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吐物的接重而至更是让马车里充满了异样的怪味。
“小姐,对不起.....”
珍珠一边说着,一边用帕子擦着嘴角。
言欢闭了闭眸子,将头往后面仰,似乎没有什么时刻比这一刻更糟糕了。
她拉开帘子对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对着马车外的车夫说道,
“去附近的客栈,记得给另一个车夫留下一个记号。”
“最近的客栈也要到前边的宣城,赶马车大约需要差不多小半日,咱们可还要去?”
“去。”
虽然知道李钦原一旦起了杀心,客栈一处的住址势必会惹人怀疑。但眼下这一困境,也实在没办法不做出这一选择。
“是。”
......
“大哥,你说的这个雪莲草在哪个位置?怎么走了这么半天,我还没有发现你要找的位置?”
李钦原做事一向谨慎,若没有七八成的把握,绝不会让李煦季殇来这里白走一趟。
所以李煦的这一提问,心里隐约浮起了不好的预感,几分警惕的心思也悄悄打起。
“再走一段路应该就是了。大哥也是寻人相问的,具体的位置,我也不清楚,想来好东西一般都会存在隐蔽的地方。”
李钦原回过头温温地解释着,眼神里也是一副让他多有些耐心的意味。
李煦虽然信任大哥,但也不至于犯蠢,现下去的方向正是往宣城走。
越往前边走,越不可能出现什么悬崖。
他这么做,分明是让自个儿和季殇丢下言欢和珍珠。
(宣城是回扬州之路上必经过的地方。)
“大哥,你是不是对言欢和珍珠做了什么事情?”
李煦修指扯紧了马绳,身上涌起的郁气很快让他停下了马。
李钦原一个眼神的迟疑也迅速让他认识到这事儿的不对劲,于是李煦赶紧将马车往回调走。
李钦原却当机力断地阻止,温和的面容也添了几分当机力断,不可置否的责备之色,
“现下回去已经没用了,二人已经丧命了。”
李钦原淡淡地说着,一张不算好看,偏方正的脸颊上露出淡淡的怒色,较苍白的肌肤间虽透着些许病态的盈弱,但那双如竹节般高冷的幽眸却闪着精明而又果决的黠思。
“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李煦对于李钦原的心狠手辣,他一直知道,不过李钦原对于自己一直是极好的,他的身子一直时好时好,其实就是在幼时,有贼人凶杀时,他为自己挡下了一箭,所以才会落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病根。
李煦抬手便想点至李钦原身体上的穴位,但是季殇却伸手阻止,只因他的耳帘里装入了一阵马蹄声。
这下雨天气,还有人拼了命地赶车也要往宣城去,想必是有很紧急的事情。
会不会是言欢和珍珠所在的马车?
于是,季殇趁机在他的背后写下了属于二人独有的话语,
“言欢和珍珠逃往宣城,钦原不知。”
“李煦,快把马车调回去。”
有些恶人,李煦既然不方便做,自己来做也无妨,于是季殇便趁机钳制住李钦原,
“阿煦,快把马车调回去。”
然后季殇便一把将李钦原往里扣压,修指无意间搭在其脉象上,发现其与先前好似有些不同。
早年,他替李煦挡了淬着毒药的剑时,其身体的恢复时好时好便有让自个儿怀疑的地方。
暗中也派人盯过李钦原的举动,好像毫无令人值得可疑的地方。
但季殇也对此深怀惧意,因为这很可能是李钦原隐瞒得最好的地方。
“钦原哥,你为何要这么做?纵使知道你是为我二人好,可是,你也不能.....”
季殇和李煦明面上对李钦原一直保持着兄长独有的尊敬,所以对于一些难听的话,他也一直不忍说出,
“要是珍珠出了事,我也要你给她陪葬。”
季殇突然下狠力将李钦原往门外的马车边缘下推去,李煦的余光也淡淡地扫到其后背呈直线平稳浮着的状态,这可不是被损伤的体质所能炼出来。
季殇分明是对李钦原起了怀疑,所以变相地用这招告诉自己。
可是李钦原的形象一下在李煦心里处生疑崩塌,其脑里还是有些混沌,隐约没有反应过来。
“季殇,你怎么能对大哥这样!
快把他拉回来......”
李煦眸光里装满了对季殇的责备,二人视线微微一触,独有的默契便彰显开来。
见季殇没反应,李煦放置出一只手进行阻止,另一只手也拉紧马背上的缰绳,似乎想要让马停下来,余光也将李钦原背部弧度的变化迅速捕捉在眸底,手上的重量更是说明了一切。
李煦心思的沉冗几乎像是无尽的冰水给结封,但他的面儿上依旧不露出任何异常的情绪,反倒一如既往地帮着李钦原,
“季殇,我让你松手.....大哥是不会这么狠心将我们亲爱女子的性命给断送掉。”
李钦原看着李煦对自己满脸信任的模样,心里对其的嘲讽更是不甚玩味儿。
季殇星眸一红索性也不再说话,直接用内力跳下了车。
李煦则迅速地将缰绳拉住,马车也跟着停了下来,李钦原也在李煦的臂力下回到了座位。
“咳咳咳.....”
李钦原厚唇掀起一阵咳嗽声,胸腔的抖动更是让面色显出了几分苍白。
要是在以前,李煦看见他这副模样,只会有无尽的愧疚漫上心头,但是现下看着,只觉着一阵恶心,甚至会觉得从前的自己会多么愚蠢。
“大哥,你没事吧。季殇,你还不快像大哥道歉。当初,要不是大哥及时带人赶来援救,咱俩早就没入奸贼的刀锋下,哪儿来的今日存活。”
季殇还未开口,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便出现了,李钦原居然捂着胸口踏下了马车,然后咳嗽着走到了地面。
身躯有些不稳的姿态,就如随时可能会栽倒的秧苗,随时会有病倒的可能。
但他还是整个跪了下来,然后向李煦和季殇一齐磕了个头,
“对不起,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因为现下你们俩需要谢,傅两家的势力支撑。
无论是父亲还是伯父都绝不会允许你们娶这样一个毫无帮助,只会拖累的女子。
要是其他事情,只要你们喜欢,我这个做大哥的,都会尽力帮你们护着。
但是现下的婚事绝对不能由你们做主,成王败寇之事,就算我不多说,你们二人心里也总该有数。
日后要是再遇上什么喜欢的女子,纳为妾室便是了。
咳咳咳.....”
说到最后一句话,李钦原便开始咳嗽,甚至还咳出血来。
李煦连忙将他扶起,可脸上却有着呆滞的漠然,斜鬓入飞的浓眉微冷,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