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恰似梦中人归来
此刻大殿中央过道上,意辞一身白色道袍已经血迹斑斑,抱着昏迷的梦华一步步挪着,和周围热闹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在梦华昏迷时,雷电之刑前,意辞向西王母求得了恩典,替梦华受了剩下三十八道雷电之刑,现下已经全部受完,抱着梦华准备回到束薪筑。
意辞身上的血似乎留在了梦华身上,或者本身就是梦华的血,两人身上皆是血迹斑斑,让人看之不由得辛酸落泪,大殿里有少许胆小的仙娥还暗自眼眶微红,落起泪来。
“小仙清越祝西王母娘娘福泰安康,寿比南山!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有心了,好孩子!青丘白帝可还安好?替本座回去问候一声,万把年来都。。。”
殿内一派喜乐,意辞忍着疼痛指尖轻捻,一道光芒自殿中飞了出去,看着眼前一片雾蒙蒙的景象,不由得暗道,一定要坚持下去啊,现在万万不可晕倒,至少要等到夜华前来。
“扑通!”“扑通!”意辞先行倒下后,怀中的梦华也顺势倒在了意辞身边,意辞抬手摸着心口位置,只觉得血肉里还有着一丝丝雷电穿过筋脉而引发肉身一阵痉挛。
梦华只觉得好似跌落到了一个无间炼狱里,一会是火,一会又是水,一会是赤阳一会又是寒冰,好不容易挺过后又来到了一片枫叶之地。
四周是一望无际的枫叶,霜染的枫叶胜过鲜艳二月的花,美不胜收。突然一道声音传来,如梦如幻:“梦华,我想出去,你能帮帮我么?”
梦华吓了一跳,见周围并无人影,小心翼翼的问道:“你是谁?你在哪里?”
半响,就在梦华以为刚刚是幻觉的时候,那道声音又出现了。“我。。。我想出去,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时候告诉你,你只需要知道,我并非坏人,也不会害你就是了,我感受到我爱的人在等我,你能帮帮我吗?”
“额。。。我信你不是坏人,只是你爱的人是谁?”许是那道声音有干扰人思考的能力,梦华听在耳朵里,只觉得信服不已,思维也直接跟着那道声音走了。
“是。。。我的爱人,我感到了他的气息,他在等我,你帮帮我好不好?”似有难言之隐,但那道声音温柔清润,带着一股子春天的美好气息,梦华只觉得全身的暖洋洋的,像春天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身上般。
“可。。。我。。。”梦华总是感觉不太对劲,强忍着脑袋里一直叫嚣着的,帮她、帮她的声音,还是在勉强挣扎着。
“梦华,你帮帮我好不好。我已经有整整一万年没见他了,我。。。我想看看他怎样了!”声音带着丝丝幽怨,入耳似乎透过了时间的长河,窥见了那万年前的场景,依依措措,渺似回扬。
看不真切,却能感受那荡气回肠,如丝如画。
梦华只觉得全身充斥着一种不知名的情绪,一点点的震撼,一点点忧愁,还有一点点怨怼。。。
“我该怎么做才能帮你。。。”声音缥缈无迹,如梦如幻,突然响在耳边,惊得梦华一下子想要跳起来,这。。。这是我的声音?
“谢谢你,你不用怎么做,只需要睡一觉就好了。。。睡吧。。。睡吧。。。”那道声音带着一股子惊喜,蔓延在一望无际的枫叶里,让有些纠结的梦华听见后也不禁在心底里为她高兴,一声声睡吧、睡吧带着诱哄婴儿般的意味,梦华只觉得一阵美好的气息袭来,包裹住了全身,不禁缓缓合上眼,陷入了沉睡。
。。。。。
意辞将摔倒在地的梦华扶到自己身边,枕在自己的腿上,看着那苍白的小脸不由得轻叹一声。
看来,眼前形式是越发不行了,千年前,还尚不是如此模样,没想到这千年后的改变却是如此之大。
千年前,六界众人尚还顾忌着尊上,现在,却一个个的都在试探,若是在不反抗,怕是这六界真的要乱了。
只是,今非昔比,早已,物是人非。
意辞抬手抚摸上梦华的小脸,心里暗道,师妹,今日苦了你了。
手指划过梦华嘴角的血迹,瞧着那似乎紧闭的嘴巴还微微弯着的?意辞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急忙一下又一下的擦干了梦华嘴角的血迹。
定睛一看,是啊!确实是弯着的,只是幅度不大,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可是做梦梦到什么好事了?
