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姨娘被呛得皓齿直咬红唇,眸子瞪得都要往外掉出,
“那依欢姑娘的意思,现下应该怎样做?”
“你闭嘴就好。”
对于心怀歹念的人,言欢开口也是毫不留情,
“贾大人,小女觉着现下要是想将元凶找出,不如去找两日修楼阶的工人问一问......
或许其中的蹊跷之处也能有所发现。”
贾大人瞧这丫头越来越觉得顺眼,要是她是自个儿的徒弟,准保要比马汉机灵的多。
“哈秋......谁在念叨我?”
去言府取证的马汉一抖身子,猛然打了个喷嚏。
“你讲的有理......”
贾大人话并未说完,一声诶呦的惨叫便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
“这么着急走,莫非是做贼心虚?”
言欢眸里闪过狡黠,先前故意将提议扬声说出来,那便是看看围观的人是否存在凶手。
眼下这个嘴角处有黑痣的男人,言欢可是观察他从人群的前排慢慢地往后撤......尤其是讲到有关两日前修筑台阶的事件,他撤退的速度分别较先前快了一些,甚至因为恐慌,一连踩了两个妇人的脚。
“姑娘,说哪儿的话,不过是小民突然想到家里有活儿没干完,急着往回赶罢了。”
“咦,我认得你......两日前便是你带人来这儿给修的台阶。”
芸姨娘心里暗暗骂着刘五的愚蠢,前几日,她让其行动时分明让其进行简单的易容.....
其实,刘五两日前也以风寒为借口,用斗笠将面貌遮了遮,奈何讲话的时候,嘴角的黑痣无意露了出来。
“老板,莫不是记错了?街里街巷的都知道,我是干杀猪的营生......修补一事,小的可做不来。”
看来刘五还是听了自己的话,做了简单的易容。
想到这儿芸姨娘心里紧着的一口气微微松了松,但转念一想,
“不对啊......那八宝斋的老板怎么能这么快将其认出?莫非是和欢姑娘打配合,故意套出其嘴里的话?”
一想到这儿,芸姨娘便想用眼神偷偷给刘五传个消息,不料,眼前却被八宝斋老板的视线给遮挡。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没错,痣子上有八根须毛,那天带队来修补的人就是你。”
八宝斋老板那天可是被其嘴角下的黑痣给深深吸引了——
准确来说,那颗黑痣上恶心的像小蜘蛛一般的须毛不得不让其留下印象。
刘五被八宝斋老板口里所说的话给惊到了,千想万想也没料到最终会败在这么一颗黑痣上......
当初自己嫌它丑,还想要找郎中将其去掉的时候,隔壁的陈阿婆还特地跑过来说,这是一颗富贵黑痣,使不得将其随意乱动......
刘五一想老人吃的盐肯定比自己吃的米饭还要多,所以便不再打去掉它的注意。
没想到,现下富贵没有捞着,小命恐怕也要不保了。
“来人,将他带回去......”
贾大人声音一沉,周围跟随着的侍卫便用绳子麻利地将其捆绑起来。
“等等,这一切不关小的事儿......都是芸姨娘指使我干的。”
令言欢没想到的是,这个长着黑痣的丑男人骨头居然那么软,还没用上大刑,便轻易招了。
“大人,冤枉啊.......我根本不认识他。”
芸姨娘鼻子一红豆大的泪珠又开始往下掉,可言欢注意到其左手往右手的袖口里伸了伸,想必其要做什么不轨之事。
“你说说到底受何人指使?”
芸姨娘神色激动得双脸映红,仿佛真是被小人冤枉。
其盈盈的指尖点着怒火往前一伸,小碎步也跟着迈了出去。
言欢却截断其去路,抬手一翻便将其右袖口里的香包打落,
“这可能有毒........”
话音刚落,她又将左掌直直地落在芸姨娘的脖颈上,其很快翻了翻白眼,便倒在地上。
贾大人和王大人看的一愣一愣的,他们真没想到一个待字闺阁的姑娘身手会如此好——
且方式简单粗暴,不多说一句废话。
“来啊,将地上的荷包用布小心裹起,让李郎中好生验验。”
贾大人说话的时候,余光便别有意味地端详着言欢,
“这姑娘身手如此好.........该不会昨晚的事儿,也是她一手安排的吧?”
此念头只是一晃而过,因为在贾大人心里,富有正义感的言欢不像是坑爹的玩意。
不得不说,言欢现下立的人设很成功。
“要不要吃点瓜子,我刚从外边买回来的,八宝斋的太贵吃不起。”
“要能来口小酒,这热闹也真就看的舒服。”
“方才,我还真从外边买了小酒......”
八卦的人群为了看戏开始喝起小酒,吃起瓜子,有的还席地而坐将双腿盘起。
总之看戏的架势是做的很足!
“王大人,你看要不,剩余的回衙门再处理?
否则,.......”
贾大人背对着百姓小声地在王大人耳边说道,余光话还不时往后瞟。
“嗯,就按贾大人说的办。”
芸姨娘终究是府里的妾室,而且还是母亲的娘家侄女......真要当场叛了案,恐怕百姓间相传的八卦可要持续一个月。
......
回到府中,言欢扭扭脖颈,伸伸懒腰,本来以为可以好好地到房里睡上一觉,不料马汉却要找自己做案发调查。
不得睡觉的身体,灵魂可都要郁闷得出窍。
“昨晚,你是在花园里看到的歹人,具体是在哪个位置,有无人可证明?”
马汉板起脸,学着往日师父审讯大人的模样,拿起笔和纸准备对言欢所述作出记录。
“昨晚,我是在花园里见到的......也就是上次你们从那儿挖出白骨堆的地方。
珍珠是和自己一块去的,所以可以相互作证。”
“那大半夜的,你们为什么要去那儿逛?”
马汉用笔飞快地在纸上记录着内容,心里却蓦地产出疑惑——
一般的小姑娘不是对死人呆过是地儿挺害怕的吗?
为什么眼前的人儿把这个地方说的像街面儿上的菜市一般随意。
嗯.....有问题......
“睡不着,无聊啊.....所以便出来逛了......难不成逛自家的园子还要向衙门报备。”
和马汉这样一个毛都没长全的毛头侍卫过招,言欢觉着没有多少乐趣.......再加上,现下倦意正浓,因而其讲话更是简单粗暴。
“这倒不用......呵呵......”
马汉被噎得尴尬地笑了笑,笔上的墨汁儿都不由糊掉了纸上刚写的几个字。
“而且,那儿的案件,到现在都没有破......我也想去那儿看看有没有什么可发现的线索,能够给你们提供的帮助。”
一提到案子这么久都没有破,马汉便蓦地觉得气短,心绪刚想要给自己打气,不要紧张,言欢又幽幽地张口,
“今早协同你师父办了个案子,若是没有过多含意义的提问,我想先回房睡了,马大哥没意见吧?”
什么.....今早师父不带自己去八宝斋破案,难道是携了欢姑娘去现场?
师父不会真的嫌自个儿蠢,要收个女徒弟吧?
一想到这里,马汉便莫名紧张,回过神来,嘎吱的关门声便将事实摆在眼前——
欢姑娘回房睡觉了,局面的主控者也由预想中的自己变成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