大批钱款修缮,加之少林内的高僧武学造诣登峰造极,即使大肆推行儒家道家思想的大唐,少林也是当之无愧的武林大派。

  你若站在山门之上,仔细朝下望去,定能发现一条长长的火龙正在往山上蔓延,这条火龙慢慢沿着山路向上攀沿,逐渐首尾相连,将少林寺围在中间。你若细细看去,这哪里是条火龙,分明就是无数火把在寺外熊熊燃烧。

  寺门外,火光炎炎,几乎将漆黑的也都染成了橘色,这里便是龙头所在。

  一名男子身着墨色长袍,遮住全身,即使是火把将夜色点亮,却仍是照不清他的面庞,只见他轻轻的敲响寺门,小声的说道:

  “鄙人特来拜访少林,还望众位高僧开门迎客。”

  这男子看似说的很轻,但声音却有如洪钟,就连夜晚的鸟兽昆虫,也被震得安静下来。安静,寺内似乎无人作答,说来也怪,作为武林中犹如泰山北斗一般存在的少林寺,被千人合围,竟然没有一点回应。

  噹……噹……那男子又敲了两声寺门,仍是轻声道:

  “若再不开门,在下只有放火烧寺了。”

  门后似乎传来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只听“吱呀”一声,少林寺的大门被缓缓打开。是一个身穿黄袍,身披红色袈裟的老僧,带着四个小僧站在门口。现在已是初秋,夜晚已经不那么燥热了,但不知怎的,虽然那老僧沉静如水,但他身后的小僧却都瑟瑟发抖,汗如雨下。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现在已是深夜,少林寺闭门不再见客,无论您是来求香,亦或是交流佛学武功,都请明日再来。”

  男子轻轻摇了摇头,礼貌的施礼问道:

  “看阁下穿着,已经是本字辈的高僧了,敢问法号是何?又不知少林的本归本尘二位神僧何在?”

  “贫僧法号本源,是少林戒律堂首座。本归主持和本尘大师兄二人今日正在闭关,恕不见客,还望尊驾海涵。”

  男子看上去很有礼貌,又是深深的鞠了一躬:

  “原来是戒律堂首座,那是在下失礼了,在下来少林,只不过为了切磋武学,若是本归本尘二位神僧闭关不出,你们寺内近千弟子,没有一人能入我眼,我不远千里前来,可等不了这一夜了。”

  那老僧双手合十,往男子身后看了一眼,见到门外至少有超过百人,他们站在黑夜之中,纹丝不动,一看就是训练有素武功高强的死士。

  “武学,本就是诣在交流,比武切磋只是其中之一,更重要的还是个人的修行参悟,施主何必执着于战胜他人。”

  “大师别说了。”

  男子伸手打断了本源大师的话,仍是轻声道:

  “凭借本尘本归二位神僧的功力,若不是这无色无形的流风散,怎能让他们中毒?越是隐蔽难以发现的毒药,毒性就越是温和,只怕到了明天,凭借这两位的功力,就能化解此毒了。在下也不废话,虽然真的很想领教他们的神功,但是大事为重,本源大师和我过招,若三十招内你输了,接下来的三十天内,少林寺归我掌控,我不会伤你们一人,若是大师能撑过三十招,我马上带人下山。”

  “若是老僧不出手呢?”

  “那我就放火烧山,血洗少林,百年古刹,千名弟子,尽数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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