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三生回营后甚至还未喘上一口气便要了一匹最快的马儿往寒口镇上赶去,当下局势十分紧迫,他不知道突厥人是否会乘胜追击,凤凰城方向也未传来告捷得消息,这是最后一场战争,也是决定性的一场战争,绝不能败!
在马不停蹄两个时辰后寒口镇终于是瞧见了初芒,可当空烈日下镇子却显得十分无生阴沉。诸葛三生叫慢了马儿,用望远镜去瞧——血溅镇口石碑,而镇匾上还高高悬挂着三两个血淋淋的人头!
难道寒口镇惨遭了黑手?
“林儿!”他惊呼,策马如飞朝着镇子里头奔去,越隔寒口镇越近那股子血腥味儿便愈加刺鼻浓郁,他入了镇子,随处寻了几户人家,竟发现他们尽数死在床上,一刀毙命,见血封喉!
他咬着牙懊悔不已,早该晓得玄冥候的手段绝不会那么简单,当下是害苦了这寒口镇的寻常百姓!
他又上马顺着赵姑娘的方向奔去,心头百般个期望,期望林儿一行人平安无事。但隔着老远便能瞧见赵姑娘门口停靠的铁皮马车,那些披甲的马儿已被刀给捅死,血污留了一地,而赵姑娘的大门也是半掩半敞开着,走进了一瞧竟还发现门口躺着几具黑衣人的尸体!
而走进才发现,不论是门口,在“赵姑娘”院里陆陆续续地倒着尸体,一些是死于机关射出的飞镖,另一些人的身上出的则是刀剑伤痕。
刀剑伤痕定是林帆与夜姬所留,这些尸体上的血痕才刚刚凝固不久,这证明杀戮才刚刚过去不久!
诸葛三生随地拾起了一把钢刀,步步朝着赵姑娘的内院走去,他知晓以师哥的决策,一定会退守至赵姑娘内最高的机关小筑——果不其然,越往里走所见的尸体就越来越多,直至走至小筑当门,七八具黑衣人的尸体被血淋淋地钉在地刺上。
小筑的门是紧锁的,诸葛三生心中一喜,他正要踏步上前,但这时一阵飞镖破空朝他发来!他大惊,赶忙退却并下腰躲避——“啪啪啪!”飞镖接连钉在小筑的梁柱上,乍得一瞧,这飞镖十分的奇特,似曾相识——忍着的飞镖!
诸葛三生大惊,他曾认为方才的一击只不过是无意触发机关所致,没想到竟是有人刻意而为!
他摆正身子,才抬头一瞧,七八个黑衣人从天而降,双手握刀,踏着蝴蝶碎步,身材十分矮小……这些人难道是东瀛倭寇?
“卡塞!”
黑衣人似在含声助威,八人同时挥刀,四面八方封锁了他的去路!他唯有咬紧牙关朝一方突破而去,仅刹时,刀剑便“叮铃咚呛”地交接开来,诸葛三生以一人之力对战八人,起先不落下风,可战了不三百回合后,体力不断下降,身上也受了
几道深浅不一的刀上。
“东瀛人竟这么强悍的么?”他边迎战便朝着小筑里头后退,心想的是,反正这么打下去自己也必死无疑,不如进小筑引发机关,没准这样还有一线生机,若实在不行……和他们同归于尽也罢!
渐渐地他也被逼迫至小筑门口,他奋起胳膊正要将小筑大门撞开,可一肘子下去却震得手臂发麻,这门……是精钢的?怪不得这帮人埋伏在小筑门口,原来这小筑进不去!
一定是师兄他们躲在小筑里头,这便证明他们还活着!他欣喜,边抵着刀砍边拍门叫喊道:“师兄!林儿!救——”
“命”字还未出口,小筑的门竟从上而下打开,诸葛三生接势倒进小筑,再受一只手拉扯,进了小筑后那门便如千金落地般“轰!”的一声又重重地关了上去。
“诸葛三生,你没事吧?”林帆搡着他胸口,水灵的眼中关切出了泪花儿。诸葛三生却见林帆相安无事,苦涩一笑,给疼晕了过去。
他醒来之时已躺在一席温暖的被窝中,屋内点着烛火,是入夜了?他忍着疼从床上爬起,浑身上下添了五道伤痕,他本身可是白白净净的,连胎记都没有。
桌上的茶还是热乎的,他倒上一杯并举着来到窗前,而就在他要打开窗之时——“咵”的一声,林帆推门而入,她瞧诸葛三生这副动作,赶忙惊呼道:“不可开窗,不可开窗!”