此刻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安稳祥和得很,不知是不是错觉,意辞总感觉那苍白的脸蛋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润起来,似乎比平时活蹦乱跳的时候还要生机勃勃。
整个一对比,意辞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刚刚忧虑的心情似乎也一扫而空了。
这个受伤严重的正主被打伤昏迷了,在梦中都能如此厚待自己,自己现下至少还能挺住,那还忧什么呢?就算忧那也只不过是杞人忧天罢了。
有多大能力就管多大事情。
于是,意辞抱着梦华慢悠悠挪到了殿门口的旁边,先是施法护住了梦华的心脉,在打坐自我疗伤,全然不顾殿内假装热闹却时不时往自己身上瞧的仙家们。
殿内,风起云涌,只不过被掩盖在了一片热闹之下。
所有人都在等!
当初早已知道此次西王母娘娘的祝寿不过是一场鸿门宴,却还是来了,因为,天下!苍生!
意辞微勾嘴角,心下一片坦然。
“好香啊?嗝。。。是什么味道啊?”大殿内一道醉醺醺声音冒出来,意辞耳翼微微动了动。
“蟠桃啊!今年这蟠桃可是九千年一熟的,比起往年六千年一熟的要香一些也很正常吧!酒仙,莫非你这喝醉了连蟠桃的味儿都问不出来了?”
“哈哈,酒仙,老夫看你是老糊涂了吧,平日里让你少喝点,少喝点,你还不听,依老夫看呀,你现在不仅是眼花,就连鼻子也出问题了,哈哈哈。。。”
一时间,以酒仙为中心,左右一圈都调侃开来。
酒仙拿着自己的酒葫芦,闷闷的喝了一口,嚷嚷道:“反正老朽没闻错,这味道不是任何蟠桃的味。。。嗝。。。想当年老朽在西王母娘娘的蟠桃园里可是睡了半年有余,怕是这辈子天人五绝了都不会闻错蟠桃的味儿。。。”
众人在酒仙的解释声中哈哈大笑,不一会儿便隐没了酒仙的声音。
意辞鼻翼一动,一股若有若无的异香飘进鼻孔,在专心闻时,却不见了踪影。
“羽儿,你可曾闻着什么香味?”西王母停下说话,疑惑的问了一声在旁的凤羽公主。
“好像是有一种异香。。。”凤羽公主闻了闻,又道:“若有若无的,但确实是有的。。。”
突然,一阵风自殿外吹来,那若有若无的香味渐渐浓郁起来。
似花似檀,似春似夏,却又全都不是,无法用语言形容出来那种异香的味道,因为任何形容出来的它都不是它!
意辞鼻翼一动,闻着下方传来越发浓郁的香味,不由得看向卧倒在身旁的梦华。
少女身上亮起淡淡的光晕,温和,静雅。那光晕慢慢带着少女的身体浮在空中,最后在大殿中央的位置停了下来。
半响,少女依然闭着眼睛,丝毫不为之所动,满殿的人皆看着浮空中央的少女,无风自起,衣袂飘飘。有好事的仙家弹起一个水球砸向半空的少女,尚未近身一尺便被弹开,似乎有着隐形的结界一般。
众仙皆愣,还未近身一尺便被弹开,且那结界无形无影,就像天生的屏障一般,那得是多强悍的术法啊,一时竟不知所以,只怔怔的瞧着上方的人儿。
良久,少女缓缓睁眼,入眼是一方紫眸,如世间最绝美的水晶般耀人,却又如王母的瑶池一般古井无波,眼神飘过众人,最后落到了太子殿下的身上。在见着太子殿下眼里的探究和深意时,不由得有一丝落寞滑入眸底,给耀人的紫眸蒙上了一层淡雾。
“入夜渐微凉,繁花落地成霜,我在远方眺望,耗尽所有暮光,不思量、自难相忘,夭夭桃花凉,前世你怎舍下,这一海心茫茫,还故作不痛不痒不牵强。。。”少女幻化出一把琵琶,启动樱唇。边舞,边弹,边唱!
似是手抱琵琶不利于舞动,这时,少女松开琵琶,指尖轻闪,琵琶飞至一旁,自己跳动着,一个个音符便飞向大殿的各个角落。
没了手上的束缚,少女闻着荡人心魄的琵琶声轻扬而起,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凭空出现轻轻翻飞于大殿之间,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浮空中那长袖漫舞的少女此刻以自我为中心,幻化出了无数个人来,定睛一看,那些人都与少女长得一般无二,在漫天花瓣的衬托下有如瞬间绽开的花蕾,向四周散开。
漫天花雨中,那幻影又归元为一。