诸葛三生挑了挑眉:“为……为何?”
林帆赶急走来将他拽过,并推送至床边道:“你给我躺床上去!”诸葛三生却为难道:“林儿,不行的,我正好伤到腰了,来不起的……”
“什么来不起?我是叫你躺床上休息!”她又替诸葛三生盖好被子,守在床边抱着肩,严厉道:“这几天你就给我乖乖地躺在床上养伤,师兄说了,窗子不能开,因为外头有杀手盯着咱们。”
“几天太久了,不行,我——”诸葛三生欲起床,但林帆一指点在他额头将他制服住。他万般焦急道:“林儿你不懂,白云军被邪祟遏制,我得找师兄请教些方法否则——”
林帆却打断他话道:“这个你不用去担心,百里先生已通过‘四通’地道发去搬救兵,临走前他告诉我,这座小筑水火不侵,待在里头绝对安全。咱们要做的便是等他回来。”
“师兄回来又有何用?我要的是如何破除玄冥候邪祟的法子!”诸葛三生不免激动,打开林帆的手便欲下床,当是动作太猛刺激到了伤口,被疼得是龇牙咧嘴的。
林帆也撒了气,起身道:“那就随你的便!反正我是告诉你了,现在你若出去必死无疑!你若是要送死,我也不拦着你了!”
当下的确无计可施,无论去哪儿都要将制敌的法子寻到才是。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凤凰军击溃突厥大军,但要凤凰城全面告捷起码也要一个月。石勇他们坚持得了一个月么?
“唉……若是如此,那战局就愈加麻烦了。”他哀叹一声倒在床上,身心备受煎熬。林帆本来生气,可瞧见诸葛三生憔悴的模样立马便软了心,她又走回来关慰道:“师兄临走时和我说过他此去便是寻找对付丧狗的法子,我看他走时信心满满的,根本无需担忧。现在紧要的便是让你养好伤,几日后你还得保护我杀出重围不是?”
林帆的温柔很快便抚平了诸葛三生内心的哀愁。诸葛三生笑道:“林儿说得一席话好叫人安心,但若是再来一个温柔的香吻那我必定会好好养伤,且一怒为红颜。”
“那就亲一下,可不许动什么歪心思。”林帆含笑迎上,但随着火气点燃后,谁也没有再管住谁,可就在二人几经缠绵之时,夜姬却推门走了进来。门未关,春光自然也关不住。但夜姬却没有成人之美,只是轻咳了两声:“咳咳!”
二人脑子都断了片儿,这一番咳嗽就像是醒酒汤一般将他们拉回现实。林帆撇头瞧向夜姬,羞得就要往床底下钻去,她这才发下你自己刚刚进来忘了关门……
“林参谋你也真是,军师先生身上才受的伤。”夜姬手头还端着一盘热腾腾的,瞧不清模样的……食物?
“这是什么东西?”林帆边整理衣衫边问道。
夜姬轻叹道:“这是芋泥,百里先生临走时带我去了一趟阁楼地窖,里头也只有洋芋能吃了。咱们这几天都吃这个。”
“这东西真能吃?”林帆去勺舀了一口倒进嘴里,下一刻便烫得龇牙咧嘴:“唔!这……怎么这么烫?”
夜姬苦笑道:“你们汉人不是有一句古话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盘芋泥起码要冷上小半个时辰才能大口朵颐的。”
诸葛三生却赞道:“好一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正符合此刻我们的心态,遇事不可急,方能消灾解难!”说着,他又问夜姬:“夜姑娘,先前追杀我等的是东瀛人,那你可曾听说过你师傅与东瀛人的来往?”
夜姬摇了摇头:“闻所未闻。”
“那就很奇怪了……一般只出现在沧海一带的东瀛人,怎会出现在远隔十万八千里的大西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